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谷用手中长矛一撑,站起身来,随即手中长矛一挥,挑飞了一人,几人开始混战。
几家新商户的人虽说有所动摇,却也不敢相帮,隐隐有观望之意。
常家人单力薄,渐有衰弱之势,几个家仆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伤。
“王少爷,不是说要捉这几人去威胁常家的吗?您这怎么……”处处下杀手呢?几个新商户发出了疑问,却又不敢明说。
“哼,这常谷可是和我结了仇了,早晚会跟我报复回来的,我可不能等他翻身的一天。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啊哈哈。”王行笑得猖狂。“要我说,您各位也别揣着手了,这种情形,你们还想逃脱了干系?”
几个新商户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无论谁输谁赢,都逃脱不了干系,如果不站好位,表好态,将来只怕两边都得不了好,想着便也提起武器,加入混战,一时,常家就更被动了,完全陷入了被打的境地。
常家后宅女眷此时也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棍棒菜刀等等。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杀伤力,却带着一股不顾生死的蛮劲儿。
常谷连忙收住长矛,挡在女眷身前。由于情况紧急,连头也回不了,只能背对着几人道:“娘,各位婶娘,你们怎么出来了?清溪你身子不好,你怎么也出来了?”
王行看到几人,也挥手让家仆停了下来,笑容猥琐地道:“呀,清溪姑娘。几日不见,不知清溪姑娘是否想念在下呀?”
清溪恨极,握紧了手中的长棍。
常夫人声音颤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常谷,你还年轻,你是我们常家的希望。我和你各位婶娘给你开路,你赶紧走!去找你爹!”
常谷一惊,“娘!您说什么呢?!清溪,你快带娘和婶娘们回去!”
还不待常谷再多说什么,常夫人用力一推,把他往一侧推了出去。几个女人手拿长棍直面对上了王家恶仆。清溪更是棍棍生风,向王行招呼过去。
王行一向骄纵惯了,但好歹也是个男的,力气终归是比女人大的。手中大刀一挥,便把清溪手中的长棍截去一半。
清溪犹如不知,拎着长棍只顾向他猛戳。
常谷回身便要投入混战,清溪怒瞪,“快走!去找人!告知大家,王家叛变,小心提防!”正说着,几个王家家仆向两人围了过来。
几个常家家仆回护清溪,顶住了王行。王行本就不学无术,没什么武功,本就仗着和女人的力气差距,这才和清溪玩了两把。此时早已退到后方。
常家众人有意给常谷开路,一时异常勇猛。
常谷红着双眼,一支长矛,在一众老小的协助下,终于突围到了围墙处。
纵身一跃,跳上围墙,正要回头,正好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只见正当所有人都在围截常谷时,一个新商户却暗戳戳地把武器对准了常夫人,就在要得逞的时候,清溪一个飞身扑了过去,正正好挡在常夫人身前,胸前被长刀戳了个大窟窿。
“清溪!”
常谷怒极,就要回身,常夫人大喝一声:“还不快走!你要我们白白送死吗?!”
几个常家家仆拼死围上来,尽力护着几个女眷,常夫人捂住清溪正不住冒血的伤口。
“丫头,挺住!”常夫人从内衫上撕下一块布,按住清溪的伤口。
“常夫人……”清溪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本就身体衰弱,现在流失了这么多血,整个人的肤色有都些青白了。“夫人……是我连累了您,连累了常家……”清溪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这个时候了,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别说话,保存体力。”常夫人紧紧地攥着清溪的手,却也知道,大概是回天乏力了。
“夫人,我知您一直不喜我,觉得我体弱福薄,但是也从来没有干预过我和常谷之间的感情事,现在我…怕是…撑不住了,但是爷爷年事已高,咳咳……希望您能代为照拂……我早前已经联系上了师兄们……但是爷爷和我都颇喜欢青石镇,就一直在此留住……此事后,还劳烦夫人派人前往墨国皇城联系我的师兄们,让他们把爷爷接走吧……”清溪语气断断续续地道。
常夫人紧紧握着清溪的手,“好。我会的。”
得了常夫人允诺,清溪放松了些,意识也开始涣散了。
“丫头,叫我一声娘吧。”常夫人擦点清溪嘴角的血,轻声道。
清溪深深地看着常夫人,嘴唇颤动,“娘……”
眼睛里的光亮了起来,却转瞬即逝,很快,眼睛已经缓缓阖上了。
常夫人把清溪妥当地安置在一边,拿起武器又冲向前去。
终归是力所不能及,很快,常家一众,都倒下了。常夫人腹部中刀,躺倒在地,侧头看向清溪躺着的方向,“丫头,娘答应你的事,应该是做不……”言语未尽,气息已绝。
再说青石客栈这边。
一众妇孺哭喊不止,苏家、方家等几家家眷还算清明些,知道这般情景,只怕是这王家怕是野心不小,这一招不只是想打压他们这些老商户,这是想要他们的命啊,便大声疾呼几家的当家人,提防王家的阴谋,以家族为重。而大部分的家眷是看不透这些的,此时生死被别人拿捏在手里,更是害怕地厉害,便大声呼喊着家人示弱投靠。尤其是一些新商户,更是很快就背叛了剿匪联盟。
张母一看情况紧急,更知道当初都是因为自己一家之难,牵制了这些老朋友们,结果害的大家一起蒙难,更是焦急万分。
“青还山的兄弟们,我不知道各位跟王雄那狗东西达成了什么协定,但是现在各位的行为,无疑是给他们谋好处啊。这青石镇一旦出了命案,这可都是算在各位的头上啊。您说,这是不是不值当的。不妨这样,我劝青石镇的大伙儿把粮食都交送给各位,您各位拿了粮食,且快点离去,就不要掺和青石镇的这趟浑水了,如何?”张母跟劫持她的山匪们商量道。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别说粮食了,命都不一定能保下来,也无所谓后续没有粮食,青石镇的出路了。
当头的山匪哈哈一笑,“你以为我们真的愚笨呢?我们现在只需要继续围着你们,看着你们自己狗咬狗,我们就是捡漏也能捡到肉吃哈哈。且不说这个局势,你们这些老商户怕是要输惨了,这王雄也算是犯了命案了,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这可是一条大大的把柄啊,想来我们兄弟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成问题。”
张母心绪激荡,“这王雄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心狠手辣。您可不要被他骗了,小心最后阴沟里翻船啊!”
山匪没有回答了,像是觉得烦躁,掏了掏耳朵,招呼一众手下继续吃吃喝喝。
楼下僵持的局面一直在变化。从最开始的剿匪联盟占据优势,到部分商户临阵叛变,现在剿匪联盟已经略显颓势。
王雄更是笑得张狂。“抱歉啊各位,我的时间也比较金贵。我再等一刻钟,一刻钟后,各位如果还是这么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让这些娇弱的夫人小姐小少爷们受受苦了……”说着就把刀架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脖子上。这小孩儿正是苏家一个旁支的孩子,孩子的父亲直接认了怂,叛出了联盟。
正在这蓄势待发的一刻钟,常谷浑身是伤,匆匆赶来了。
结果远远就看到王雄一行人,挟持着一堆家眷,正正围着里边的那些老商户们。
常谷双眼通红,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父亲也是回天乏力。
回身便往衙门跑去。之前面对山匪,老商户前去求救,衙门一直不做声,仅派了几个衙役去现场看了看,喊了几句话,便托口没有命案,避而不管。现在出了命案,衙门如果再有托词,那便闹他个不消停。常谷浑身被血染红,却好像没有了痛觉,向衙门直冲过去。
而这边,本就一点就着的氛围,被王行一行人抬过来的常夫人,清溪以及常家众多女眷等人的尸体彻底点着了。常家坐馆的医师很多,但是现在最厉害的就是常豫和常夫人,常夫人主要给女眷看病。二人不但医术厉害,而且向来医者仁心,青石镇的每个人应当都是受到过常家恩惠的,尤其是这些老商户们,更是举家交好。常夫人的母族也是青石镇的老商户,此时更是怒极。看到常夫人的一瞬间,常豫便一口血喷出,挣脱苏掌柜的搀扶,扑了过去。常家男人们被身边其他几家人拉着,却也都眼眶通红,目眦欲裂。
常豫扑到常夫人身边,双手颤抖得伸向常夫人鼻息处。还不待感受什么,一柄长刀捅来,直直地插入他的后心处。
“大哥!”
“族长!”
“老爷!”
“常老爷!”
“常兄弟!”
“常老板!”
常豫胸前的血喷出,洒在了常夫人脸上,身上。他头也没回,继续感受着常夫人的鼻息。半晌,用衣袖缓缓地擦掉了常夫人脸上的血。回身拔掉长刀,疯狂地向王家父子砍去。
王行一时没防备,硬生生被砍掉了一条胳膊。
王行疼得几乎昏厥,王雄也气得提刀就上,常豫终归是气力不及,被砍伤好几处。
常家众人终是拉扯不住,都冲了出来,常家女眷的母族亲属也都冲了出来,直直对上王家众人,混战在一起。
苏夫人等人也知道自己只有趁此时机,挣脱逃脱才是唯一活路,便带着被挟持的女眷们,拼死挣脱,一时混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