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悬吊的白炽灯光芒下站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女子只穿着内衣,身材姣好,黑色长发扎成鞭子,如果不是脖子上卡着的那把斧头,的确是一个诱人的背影。
女子转身,二人目光相交,她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小腹、肩膀、锁骨、脸颊都有弹孔,鲜血在四周凝固。
看来我找到剩下的五颗子弹了!夏柔心想,抬枪。
女子瞳孔从黑色变成血色,四肢着地像一头扑食的猎豹瞬间跳到了门槛前。
夏柔沉稳不乱,在女子落地、二人距离很近的时候,他才扣下扳机,子弹从女子头顶射进,然后夏柔抬腿对着女子的脸就是全力一脚。
但,女子纹丝不动,反作用力让夏柔失衡摔倒,那感觉就像一脚踹到了磐石上。
“啊啊啊…”女子吃痛,仰头发出尖锐惨叫,扑到夏柔身上张开嘴巴。
她有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但夏柔不觉得接下来会是暧昧的情节。
女子双眸凶光毕露,低头咬向夏柔脖子,但夏柔抓住机会把枪管直接捅进了女子嘴巴里,然后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砰!”女子脑后开花,鲜血染红发辫,冲击力让她仰头陷入片刻僵直,夏柔乘此机会左手松开手电筒,握住女子脖子上的斧子握柄,用力拔出斧子准备再来一斧子,但他的动作终究慢了。
女子脱离僵直,两只手快如闪电握住夏柔的两个手腕,像钢钳一般有力。她怒吼着咔咔捏碎了夏柔的腕骨。
左轮和斧子脱落,夏柔的脸因为剧痛纠结在一起,涨得通红,但没有痛喊出声。他努力思考着对策。
但愤怒的女子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鲜血泪泪涌出,女子贪婪吞饮着。
恍惚中,夏柔想起了女子被斧子砍伤,只连着半截的脖子,产生一个疯狂的想法。
混蛋,这是老子的初吻啊!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或许是濒死之际的肾上腺素爆发,他一个翻身将女子反压在身下,忍着疼痛扯起头,导致女子嘴里还咬着他脖子的一块肉。
夏柔瞪着她,扭曲的脸庞无法形容。他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像饥肠辘辘的猎狗一样撕咬、吞咽着血肉。女子惨叫、想要推开夏柔,但夏柔双臂拼命用力抱紧她,仿佛此生挚爱最终离别的拥抱。
二人在地上来回翻滚。
女子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消失,她的脖子彻彻底底断了,只剩下脊椎连接脑袋和躯干,瞳孔恢复正常。
夏柔吐掉嘴里血肉,意识恍惚,耷拉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到木屋客厅,晕倒在地。
鲜血涌出,堆积在地板上。
(二):
夏柔推开门进入,换鞋,来到狭小的客厅,朴素衣着的母亲端着饭菜从厨房走出,微笑说道:“回来了,去洗手吃饭。”
“嗯。”夏柔回以微笑和眼角的泪光。
餐桌上,母亲询问起来。
“考试怎么样?”
“不难,没问题。”他低着头。
“那就好,以后也要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妈!”
“怎么了?考试考得好不是好事吗?怎么还哭了?”母亲抽出纸巾递给他。
夏柔没接,攥紧了筷子,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自私呢!明明妈你已经解脱了,我内心却还希望你回来陪我,继续遭受折磨!”
“柔柔,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这两天中考脑子消耗过度了?妈明天去买几条大鱼给你补补脑。”
“够了!”夏柔猛地一声怒吼,画面静止,仿佛镜子一样咔咔破碎。他伸手去触碰一片片碎掉的母亲,但停在了半寸处。“妈,我可以忘了任何事,但,你的死亡,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我会活下去,哪怕我再讨厌这个世界,再疯狂,我也会努力活下去,努力变得更好。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了!”他小声呢喃,漆黑的瞳孔骤然亮起血光。
炽热,仿佛有火焰在血液中燃烧,将肌肉烧穿。
夏柔咬着牙睁开眼,失血过多让他的视野模糊,四肢乏力,由内而外的灼烧感更是如同磨盘一点点研磨着他的意志,但,还能动,还有意识,那就不要停下来,继续前进!
夏柔勉强坐起来,摸了摸脖子处,没有伤口,但血迹的确存在,而且原本骨头被捏碎的手腕也没事了。
发生了什么?他全速思考着,最后确定了唯一的可能性。
疯女人显然不是普通人类,姑且算作变异人类,而我在咬断她脖子的时候吞饮了她的血肉,所以,我也变异了,得到了自愈能力吗?
不管了,先找到食物,我需要为血液再生提供营养。
夏柔勉强站起,扶着家具摸索着,在一个小屋里找到了堆在角落里的土豆。
来不及讲究,肚子的饥饿感催促着他进食。他跪在地上,拿起一个土豆,两手一掰,竟轻松将土豆掰成两半。
看来我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夏柔心想,然后咬了一大口,他咀嚼着咽下,紧接着一阵反胃,哇地呕吐了出来。
什么鬼?他重新咬了一口,咽下时同样呕吐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
FUCK!我到底变异成什么鬼东西了?夏柔联想起疯女人之前的行为,吃惊地呢喃道:“难道是…吸血鬼?”
他摸一圈自己的牙齿,并没有变化。
夏柔气急败坏地扔掉土豆,继续在这套木屋中搜寻起来。
在推开实验室木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紧紧被靠窗工作台铁架上的那些试剂管吸住了。
试剂鲜艳如血,闪烁着荧光,好似一颗颗细小的血钻堆积而成。他咽了几口唾沫,就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清澈的一滩池水,他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试剂管,拔掉木塞,仰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
这绝对是他喝过的最美味的“饮料”,不是说味道有多好,而是灵魂层次无与伦比的愉悦。
他能够感觉到汹涌能量在血液中流动,从内而外的肉体灼烧感依旧存在,但正在缓慢减轻。
自己应该还在变异的过程中,但为什么,我没有像那个疯女人一样失去神智呢?夏柔心中疑云又升起一片。
密集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正在靠近这里。
夏柔又喝了一管后回到木屋门外。
或许是变异的原因,疯女人尸体惨状和浓烈血腥味没有引起他生理上的丝毫不适。
暮光下,他依旧看清了约百米远的来客—五头恶犬,八成是先前的恶犬们听到枪声,随后闻着气味追过来了。
“抱歉,需要你的尸体来做一下诱饵了。”虽然他能够感觉出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提升,但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策略。
夏柔抓住疯女人的右腿,将其残尸甩了出去,然后捡起地上的斧子,甩掉上面的血,但斧刃早已被鲜血浸透。
突然增长的力量不好控制,残尸落在约三十米远的麦田夹道处。
“汪汪……”恶犬们激动地狂吠起来,争先恐后地狂奔,眼中已经没了夏柔的存在。
五头恶犬围住疯女人残尸,大快朵颐。夏柔心中给自己打了口气,左手从裤带里掏出弹簧刀,右手持斧慢慢靠近。
大约还剩五米的时候,他变走为跑,一斧子砍下一头恶犬的脑袋,惯性让他陷入片刻僵直,他左手的弹簧刀原本准备拿来反击,但显然没有必要。另外四头恶犬依旧不管不顾地在进食。
机会稍纵即逝,夏柔没有多想,迈步挥斧,很快,第四头恶犬的首级也被砍下。
然后,意外发生了,只见第五只恶犬仰头一声似狼长啸,没有毛发的皮肤爆出血箭,如同一颗颗子弹,夏柔的手臂和腹部直接被五道血箭射穿。
夏柔没有胆怯,迈出一步挥下斧头,但他根本没看清恶犬的动作,就被扑倒在地,恶犬咬住了他的右手小臂,锋利的利齿几乎咬穿了手臂,斧子没有落下。
肉眼可见的血色毛发从恶犬身上迅速生长出来。夏柔咬牙忍住剧痛,电光火石间,握着弹簧刀的左手对着恶犬脑袋一顿暴刺。
恶犬倒在他怀里,他掰开恶犬嘴巴,将右手慢慢从犬齿中拔出来,然后将恶犬尸体推开,坐起。
他观察着右手臂的伤口,犬齿咬出的洞坑沿手臂连成线,鲜血涌出,十分骇人。
不出所料,大约十秒后,手臂和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夏柔这才起身,将弹簧刀收起,左手拿起斧子回到木屋,顺便捡起了手电筒。
他关上门,插好门栓。
夏柔搜寻一番,在卧室墙角木架上找到了放在铁盒里的医疗用品。他用绷带包扎好手臂伤口,绷带下传来痒痒的感觉。身上血箭造成的小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长途跋涉和连番的战斗让夏柔精疲力竭,他确认了木屋的加固门窗全部关严后,没再探索,喝了一管实验室的试剂以确保足够的能量,直接回卧室小床上睡下。
台灯打开,手边放着手电筒和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