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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要男人

罗教授说她:“扯得没边了,还是找点儿适合你的事做做吧。”

洪霞说:“我的事业就是儿子,然后才是工作。”

教授纠正:“你的职业是教师,你的职称是妈妈。”

洪霞反正永远都辩不过她的老公,只有捂耳朵,或者岔话题才能胜出。

教授摆出一副商量的口气说:“有个朋友的孩子,小学五年级,数学你帮帮她呀?”

洪霞笑:“你还有求我的时候?教师不给带家教!”

教授说:“那是指有偿家教,我的这个朋友孩子算是你帮忙,你呀不用收她的钱。”

洪霞说:“怕我闲着,找个事给我做,还白干?”

教授立刻说:“既然是朋友,当然不收钱,收钱的话,你也不要做。”洪霞一听也很好,自己整天除了锻炼身体,就是逛街,要不就是玩网上游戏,现在能给朋友的孩子帮忙也不错,她工作几十年,从来没带过家教,首先是自己要带儿子没时间,其次老公也不给,说是把自己搞得那么忙干什么,钱永远是挣不完的。

老公和她简单谈谈那个孩子的情况,洪霞就算答应下了。她老公还叮嘱,对人家好一点,不许凶哦。

洪霞算是给老公算计咯,每个一、三、五的晚上,那孩子准时到,作业讲解、订正、分析,一个小时口干舌燥比学校上课还累。

而她老公呢?那位教授大人,五十岁才觉悟,整天忙着加班,准备升职。

作为八十年代的硕士研究生,罗教授一直兢兢业业的做本职工作,遗憾的是,他的同学本科毕业,早他三年工作,等他研究生毕业出来,也分到那里,那同学已经有了丰富的工作经验,他反而作为新手,在同学手下学习,过后几年,领导认为他的学历高,资历也到了,想要提拔他,单是提拔他,那同学就要下来,这是罗教授再也做不出来的事,于是就在他同学底下干,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年一晃,现在单位改制,总算是轮到教授了,周围人不知道的,都以为他在大学工作,年纪大了,都称呼他为教授,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的职称是工程师,这次罗汉卿要评的是总工程师,这样的大事,他能不全心全意嘛,怕老婆影响他加班什么的,他先把老婆稳住,自己一门心思干工作去了!。

洪霞的生活充实起来,她每周有瑜伽课、每天上班走半个多小时、还要去推拿、汗蒸,再加上老公给她介绍的兼职,她感觉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儿子的事不要管,老公的事管不了,她也就只能自己管自己:美美容、爬爬山、逛逛街。

在双休日的时候,老公会主动和她说上几句话,然后继续加班去,从老公陆陆续续的言谈中,她也知道老公单位一些要改制的情况。

大学应该属于事业单位,但是他们单位是创收的,编制属于企业,因此要改制必须有几种方案,老人老办法,新人新规定,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征求所有在职人员和离退休人员的意见,那是说什么的都有,不管什么想法先征集上来,在进行了几个月的收集、整理后,总算得到解决。

罗教授说改革是真不容易,从商鞅变法、到王安石变法、再到光绪的变法。就可以看出。

现在只是一个大学里的一个单位内部的稍稍变动,牵涉的人和事就有无数件,搞得人心慌慌,有的想去新开设的分部,有的想留在原来的地方不动,既然是改,当然有出乎预料的地方,想去的没去成,不想去的逼着走,呵呵,事太多太烦。

按照老罗的资历是应该去新部当老总,分去的两个副总人选也定好了,老罗真得很开心,领导也说过,他们有权利挑选想要的人,一个办公室里各个部门加起来近二十人,挑选的余地很大。

罗总想都不用想,他的徒弟肯定要跟他一起过去,可是当他问她的时候,漂亮女徒弟不买他的帐,和他说:“老师你就放手吧,我会在这儿好好工作的。”老罗一听就给她分析:“你是我带的,留下来跟别人,人家会说你没良心的,在这儿没人罩着你,工作任务会给老同志抢去,你就什么事都没有,年底拿奖金,比别人少,会让同事们瞧不起的。”

徒弟说:“老师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工作的,你不要太记挂我。”老罗又分析:“跟着我,我可以给你做一些好做的工程,你身体不太好,这样省力点。”

女徒弟笑着说:“老师真的谢谢你,我一直想独当一面,不能老是在你的呵护下工作,那样我成长的也慢啊。”罗汉卿还想说什么,他想象不说了,虽然徒弟说得很客气,但是人家心意已决,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工作,他想,如果还这样劝的话,自己也没面子了。

这两年过来,老罗在徒弟身上的确付出精力蛮多,帮她找对象,帮她理清单位同事关系,生病住院,老罗非要带着洪霞去看她。老罗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多可怜,自己不仅是师傅,还要像父亲一样关心她。

洪霞对于老公的这种多情,早已经随他去,人家姑娘为避开他,躲之不及,了解老罗的人都知道他,很善良,但是好生气、爱怪罪人、好发脾气,儿子和老婆最直接受害者,这会儿,洪霞都有点可怜那个女徒弟,她的老公是一个不好伺候的人,这两年肯定受了不少气,好不容易改制,有了离开他的机会,还不快逃,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为了以后工作得顺心,小姑娘不管,得罪就得罪吧,再说以后两个单位离得远,不会常见面,就是见了,打个招呼就行,不用像现在天天面对。

老罗对于自己带的徒弟不跟自己一起走,很是没面子,有一次喝多酒后说:“真没面子呀,我死了算了吧。”

洪霞嘲笑他:“你阿至于阿?”老罗说:“她就是太单纯,没看到今后的难处。”

洪霞劝他:“你扒心扒肝地对她,人家也不感激,说不定还觉得你占她多少便宜,分开还好,让她觉得你的好。”

听了老婆的话,老罗总算安静下来,后来他去新部门就职,还常去看看他漂亮的女徒弟,回来和洪霞说说,洪霞一笑了之。

洪霞有时候说话喜欢故意拔高一下话题,尤其是在和儿子说的时候,他小子好像对老师这个职业有看法,觉得老师只知道批评人,不会尊重人,瞧不起学生的想法,洪霞从平时对话中感觉到的。

自从儿子上了大学后,她在家反省,认为儿子罗贝尔的有的看法也是对的,老师的定势思维和主观经验,常不分青红皂白地抢白学生,可能真的让一些学生有看法,所以,洪霞说话时尽量降低自己的身架,用商量的口气说话,有时就想:要是朋友,我会怎样和他说?

洪霞的改变,儿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说话时两人轻松起来,因为已经过了十八周岁,洪霞说:“你现在是个成年人,我就不把你当小孩子。”儿子一握拳头:“堂堂正正地男子汉!”

洪霞逗他:“有没有女朋友?”儿子学小沈阳说:“这个真没有。”

洪霞说:“现在可以有了,而且还必须有。”

儿子抓狂:“妈妈呀,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吧,一年前还当洪水猛兽,现在要逼婚啊。”

洪霞说:“很正常的事呀,什么时候就该办什么什么事,大学生现在是可以结婚的嘛。”

儿子脸红道:“我还太小,早着呢。”

老妈说:“谁让你结婚啦,快去找女同学、女朋友呀。”

儿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我们学校的,那些女孩都被宠坏了。”小子接着说:“在我们理工科里,男女生8:2,稍微好看点儿的,早被抢跑了,女生不要太神气,一般的根本瞧不上,我就是一般般的其中一个,是没指望了。”

老妈说:“快去找你的那些同学帮帮忙啊,师范院校、财会大学,女生都很多的。”

儿子说:“这个当然知道,可是哪有时间谈对象啊。”

也真是,儿子上了大学后,好像比以前更忙了,他说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平时作业老师都要一一点评,他说最不适应的是每天都得洗衣服,那个时间花的太多。

“所以嘛,要赶紧的找个女朋友,帮你洗衣服。”儿子笑:“和你说过了吧,在我们学校找女朋友,恐怕我要去帮别人去洗咯。”

洪霞苦笑,赶紧问:“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儿子说:“我们宿舍的四哥们熄灯后聊过:最好回到中学里去找!”

“为什么?”“中学里的同学也算知根知底,谈得来的,其实也就那几个,发展发展还是有不错的。”洪霞立刻想到儿子高二时一回家就弹钢琴《蓝色的爱》,就说:“你的那位走得很近的同学,现在在哪里?”洪霞看着儿子的脸,希望看到什么。

儿子说:“人家回老家复读去了,马上既要参加第二次高考。”

洪霞很惊讶他们还有联系,就说:“她想考你的学校吗?”儿子轻描淡写:“不知道,很久没有联系,还是很早以前听别人说的。”

哦洪霞心里想:没准还有联络,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因为那个女孩的照片还放在儿子原来放的地方。

洪霞接着问:“你找对象,最想找什么样的?”

儿子回她:“老爸不是一天到晚喊着要门当户对吗?我觉得也是,一定要有相同的价值观,还要有共同的理想和话题。”

乖乖,看来这儿子真是长大咯,洪霞有点儿佩服儿子,儿子接着又说:“脾气吗,像你就好!”

洪霞一听哈哈大笑:“傻小子,我很荣幸呀,但是不能看我对你的态度,要看我对你老爸的态度,那才是婚姻的真相,妈妈对儿子,什么都能容忍,什么都会关爱,可是对老公就不一定。”洪霞刚刚想夸夸儿子,听到儿子想找妈妈这样的对象,又觉得他有点不切实际。

当洪霞把儿子的话说给家里父母哥嫂和小姑子听时,他们觉得罗贝尔一点儿不傻,他妈妈是个任劳任怨的主妇,找个像洪霞这样的,是所有人的希望!

洪霞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洪霞的儿子去上大学,她的心一直放不下,每天都要和老公说:“儿子现在会在干什么?今天查处地沟油,不知道他会不会跑出去吃饭?”老公被她问的烦,就说:“你这样很讨厌知道吗?谁希望有个人整天的盯着自己?”

不管什么时间、场景、看电视、上菜场,洪霞的联想总也离不开儿子,老公正式跟她交代:放手是一种成长,你不放手,你们两个都成熟不起来。

听了老公的话,洪霞收敛许多,但她有时候还是会梦见到儿子。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这样的牵肠挂肚,自己都怀疑是不是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老公不给说,她就会悄悄地打电话,在天气冷的时候让儿子加衣,下雨的时候提醒他带伞……儿子有一次在回电话的时候说:“没什么事不要打电话,发个短信就行,有时候上课、自习、培训,接电话很不方便。”

儿子的话就像圣旨,洪霞不敢轻易打他的电话,估摸着他休息的时间,才会小心翼翼地打过去。

后来她就改成发短信,儿子出去两年,他的短信,老妈一个也没有删,洪霞有时间就翻开来看看。

老妈:明天送个皮带和篮球过来。

洪霞清楚地记得那是他开学的第二天一大早,估计军训时穿的裤子,腰太大,就急着喊老妈送来。而洪霞单位正好有个培训任务走不来,就回他:自己买一条,或者在桌子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带子和绳子,先对付下,篮球一有时间就送过去。

洪霞也记得,那次不仅送了皮带、带了篮球,还买了水果和儿子爱吃的零食。

几十条短信,有问候的、提醒的、节日祝贺的,也不乏洪霞恐吓的有一次期中考试,儿子的高数又没有及格,洪霞发个:下次不考好,生活费不提供了。

儿子回:“还能不提钱呀?”老妈也是鞭长莫及,只能这样吓唬。

罗贝尔发短信要生活费的也不少,有一次回家,洪霞把他的这样的短信给他看,他苦笑:“等咱有了钱,全部还给你,看你到时候还失落。”洪霞也会说:“我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儿子有时候发牢骚:“每次跟你要钱,都很难。”洪霞也说:“你也就在回家要生活费时,和我们说话的时间比较长,我真怕我们之间就是赤果果的金钱关系。”

往往这个时候,儿子会直摇头说:“我这个老妈我真是无语,说出的话让人想不到。”

洪霞有个认识的朋友,他孩子去外地读书,父母在开学时就把半学期的费用给他带上,只过一个月就用了五千,据说把当地所有的饭馆全吃遍了,后来就骗家人钱,说什么学校要交这个费,要交那个费,两年不到,被学校遣送回家。

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儿,洪霞不得不防,所以在用钱这一块,她坚持男孩子穷养,他要干什么,自己去挣!

儿子事后会说:“毕竟不是亲生的,真心狠!”

哈哈哈哈哈……说儿子是捡来的不是一次,小时候他还激斗,大了,他自己常常也调侃一下,上次回家对着镜子照,说了一句:“太黑。”洪霞嘻嘻笑起来:“说你捡的还不相信,要不妈妈这么白,你怎么会黑?”罗贝尔一本正经地说:“我也越来越觉得就是捡来的,没人疼呀。”

老公在边上帮腔:“去做个DNA,我也不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怎么长这么高?”

洪霞恶狠狠地瞪了老公一眼,老公立刻说:“开个玩笑哦,不要开不起。”

一家三口享受假期时,互相开开玩笑、说说话,感觉不要太好哦。

洪霞知道和儿子一本正经说话太累,会换个方式交流,那天还跟儿子说:“你知道女人一生有几个关键的男人吗?”

儿子想都不想:“老公、儿子、兄弟、父亲……”然后他坏坏地笑:“难不成你还有啥想法?”

洪霞立刻举手打住,正色道:“父亲、老公、儿子,这三个最重要,最重要!”

父亲决定孩子的童年生活,没有金色童年的人,一生都有阴影,像迈克尔杰克逊。

老公好不好,那就跟重要咯,还用说吗?

儿子呢?直接关乎女人下半辈子的幸福,儿子听了老妈的话说:“我表示亚历山大!”

洪霞会跟儿子说:“我不要你大富大贵,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你自己也要有这个想法才好。”

儿子安慰她:“这个你放心,我对自己负责,对以后的家庭负责。”他老爸在一旁听后,也很欣慰,说:“为了庆祝你的成长,我们准备给你搞个生日派对,你能安排一下吗?”

“啊我都要二十岁了呀!”

罗贝尔二十岁了!做父母地认为:孩子过了二十岁,以后基本上就不会再和家人一起过咯,为表纪念,父母亲在征求他的意见后,决定小范围的邀请一下亲朋好友,表示祝贺。

罗贝尔邀请了几位亲如兄弟的同学,没有女生,他那位妈妈好有意见呢。

洪霞邀请了一个办公室的三个同事,也是罗贝尔的老师陈悦和小王老师,她们一直很关心罗贝尔的成长,听说要办派对,坚决要求参加怎能拒绝!

教授则邀请了徒弟和另外几个小同事,他这位老总的工作,离不开他们的支持,乘此机会,也算答谢,何况年轻人在一起,交流起来不会太难。

生日派对是放在金陵饭店的旋宫上,那里是自助餐形式,大家不会太拘束,比较适合。

这是罗贝尔想到的,之前他和妈妈说过:“此生的梦想是在金陵饭店办一场婚礼,买一辆奥迪,房子的事可能需要你们的大力支持,我就先不说。”

他爸听说有这个情节后,笑他:“这次是去热身啊。”“呵呵,先实地考察下。”儿子还是很憨厚的额。

聚会这种事情,最怕你等他,她等他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制作了请柬,写清了时间,还电话里通知了:新街口附近的店面多,早点去可以多逛逛,累了就上去坐坐,观赏观赏这座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争取不错过白天的风景和夜晚的霓虹。

洪霞和老公早早到了,他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感觉真好!这里装修的富丽堂皇,中西合璧,八十年代初,这可是国内第一高楼,是改革开放见证地,如今虽然过去三十年了,南京人请客来这里,还是很有面子的!

旋宫慢慢转着,钢琴声叮叮咚咚,窗外不停地变换着场景,洪霞和老公边看边欣赏,地面上错综复杂,站在高楼上,就是一条条车水马龙的马路和郁郁葱葱的街道,远处看到长江大桥和二桥,附近的玄武湖仿佛就在脚下,曾经的第一高楼,身边多了几个差不多身高的姊妹。

此情此景,美轮美奂,洪霞感觉太幸福啦……

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他们显然也被震撼了!

在罗总的招呼下,大家坐定,他还没喝酒,就已经醉话:“请大家端起酒杯!”客人们站起来,她老公接着说:“首先感谢罗贝尔的妈妈:马老师,二十年前生下罗贝尔,让我们今天有了这个机会!喝酒喝酒!干杯干杯!”他一饮而尽,亲朋好友很给力,也一起喝下,都说着:“感谢感谢,来这种地方太客气。”接着逗起他来:“也要谢谢你罗总,没有你,哪有他?”

罗汉卿激动得很,连忙说:“也离不开我的辛勤抚育,那是真的!”

在大家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里,洪霞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看着儿子,再望望老公,多么的不容易,他们的婚姻走了22年,儿子都20岁了,风风雨雨,分分合合,这个中的滋味,岂是酸甜苦辣能表达的?

生活不就是这么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的吗?他们老了,新生代上来了,又有什么遗憾和不甘呢?

走到一起是缘分,一起走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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