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快躲进地洞,村子应该要遭大劫了!”邻居家的默瑞大哥急吼吼地冲进默凡家中,一把将睡到正午的默凡抓起,往村中地洞跑去。
“瑞哥,放我下来。”默凡挣扎着,“遭劫就遭劫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自从他姐姐失踪一来,他便是浑浑噩噩,对活着失去了念头,几次想要结束这一生,却都被邻居救下。
他今年九岁,尚未达到启灵级。一般来说,八九岁还未达到此境界,便可断了修炼的念想,老老实实过凡人的生活。
他从小便是孤儿。在他三岁时,这个村子发生过一次修士的争执,在那次争斗中,他家的屋子被灵术打中,当时因为撤离未及时,他父母被坍塌的屋子掩埋,当场丧命。从那时起,他被村中另一家收留,再后来,与大他八岁的默希住在一起,两者一直以姐弟相称,在各家的帮衬下,生活也算过得去。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两周前,默希失踪,当村子的人找到时,已经自尽在一棵树上,并且衣冠不整,显然是被人觊觎长相,受人侮辱,被辱之后觉得不堪,最终自尽于此。而后,村中几个与默希共同长大、或多或少对默希心存爱慕的青年男子,在村子旁那座深山中搜寻,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寻到几位修士,在打听下,也确认了默希之事是其中一人所为。在愤怒之下,与这一行人起了争执,最后竟然伤了那个罪魁祸首,当然他们几人更加下场更凄惨,除了一人重伤而归,其余人全部命丧当场。
当然,村中的人并未告诉默凡其他,只对他说默希失踪在山中,但已找到踪迹,想必不多时便能找回。
被伤那人,敢于在这村子随意玩弄他人,必然身后有所依仗,他是附近一座名叫离城的城市中的人,名叫云吒南,据传,他爷爷还是一方大宗的长老。他这次吃亏,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在派人多次打探后,他确信打伤他的几人出自此村,便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准备让这个村子付出代价。
现在,他们以来到村外,正在准备灵阵,想要画地为牢,不让村中逃去一人。
“你姐姐要是还在,肯定不想你这么浑浑噩噩,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不能这样。”默瑞左臂夹着默凡向村中一处避难洞逃去,这是这代村长所设,为的就是能够在修士发生争斗时,村中人能有一个安身处。
“她都不在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提及姐姐,默凡情绪上来了,在默瑞的手臂下哇哇大哭起来。
啪。
“你姐姐不在了,那你就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默瑞左臂夹着他,右手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个巴掌。默瑞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壮实,当然,这在修士眼里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一巴掌下去,默凡陷入安静。他是很想哭,但是怕默瑞大哥再来一巴掌,刚刚那一下,加之他之前的大哭,让他感到天旋地转。
他俩来到避难的地洞,这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看到默瑞夹着默凡进来,立刻有人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位置,让他俩有个落脚的地。
“小凡脸上咋有个手掌印?瑞哥你打他干嘛?”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看到默凡脸上的掌印,不禁颦眉,向默瑞嗔道。她是默希在村中的好朋友,对待默凡也如同对待自己的弟弟。
“提起希儿他就哭,还嚷嚷着不想活了,就打了他一巴掌。”默瑞此刻也皱起了眉,他脾气一向如此,不如他意便出手,当初默希遇害以及其他几人找凶手时,他正在附近的镇子上采购,不在村中。当然,回村听闻此事并看到几位好友只有一人回村,而那一人已是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是冲出村子,希望讨个说法,最后,在村长等一众老一辈的人的劝说下,才答应不出村。
“唉,这孩子本就挺可怜的。”上一代老村长叹息道,“孩子啊,过来,想哭就在爷爷怀里哭吧。”他自己无后,在默凡父母去世后,对默凡最为照应,一直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老村长旁边还有几人,都是村中最老的一辈,看到此景,纷纷叹了口气,各自寻得一处坐下。
默凡坐在老村长旁,看着村中数百人挤在一个破烂的土洞中,一时间却哭不出来。看着山洞中人与人比肩叠踵,他竟然一时想到邻居家饲养畜生的兽圈。
凡人,真的如同畜生。
洞外,能听到破坏房屋的声音,能听到各家饲养的凡兽凄惨的咆哮声,能听到几个男子放肆地漫骂声。
洞内,无人敢出声。
洞中的年轻人不约而同握紧了双拳,他们想出去和对方拼命,但是,一旦出洞,也就把洞的位置暴露,到时,死的就不只是他们,而是村里的男女老少。
不久,洞外的各种声音消失,默瑞和其他几人希望出洞查看,但这一代村长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洞口洒下的点点光斑已消失,入夜了。
“他们应该走了。”村长向村民们说着,走向洞口,从内部打开了洞口。
“嘿嘿。”等待村长的不是安宁,而是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你们不会真认为躲在这破洞,我们就找不到吧。”洞口外的数人从那不大的洞口往里瞅着。
“啊!”村长尖叫一声,想要重新关闭洞口。
但是,迟了。
“喂,四哥,你下手也太快了,还有几个好看的妞呢,你一把火都给烧成灰了。”那数人中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紧缩眉头,向那穿着的黄衣男子抱怨着。
他是云吒南。
“六弟,身为修士,沉迷女色可不好,会毁了自己前程的。”那黄衣男子瞥了一眼云吒南。“你若是不信我,你去问二哥。”
这几人是结拜兄弟,共七人,按照年龄排列,云吒南在其中排第六,而那身穿黄衣的“四哥”,名叫闫燐,也是离城一个大家族中的阔少爷。
“老四说的没错,你也别总像泰犬一样,见到女子便走不动路,那玩意对身体也不好。”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说着。他在七人中排第二,但那是依年龄排列,若是以修为相论,他定是第一,同样是一个家族的少爷,名叫林础。
林础话音未落,旁边的山中一声犬吠响起,这引得几人哈哈大笑,只有云吒南脸红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七人就这样闲谈着离去了,丝毫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村中地洞,尸横各处,鲜血将洞中各处染上红印,人体残肢横落各处,那场面,唯一个“惨”字可形容。
忽然,一个年迈的尸体蠕动了一下,从下面钻出来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