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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完了

大山中,本寂寥无人,忽的,从树丛中窜出一个孩子,踩断几根散落的树枝,惊起一阵鸟叫。

这孩子自然是默凡,他要跨越大山,去到另一侧的镇子寻一处安身之所。那个镇子被刚刚奇怪的黑衣男称为姬镇。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跟踪我?”想到那个男人,默凡心中泛起无数问号,“他好像能看透我的未来,最后向我点头是想告诉我,我以后也会很强?”

“还说我现在太弱,虽然我到如今还未开始修士的层次,但那语气,好似他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似的。”默凡嘴中咕哝着,脚下却未停步,“嘶,可以随意穿行于这世间。说不定,以他的实力,真的能打败天下修士。”

话刚说完,他便摇了摇头,“一个连身份都不肯暴露的人,我不能完全相信他。”

他想着,脚下渐渐慢下来,最后缓缓叹了口气,道:“不管他强不强,只希望以后在我修行之时,不用与他作战吧。”

“还有多远啊,这山真的好大啊……”默凡抱怨着,“还是先看看地图吧,别再次走向歧路了。”

脚步已经停下,他从衣服内掏出一块兽皮,上面印有穿行大山的路线。将兽皮地图拿出的同时,脚下发出一声闷响,是他不小心将一个物件顺出,掉落在地上。

听到声音,他赶忙弯腰捡起那枚环戒,这曾经是他姐姐的宝贝,而现在,已经易主,成为了默凡最重要的宝贝。

紧紧攥着地图的左手耷拉在身旁,那轻轻捏着环戒的右手则贴于鼻尖前,他在仔细打量那枚环戒。在这次之前,他已经有四次处于这种出神的状态。

起初,盯着手中之物,他眉目间荡漾着笑意,嘴角忍不住上扬,眼中满满的幸福仿佛可以溢出。但渐渐的,那幸福凝固于僵硬的脸庞,嘴角的弧度亦随之逆转,眼中的快乐被一团怒火吞噬,眼角水光泛起,不时吸一下鼻子,本来平静的胸膛同样跟着剧烈起伏。

每一次从这种状态中走出,他都会告诉自己,自己要变强保护别人,自己不能一直被村长爷爷保护,自己要坚强,自己不能哭,自己要复仇,自己不能止步于此,自己……

但是,每一次看到这枚环戒,他又只能沉浸于过去,望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如走马灯般从他眼前飘过,最终飘进那个充满血污的山洞。但自己呢?无能为力,除了眼睁睁看着,只剩几句无力地呼唤。

吼!一声咆哮传来,将默凡惊醒。

“该死,又是那只畜生。”默凡口中骂着,将双手的东西塞回衣兜,抹了一把眼角,往一棵树上爬去。

不一会,一只一人高的猛虎从旁边的树丛中冲出,一扑到刚刚默凡所立之处,便伏下前肢四处嗅探,而后起身用那瞪圆的虎目审视四周,接着,再次伏下身子嗅着这个气味……几次之后,它锁定一棵树。在树下绕上十几圈后,它瞪着树顶,但是那棵树太茂密了,根本望不见树枝中藏有什么,于是,它向树顶发起一声咆哮,并借着树干立起前身,想要冲向树顶。

当然,它失败了。

但它并没有就此罢休,它退后几步,猛然向前,在即将接触到树干的时候,前肢一蹬,竟立了起来,接着,一对虎掌结结实实地撞在那数十人才能环抱住的树干上,震得那棵树连连晃动,无数片树叶被击落。

然而,也只拍下树叶,那棵树的主体仍坚持矗立在那。

猛虎不甘心,又连连撞击数下,却都无法撼动那棵参天大树。

它喘着粗气,一对虎目瞪着树顶,再次对着树顶发出咆哮,那咆哮中,分明带着怨气。

在它前一次咆哮时,几只凡鸟就已经被惊的叽喳乱叫,这一次,直接将树中的那几只鸟吓得四散而去。

看到只是惊动几只小鸟,那猛虎怒气填胸,若是它有天赋修炼生命灵力,开启灵智,必然开口大骂,但它此时并没有,它虽是身体强盛,被凡人称为猛虎,却只是一只凡虎。

再次咆哮几声,它感到口中干渴,虽有不甘,却也离去,回到平时饮水之处。

虽然那只猛虎渐渐远去,不见了身形,但是,树上的默凡内心仍然一阵激颤,久久不能平静。

一刻钟过去了,仍不见那只猛虎归来,默凡这才从树上爬下。双腿刚接触地面,就开始发软,一屁股坐下,口中深深呼出一口气,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

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他感到口干舌燥,从身后抽出一个竹筒,将盖子拔开,大口饮起水来。

“不就抢你点肉吃,至于追我那么长时间吗?”默凡擦了下嘴边,把竹筒塞回背后,同时,将身后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几块被单独包起的肉块,已经被烤熟,这些不是从村子的那只牛身上割下的肉块,而是从刚刚那只猛虎手中偷出的。

他已经在这座大山中前行近十天,在这几天中,他学会了用木头生火,用竹筒制成水壶,这些事情,若是放在以往,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真正到了这种地步,他竟靠着本能做到,人类的潜能还真是无限大啊!

在这十天中,他虽有地图指路,大致方向不错,但因为地图线路过于抽象,竟几次把他带入歧途,其中,最严重一次,便是默凡误入到了刚刚那只猛虎所占的山洞。

当时,他误入其中,刚想从中离开,就听到洞口传来一声虎啸,他极度恐惧,不敢从山洞口直接离开,就想着先躲下,等猛虎离开后再逃走。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看着那虎拖来一只死鹿,将死鹿的尸体丢在洞口后就漫步进了山洞。在经过默凡所躲的那块巨石时,它嗅到一阵陌生的气味。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默凡。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掌便可拍死的人类,那只猛虎并没有下手,而是贴近默凡身旁闻了几下,之后径直走进山洞深处,回到了自己休憩的地方。

当然,它没有杀死默凡不是它心有仁慈,而是刚刚酒足饭饱。此外,他也没把眼前这个小家伙放在眼里,与其花些力气吃掉他,不如回洞中美美地睡上一觉。

默凡死里逃生,此刻只是跌跌撞撞往山洞外走去,走的时候还碰到几块石头,发出几声轻响。当然,这一切都被那只虎听在耳中,不想理会罢了。

默凡走到洞外,看到了刚刚被猛虎拖到洞口的死鹿,一时间竟然忘了逃跑一事,看着死鹿的眼中充满了贪婪。

他已经三四天没尝过荤味了,那带出的牛肉只撑了三天就被吃光。这几日,他天天采摘野果果腹,有时,刚吃下去就会出现不良反应,立刻上吐下泻,有时,摘不到野果却饥饿难耐,只能拔几根路边的野花野草充饥。这几日,真正让他认识到什么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现在,眼前出现了现成的食物,并且是肉食。

默凡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眼洞内,舔了舔嘴唇,抽出了随身的小刀,从那尸体上割肉,直到那鹿的两个前肢只剩骨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头也不回地远离那猛虎的山洞,寻得另一处山洞,在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野兽后,熟练地生起火,把那几块肉在火上烤着,不一会,默凡便吃到了前几日日思夜想的肉食。

一直到打起了饱嗝,默凡才感到满足,他用布条把那几块已经烤熟的肉分别包起,装进了包袱,想要离开。但是,他刚从这个山洞中走出,就听到一阵虎啸,是那只猛虎。

于是,一人一虎便在这山中开始了捉迷藏。那猛虎看到自己的食物被偷,认为自己的山中地位受到了挑战,想要除掉偷食物的贼,而默凡则为了活下去,在赶路的同时四处躲藏。

这一闹,便是三四天。

默凡口中嚼着鹿肉,脚下马不停蹄。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咆哮,他心头一惊,转身看去,那猛虎在身后数十步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嘴中那块肉吐掉,脚下再次加快。然而,当他向前看去,心中更是一紧。在自己的前方,一只全身金毛的猴子正手持一根长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仔细看持棍的那只手,正冒着淡淡金光。

这是一只灵兽。

此刻,默凡心中只有二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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