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睡眼惺忪地打开了房间的门,他昨晚研究牺牲的功能研究了半宿,甚至还尝试了再次传送到神秘空间。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贺白不知为何不能像之前那样感应到身体里的源能,虽然贺白集中注意力后还是能够感应到四周充斥着的粘稠能量,然而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运用它们,最后只好作罢。
而且,贺白昨晚还被一个深刻的哲理问题深深地困扰着。
牺牲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在放弃传送到神秘空间后贺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首要目标只是不再被未知局面牵着鼻子走,虽说他现在依旧有很多问题,但至少已经大概搞明白了一些基本的知识。而贺白的第二个目标就比较现实了……
他得想办法赚点钱,然后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
贺白来到这个世界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克劳迪娅行动,倒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连吃住都是在钢铁教会的教堂里解决的。但是牺牲这个东西怎么看都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产物,并且还具有完全无法估量的威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贺白深知这个道理。作为一个顶多有点心理变态的普通人,贺白并不认为自己穿越后就改姓龙名傲天了,更不用说牺牲还莫名其妙地坏了。
谁穿越之后拿个问题货当外挂啊?
但是牺牲隐藏的秘密很可能又关系着贺白的穿越,所以有一个私密的空间对贺白来说是当务之急,而住在别人的教堂里还是有点束手束脚。
不然他能蹭吃蹭喝到世界末日去……
贺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以缜密全面的推理配合深入浅出的分析,在床上翻来覆去七上八下地思考了半天,在头发都快抓掉好几把后,他终于顿悟——牺牲没卵用。
自己是个心理医生,赚钱肯定还是要靠专业配合副业,像自己在原本世界一样全方位发展。而在奔小康的过程中,牺牲这个和法律对着干让警察直冒汗的利器,似乎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贺白就在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怀着莫名的蛋疼,睡着了。
“这么早来找我干嘛?想做心理咨询可是要收费的哦。”贺白瞪着一对死鱼眼。
“……你怎么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克劳迪娅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门口
贺白眼睛一翻:“至少也比某个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猝死的科学家好!”
“我……”克劳迪娅想要解释什么,但话一出口又被她咽了回去,“算了,你不是答应今天配合我做实验吗?赶紧换好衣服出来。”
“唉,行吧,今天我就勉强满足一下少女那灼灼燃烧的欲望吧。”
克劳迪娅一脸平静:“如果你某天在街上突然被人按住暴打,我绝对不会问为什么。”
……
“你真的确定不需要来一次愉快的,轻松的,顺带帮你解决点小烦恼的聊天吗?”
贺白躺在一个长椅上,手腕和脚踝处都贴着一个圆形贴片,离胸口两米左右的地方还环绕着一个弧形的金属装置。
“不需要。”克劳迪娅埋头调试着手中的仪器,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可是你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好苦恼’四个大字,这让作为医生的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克劳迪娅啪地将固定在长椅上方的面罩扣在贺白脸上,没好气地说:“等你看到一条红线的时候告诉我。”
贺白虽然被遮住了半张脸,但他嘴巴依旧不停:“还有遮眼罩吗,真是大胆的玩法啊。不愧是你,克劳迪娅。”
“闭嘴。”
贺白的视野被面罩完全挡住,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到全身,随着这股暖流来到他的头部,一根绿色的折线在贺白的视野里从左至右跳动而出。
“你看到红线了吗?”克劳迪娅见贺白突然安静,有些意外。
“没有。”贺白答道,“我看见一个跟心电图差不多的绿线。”
克劳迪娅一愣:“心电图?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我看到了一个隔一段就上下跳动一下的绿线。”
“什么?这不可能!”
克劳迪娅急忙跑到一旁的控制台,她将手里的仪器插在凹槽中,又调整了几个旋钮,控制台上一个螺旋状的法阵便随着她的操作亮起了淡淡的白光。
克劳迪娅将仪器上一个拨钮往上推,蓝色的光便从白光中间亮起,接着顺着法阵的纹路逐渐延伸。等到蓝光停止的时候,克劳迪娅将一个中间有个大孔的方片放到法阵上方,用方片右边的一个小拨片将孔的大小调整至和法阵一致,然后再三确认上面的刻度。
“这到底怎么回事?百分之十三?你这两天都干了什么?”克劳迪娅惊讶得叫了出来。
“哈?什么百分之十三?”贺白躺在长椅上,看不见克劳迪娅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听出她的震惊。
“你身体里的源能浓度!”克劳迪娅两三步走到贺白面前,一把扯开他头上的面罩,“你在无光区做了什么?”
“喝了杯酒修了个灯。”贺白一脸坦诚。
“先不管你做了什么……”克劳迪娅的表情逐渐狂热起来,“现在干扰没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你的身体了!”
“哼,果然忍不住要对我图谋不轨了吗你这个痴女!”
其实贺白是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源能浓度突然从爆表跌到只有十三的原因,根据昨天零三的说法,这些能量全被它用去重启了……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拿去重启,零三的原话是这样的:
“能量不足,无法达到最低重启标准。”
也就是说贺白在长屋吸收的源能刚好补上了离最低标准差的那一点点……
然而克劳迪娅并不知道这些内幕,她现在对于贺白的变化充满了兴趣,甚至巴不得给贺白来一次活体解剖。
“从哪里开始好呢,嘿嘿嘿嘿……”克劳迪娅舔着嘴唇,轻轻地在手里的仪器上按了一下。
贺白的手脚瞬间就被铐在了长椅上。
“我靠!你要干嘛!等等啊!衣服我可以自己脱啊!”贺白像个泥鳅一样在长椅上扭来扭去,但是完全无法挣脱束缚。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嘿嘿嘿嘿……”
“你怎么突然进入这种科学狂人的状态了啊!醒醒啊!请想起你胸大无脑的设定啊!”
贺白胸口前面的环形装置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慢慢移动到他的头顶,贺白看到装置内侧三条刻线像钢铁被高温加热一样变成了橘红色,其中的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隐隐发烫。
“嘿嘿嘿嘿……”
“你居然能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从发明大王退化成嘿嘿大王……”贺白看着满脸痴汉样的克劳迪娅,“这简直是生物学上的奇迹……”
“嘿嘿嘿嘿……”
环形装置从贺白头部开始缓缓向下,那股热气也随之在贺白身上扫过,他不由得舒服地叫出声来:“嗯~嗯~嗯~啊啊啊啊~”
“嘿嘿嘿嘿……”
在充满不可描述的哲学气氛中,扫描完成了。环形装置向左平移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投影出一个贺白身体内部的扫描图。
骨骼,血管,神经,内脏,除此之外还有浅蓝色的线条犹如经脉一样遍布贺白全身,而在他的左手前臂,这些线条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覆盖在他的骨骼上,然后于左掌处纠缠在一起,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克劳迪娅拿着一个本子记录着投影图,她一边记一边喃喃自语:“居然和正常人没两样?嗯……除了左手非常奇怪……”
“我说,在你肆无忌惮地欣赏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之前,能先把我放开吗?”贺白拱了拱,企图提醒克劳迪娅自己还被锁着。
“等会,等我先把这些记下来。”
“瞬间又从痴女变成圣女了啊!看来我果然要找个时间给你做一点精神上的检查啊!”
克劳迪娅合上本子,打开长椅上的拘束器,十分严肃地问贺白:“你的左手到底怎么回事?”
贺白坐起来揉揉手腕,反问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些蓝色的线条代表什么?”
“那是浸泡了稀释之后的液态源能然后存活下来的人才会有的东西。魔法师协会将其称为‘第二血脉’。”克劳迪娅回答得很干脆,“只有拥有‘第二血脉’的人才能沟通源能,使用魔法。”
“这么说我现在算是个魔法师?”
“可以这么说,但你没有在魔法师协会注册,所以没有正式身份。”
没想到泡源能还给了自己这种好处……贺白想到,似乎先去注册个魔法师也不错?毕竟连最低级的魔法师每个月都有补贴。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克劳迪娅盯着贺白,“现在告诉我,你的左手到底怎么了?即使是超古代遗物,也不可能有改变第二血脉流动路径的能力。”
“呼……”贺白长舒一口气,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在我说之前,你能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吗?包括钢铁教会。”
克劳迪娅沉默半响:“这要看你透露的具体内容了。”
这是意料之内的回答,贺白也没指望现在克劳迪娅完全信任自己。但他还是决定将一部分牺牲的资料告诉克劳迪娅,一是贺白觉得有克劳迪娅的帮助自己能更快搞清楚牺牲的秘密;二是克劳迪娅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在贺白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帮了他不少,各种行为也表明她值得贺白给予一定的信任。
“这个东西叫牺牲。”贺白举起左手,“具体的我也没搞明白,但我有一点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是个武器。”
“武器?”克劳迪娅皱起了眉,“什么样的武器?”
贺白环顾一下四周,问道:“这里足够坚固吗?”
“当然。虽然比不上我在观星塔的实验室,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破坏的。”
贺白指了指克劳迪娅的本子:“能撕一张纸给我吗?”
克劳迪娅撕下一张纸,狐疑地递给贺白:“你要干嘛?”
“给你演示一下这玩意的威力。”
贺白面向一堵墙,将纸捏在左手中,然后启动了牺牲。
纸像之前的石头一样瞬间融化成了一滩液体,然后全数流进贺白的掌心。牺牲的伤痕开始明灭闪光,贺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传来若有若无的炽热,他轻轻朝面前的空气挥了一拳。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拳风狂暴地席卷了贺白正前方的一切,教堂在这股冲击下猛烈地晃动起来,实验室内霎那间亮起各种法阵,巨大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教堂。
当落雷般的轰击声缓缓消失,在贺白面对的方向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他刚才把自己房间锤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