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烤了究竟多久,那鸡方才飘出那么一丝丝香气,然这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本该艳阳高照,甚至是炎热难忍,但是天气却渐渐阴暗起来,天空中笼罩着一团黑云楚殇轩但觉那雨点已然不知不觉地敲打在了他的肩头,身上各处,还怒道:“本来预计今天阳光明媚,我们在暖和的阳光中度过一天,谁知道天不遂人愿,竟如此捉弄我们?”
“呵,天算何物?区区自然景观,凡事皆是冥冥中注定的,但是跟天没关系。”冷哼一声,只躺睡在草地上,对于那雨点,丝毫没有忌惮雨点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滴,楚殇轩隐约感觉地到继而便是一场蒙蒙的细雨“不如我们将这烤鸡取回茅屋中烤,不要被这雨淋到了,如何?”
话一出嘴,雨似是不满于他的不悦,顷刻之间竟是暴雨连连,雨水打击在他的身上,冰冷而无情“你说句话呀?”捂着头,防止被雨淋到,却见杨纡素还是那般睡着,不禁怀疑此世间可有连雨也不愿躲,就是要睡的懒人?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眼前被雨水弄得朦胧一片,难以睁开眼睛去看,却还是以袖子护住那烤架,防止那鸡与炭火被淋得太湿“喂……”
话未说完,但见杨纡素蓦然起身,将那烤架轻轻一拆,整只鸡摔落在炭火中,污淖不堪,何能吃得?
楚殇轩烤了一天诶,那么久的心血她竟然顷刻间就给毁了,还怒道:“你做什么!”
“要做大事者,怎可拘泥小节?那不过是区区一只鸡,你如果也那么在意,此后该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如此了,该放弃的就该放弃,可谓有失必有得。”
她又躺了回去,享受着那雨水,任凭其零落在她身上“可是……好了,好了,就算不说那烤鸡的事,现在下雨,我们至少也该本能得躲一躲吧?”
“雨为无根之水,其滋润万物,纵然会导致淋湿身体,但是你不经风雨,如何想见彩虹?跟我一齐淋下雨,感受下吧,我会让你见到那彩虹,登上你那皇帝的宝座的。”
“你答应了?”反应过来,他本还在可惜他的那番心血,此话一听,也便大喜着一同与她躺了下去,淋雨!
杨纡素又冷笑道:“不是答应了,是要开始了,你只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忘了方才所说过的话,帮你登上皇帝的宝座!”
“好,事成之后,我便以这落花冢为聘,还你自由之身,让你安享一生,自然,你能享受多少年,也要看你能在多少年内办完这件事。”
他筹划多少年了!迟迟不敢出手,就是未能找到一个帮助他的人,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时,便坚信,一切皆该因她而改变杨纡素便又将第一步如何如何告与他知,又了解到他现在的兵马状况,朝廷权力,加上大臣们的把柄,诸多事迹,让她愈发自信能设计得了那皇帝。
此处乃为蘅皋国中最为出名的烟花之地,乃曰:怡红楼说得好听是如此,说白了其实也便是妓院,寻欢作乐,你情我愿之所,楚殇轩向来不屑此处,但今天为了那皇位,也只得进来一次“王爷,王爷,我说过了,冰茭姑娘她不接客,你……”那老鸨喊叫着,却只得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上了楼“孤王要进去,你想跟一同?”面色一黑,冷声喝道她怎敢多拦住,其实不让他进去也是表面话,心里估计巴不得他进去,等他完了事,便可好好敲诈一番了楚殇轩开了门,缓步走进去,但觉一股清香传出,却不俗气,琴声悦耳,隐约看得见白薄纱帘之后,有一位俏丽佳人“何人?”冷声问着,又不停手中活计,琴声依旧悠扬传出……
楚殇轩笑道:“孤王乃是当今五王爷,姑娘可否赏脸一见?”
“妈妈没跟你说过我的规矩吗?擅自进我房内者,任凭你是皇帝,也是请给我出去。”琴声蓦然止住,可想象地到她此时的愤怒“冰茭,年方二十出头,自幼聪慧,且生得一副音容摄人心魂,最为出名的便是音律琴艺,可使听闻者流连其中,如入梦境!”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冷笑道:“但是有一个死规矩,便是卖艺不卖身。”
“既然知道,那你还进来作何?若是想听我演奏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的笛箫琴音都只在晚间奏起,现在大白天的,你想听,我也不给你奏!”
“千两黄金,万两白银,换你曲乐一支,可使得?”
冰茭闻言怔了怔,终究道:“你……欲听何曲?”
楚殇轩见她心动,还笑道:“哈哈,我本道你不贪财,原来姑娘其实也是缺钱之人。”
“王爷这不是说笑吗?我若不是缺钱,又岂会流落到这烟花之地?”
“那么孤王出二十万两白银,买你的身子,可卖得?”
“不卖!”毫不犹豫地否决“别忘了,你现在纵然是名妓,可凭你那副音喉琴艺赚钱,但究竟能赚多少,能赚多久,只有你自己知道,待到你色老音衰,谁人还会承认你是惊动一时的冰茭姑娘?”
冰茭毅然道:“不用说了,我已然出卖了灵魂,再让我出卖肉身,万万使不得!”
“装什么装,尔等青楼风月场所,能出得几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此时说得清高自傲,待到孤王将银子摆在你的眼前时,可莫要太过兴奋!”
冰茭冷哼一声,道:“如果你是想来跟我说这个的,那就请回吧,此处太过狭隘,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先别急着赶人呀,二十万两,只是首订,孤王还可保你一生一世衣食无忧,且给你无上的权利,甚至是,母仪天下?”
“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楚殇轩径直走去,掀开了白帘,笑道:“喊吧,我可以保证现在外面是没人的,就算有,也是怕你逃跑,你觉得呢?”
“你想干什么?”见他蓦然闯了来,从冷静也渐渐慌张了“你无须怕孤王,孤王不碰孤王不爱的女子,只不过有笔生意,要与你谈谈。”
“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孤王劝你还是听一听吧,那可是……”
“我说了!我不想听,请你出去!”背转过身去,再不耐烦与他说话,直接下逐客令楚殇轩见她冥顽不灵,也便从腰间取出一物,乃是一块玉佩,朝着她冷笑道:“你说这块玉,该值多少钱呢?”
冰茭闻言一看那玉佩,神色大惊,一把夺过,仔细看了看,还怒道:“这……这是我爹的祖传玉佩……说,怎么在你手里的?”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坏人欲要达到目的,往往都是爱用威胁“令尊孤王自然会照顾好的,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孝子,究竟想不想他们好?”冷笑一声,夺回那玉佩,又坐回了椅子上把玩着,引诱着冰茭的视线“你要如何?”
“话说到这,孤王也必须跟你先说明白,此事事关机密,若一旦出嘴,你听了,纵然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那么这块玉佩嘛。”蓦然手一合,再松开之时,已然是碎成两半,而他自己也是流出鲜血冰茭后脑勺一热,眼前一晕,竟彻底瘫倒在了地上想她因爹娘温饱而进此青楼,出卖的乃是灵魂,然又该因爹娘生死,答应他那个未知的条件,出卖肉身,灵魂骨肉皆还了爹娘,这可真谓是大孝了,不觉苦笑几声,道:“说吧。”
“孤王想要姑娘以美色为惑,琴音为诱,博得当今天子喜爱,继而进入其后宫,做孤王内应,替孤王办事,你应该明白,那是何事吧?”
“你要我入宫为妃?”
“只是名义上的妃子,孤王断然不会让任何一个帮孤王的人受到伤害,只有你情我愿,方才是你我合作之重点!”
到时候只需要给她一种迷药,夜间侍寝之时迷倒楚逸铖便可,而那楚逸铖也是个正人君子,断然不会将夜间有无房事挂在心头,最主要的,还是让他真心爱上她冰茭自思不会失身,也便没什么大不了的,权当回报那生养之恩……
“可是我接触不到皇帝,如何能让他纳我为妃?且他纵然见到了我,你如何能确定他会喜欢上我?”
“这个孤王自然有妙计,你无须烦心,且说你答不答应?”
冰茭苦笑一声,道:“不答应,我一家三口,如何存得?”
楚殇轩自扶起她,笑道:“你可搞清楚些,孤王这不是在威胁你,而是你我互利!你不过牺牲下美色罢了,又不会真的委身于他,待到事成之后,你就是孤王的恩人,孤王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且今日是孤王有求于你,是求!然日后你爹娘绫罗绸缎,珍馐玉食,安享晚年,自不在话下。”
“莫忘你今日所说。”
楚殇轩冷笑一声,点了点头,自思杨纡素的这招软硬兼施可谓是天衣无缝!
只是奈何再完美的事都是该有缺陷的,她怎么就不说清楚,合手掰断玉佩吓她,会把自己的手割破,这笨女人……
日,耀眼而不灼热,暖和而又舒服,轻轻地将湖水映红,无声无息地照在他们几个兄弟的身上楚骏熙一边划船,又一边笑道:“皇兄,我们该多久没有这般玩过水了?”想他们兄弟几人,小时候是那般友好,夏日整日就是想法子避开父皇母后,跑到湖中戏水玩乐,然今日这般,早已疏远了许多“五六年了吧,想不到今日还能再来这儿玩,湖水依旧,景物仍然,但是人都变了许多,我们也都长大了,老啦!”楚逸铖说着,不觉感伤起来“皇兄若是喜欢,我们便叫殇轩常带我们出来,玩到你腻为止。”楚烨楷笑道,心里却也怀疑着,楚殇轩如何这般好心,竟会邀请他们出来泛舟游湖“说笑了,等等把皇上他给累到,出了什么闪失,那孤王可就罪过了。”
众人嬉笑着,楚逸铖却沉了沉脸色,叹气道:“殇轩你终究不愿叫朕一声皇兄,皇上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直挂在嘴边?”
“皇上就是皇上,不可逾矩,他们几个跟你系一母所出,所以叫得你皇兄,孤王自万万使不得!”面带笑意,似是在说笑,但不得不承认,言语让人寒心啊……
楚逸铖也不想让这件事打扰了他们游湖的好心情,也便不多说了,只是欣赏着美景,却又闻一阵笛声传来,悠扬悦耳“你们有没有听到笛声?”登时走到船头,但盼四周,不见得人影,却闻的琴声,这倒作何解释?
“皇兄兴许是听错了,这个时分,哪来的什么笛声?”楚骏熙不相信“不是,真的有。”使劲顷身去听,只差把整个人跌入湖水之中了,那声音极其美妙,未曾听到过,但不知吹奏之人,乃为何方神圣“我说皇兄诶,别以为你读了那么些破书,琴棋书画精通就要来这臭显摆,不就笛声吗?你到我王府去,要多少,有多少。”楚骏熙笑道楚逸铖道:“你给朕闭嘴,别妨碍我耳朵……”声音越来越清晰,所吹之曲,不知何名,只是什么江南小镇,然后伏笔,反正极其动听,他最是喜爱音律,此番一见,如得知己楚殇轩不觉也冷笑一声,那首曲子其实是杨纡素给的,她说普天之下,无人听过,吹奏于爱音律之人听,断然奏效,此番一见,果真如此冰茭自然也不能太过挑战楚逸铖的耐心,忙命船夫慢慢将船泛到水面间,出现在了楚逸铖的视线里“嘿,你们过来看看,真的有人吹奏。”但见一青衫少女独立船头,双手持笛,侃侃而奏,所吹奏之音,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当下心中大喜,欲过去讨论音律之道“哪呢哪呢,我看看。”闻言忙搭上楚逸铖的肩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还是个姑娘!”楚骏熙大喜道,垂涎美色,是他一贯作风“不得无礼,快些,把舟泛去那处。”
楚殇轩也不帮忙,只是端坐于那,似乎毫不动心,但其实也是暗笑他终究还是中了计,过去吧,过去得越快越好,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没劲!”楚骏熙只叹了一声气,无奈地走回了船内“好好的,你叹什么气?”楚殇轩吃着花生米,喝着酒,又轻笑道楚骏熙一把饮下一杯酒,酒杯直敲桌子,道:“妈的,怎么我喜欢的女人,都有人跟我抢?”随之又奶奶的爹爹的诅咒几声,好生无赖楚殇轩也不由得大笑起来,道:“你倒还好意思说,试问天底下哪个美貌女子你不喜欢?”
“这个你还真别说,就你的那个新婚的王妃虽然美,但我就是不喜欢!她眼神中总带着一丝寒意,甚至是鄙视的目光,而且做事心机城府太可怕了,皇兄我劝你还是小心的好!”
“强词夺理。”楚殇轩笑喝一声,想她赢了他十万两,不知该有多久去不了青楼欢场,留下阴影是难免的……
楚逸铖站在那里久久伫立,为那女子美色心动,又为其笛音魂牵梦绕,但见她蓦然抬眸注意到自己,也不禁笑着点了点头冰茭原以为皇上都该是胖胖的糟老头子,却不料他原来方才三十多岁,音容姣好,也顾不得多想,忙按照计划所说,走回了船舱内楚逸铖见她走回去,不吹笛了,还心烦起来,手拍打着手心,口中嘟囔着什么,不料她竟蓦然回过头,也朝他点了点头,嫣然一笑……
绝非夸张之谈,那一笑当真是摄人心魂,百媚丛生,他看得出神,不禁也笑了起来,抬起手指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且距离也太远了些……
当反应过来之时,已然不见了她的踪影“喂,你们做什么呢,朕叫你们泛舟,你们怎么都不动弹!”
“孤王向来很懒,你知道的。”
“我也只会吃喝嫖赌,其它不懂,你也知道的。”
“我跟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