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时候,结衣和理奈来到班级门口,冲王词招手。
王词见理奈沉重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结衣学姐,浅井学姐,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的时候,理奈酱已经对我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批评,对不起,我不该捉弄词君,这是昨天午饭的补偿,是我连夜做出来的便当,请收下。”结衣说着,还给王词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受宠若惊,这件事情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放学的时候我还和结衣学姐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所以也请两位学姐务必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完,王词也向结衣深深地鞠了一躬,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就说吧,词君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怀恨在心呢。”结衣嬉皮笑脸着告诉理奈。
“那也不行,该道歉的事情就必须要道歉。学弟也是,总是惯着结衣的话,下次她还会这样捉弄你。”理奈很严肃地说。
“是。总之,谢谢学姐的便当。”
“既然词君没在生气的话,便当我就自己留下啦……开玩笑的,不~要~分~给~别~人~吃~呦!再见啦词君!”说着,结衣冲王词眨了眨眼睛,看得王词略感失神。
王词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晕,但是心里嘭嘭的,眼前这个女孩太过美丽,美到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因为紧张呢,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走廊里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对话,但是已经有数不清的脑袋从教室里伸出来了,看着学姐将便当递给王词,眼里满是羡慕与嫉妒,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学姐们刚走,井季冲出来夹住王词的脖子,露出白牙爽朗地笑,还不忘句句调侃,与王词打趣,称赞他原来是真人不露像。仓介也嘿嘿笑着,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表情。
远山跑过来摁着王词的脑袋:“背着我们干了不少大事啊小词!快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们,让小季和小介也学学,他们俩羡慕你羡慕的都要哭了吧!呜呜呜…”,远山还假装抹了几下眼泪。
“我才没要哭!而且也不要再叫我小季了,小季小季的,听起来跟什么似的。”
“等等等等,先把我放开,我慢慢跟你们解释。”王词挣扎。
“不着急,午饭的时候再解释吧,我估计一时半会也讲不完,吼吼。”远山饶有兴趣地说。
“没有,这是个误会,没有那么复杂。”王词说。
“中午,中午,八卦,八卦!”
……
午后,王词将前因后果讲于众人,井季反而露出一副遗憾和失望的表情。
“什么啊,我还以为学姐正在跟你交往了呢。”
“都说是误会了。”王词说。
“不,不,不,学姐跟小词才认识两天,没在交往中才是情理中的事,重点是这份便当已经充分说明,学姐对小词也很有好感,你们有谁听说过学姐给别人送过便当嘛!没有吧!”远山分析的头头是道,仓介和井季在一旁频频点头。
“你想太多了吧,那不是为了补偿我昨天的午饭。”
“借口,那是借口,一点借口都没有就送来便当跟直接写情书有什么区别,女孩子总要留点面子的嘛。关键是,小词是怎么想的呢,难道小词对伊势谷学姐没有意思?”
“不敢乱想,避免错觉。”
“吼,刚才要夹你一块肉都不让呢,‘别动,结衣学姐不让别人吃。’不知道是谁说的呢!都结衣结衣的叫了,很亲密呢!”
王词平日见到结衣,她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直到上午,王词看见一本正经过来道歉的结衣,心里对她的认知产生了一些变化,可究竟是什么变化呢,王词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似乎有一些伤感。
王词真的很羡慕结衣,轻松快活,逍遥自在,好像从未有过正经的时候,但是现在王词的看法变了,原来结衣也会认认真真地做事,虽然马上又原形毕露,可那份认真却也货真价实。结衣鞠躬的那一刻,王词仿佛看到了结衣的面具,在嘻嘻哈哈的外表下,结衣也藏着对生活的苦恼吧。
当王词意识到结衣也有苦恼,内心更加酸楚,连结衣这样乐观的人,也是在卖力的生活吗。
下午上体育,仓介三人翘课跑到了秘密基地,王词一言不发躺在架子上,翻来覆去,只觉得架子太硬,硌的人不舒服,但他不想动,脑袋里不知想着什么,眼神变得黯淡,就这样一直待到下课。
三人刚刚踏进班级,就被班长叫住:“等一等你们仨,好大的烟味啊,仓介君,井季君,又躲到哪抽烟去了吧,词君,该不会你也…”
“我没抽,我不会。”王词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仓介用手捅咕王词,悄悄地告诉他:“别这么说,这不把我们俩出卖了吗!”
王词无精打采的补充:“他俩也没抽,都不会。”
“少骗人。赶紧到天台去吹吹风,要不然被老师发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班长说。
到了天台,王词想转换一下情绪,主动跟井季说话,却不知语气有些悲凉:“班长看起来高冷,实际也是个好人吧。”
“是啊,典型的外冷内热呢,身为学生会骨干,做了不少校内的工作,成绩又好,在班里也常常辅导同学,可是朋友却意外的少,你们说,她是真冷呢,还是真热呢?”井季问。
“不知道,大概是…不容易走进内心的类型吧。”仓介说。
回到班级,井季盯着王词瞧了一会,往课桌上一靠:“我的驾照考下来了,明天就可以自己开车上学咯!怎么样,晚上咱们三个兜兜风去。”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王词平静的意外。
……
放学后,王词难得没有乱逛,他本打算到图书馆自习,可是压根没有看书的心情,脑子总是想起一些悲伤的事情,王词早就习惯了悲伤,所以他并不感觉多痛苦,只是有些压抑。
没一会,他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一睁眼,天已经黑了,那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占据王词的心灵,压抑变的更重,他似乎有一种想要大叫的冲动,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在维持自己心底所坚持的东西。
王词拿起背包,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很清楚,有一种悲伤,叫自己想要悲伤,原本没有多痛苦,越是想,便越是痛苦,他打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欣赏夜色中的美景,可是天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连影子都没有。
路过家门口的小公园时,王词停下脚步,坐在道边的路沿上。
一辆轿车开过去,又倒回来,车窗降下,一根烟飞出来,井季探头:“偶尔抽一根,无伤大雅。”
井季和仓介下车,也点上一根烟,井季说:“下午就看你小子不对劲,怎么了?”
王词没有回话,三个人默默地抽着烟,井季站过来:“想家了吧,我知道的,也只不过才过了一年而已啊。”
又是一阵沉默,井季再说:“但是你这小子真是不够意思,心情不好的话,要跟我们讲啊,如果伤心的时候不出现,那还算什么朋友啊。”
仓介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弯下腰,把一只手搭在王词肩上:“回家吧,现在的家。”
王词的影子投在地上,路灯亮了。
……
“嘛?回来的好晚啊老哥,词哥。”早纪听见响动,跑到门口迎接。
“嗯,我们跟井季一起去兜风了,早纪担心了?”仓介说。
“呐,老哥,词哥,我刚刚看了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恐怖片呐!真的很吓人呐!只有我自己在家!!”早纪手舞足蹈,却紧锁着眉头。
“是,是,抱歉了早纪。”王词温柔地摸着早纪的头。
“该睡觉了早纪,已经很晚了!”仓介说。
“切,好吧,人家正求安慰呢,暴躁老哥。”早纪不情愿地回了房间。
王词刚刚换好睡衣,听见早纪‘哇啊!’一声大叫,赶紧冲出来,发现早纪跑进仓介的屋里,噌的一下钻进被窝,吓得仓介也‘哇啊!’一声跳出来:“怎么了早纪!干嘛跑到我这来啊!”
“不行啊老哥!太吓人了!我自己不敢睡了!”早纪把头埋在被子里。
“那也不行啊,年纪不小了吧,怎么还能跟哥哥睡在一起呢。”仓介说。
早纪只探出两只眼睛:“有什么的,难道老哥对我的情感产生了不该有的变化么。”
“你别胡说八道啊!”仓介在伸脚踢早纪,王词在门口微笑:“那好吧,我们把你哄睡了再走好不好啊?”
“嗯。”
“那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吧?”
“嗯。”
于是,王词和仓介就在早纪的房间里哄她睡觉,早纪时不时睁眼看,看见王词和仓介还在才放心,虽然困的睁不开眼,但是王词心里是笑的,他心想,也许,我还有可以被称作家人的人们吧。
王词的心里被缓缓塞进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