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我父健在之时,对你们可是仁至义尽,哪家没有帮衬过?
如今家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幼弟来承继香火,你们干出这种事情怎能对的起天地良心?”
芸娘无力的声音响起,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死气。“
芸娘孩儿,这是碰巧的事情啊,你咋能冤枉人呢?”厘正旁边一中年汉子说道。
“不要欺负我年纪小,就能说着谎话来骗我,明明是你家三郎被选中作今年的供奉,为何今年我父失踪后,就轮到我家了?”芸娘申辩道。
“那是你弟弟自己好死不死的从那妖怪身边走过,被人抓住,与我何干?
再说了,我那孩儿命本不该如此,该拿去供奉的是你弟弟。
反正你也是个克星,放在家中怕是活不过今年,怪得谁来?”那汉子语气强硬道。
芸娘听此话语,眼睛瞬间涌满泪水,可是她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下来,语气苍白的道:
“既然你们自己不讲情面,我就自己去找妖怪理论,看看他到最后吃的是谁?”
那年老之人伸手劝阻道:
“芸娘娃子,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那妖怪每年都要供奉,不然这方圆几百里的村寨怎么可能得到安生。这村子里的哪家哪户没有人丁出来过?
当年要不是我力排众议同意你父亲在村中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又怎么会有你们的存在?
人呐,得懂得感恩,不然,与禽兽何异?
今年既然你的弟弟赶上这个时节,那村子里肯定会记住你们的恩情,这马上就要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你和你那瘫娘又无法耕种田地,哪来的吃食?
这样吧,我用公中的口粮与你五石,保你和你娘能安安生生的过完今年,你看怎样?”
芸娘心中已经笃定,这是一个阴谋,利诱加威逼,心慌意乱中正要开口拒绝,冷不丁的屋门大开,惊醒了在场中的众人。
芸娘惊慌的看向那里,竟是已瘫痪在床一月有余的老娘扶着墙壁走了出来。这时,浑身干瘪无力的老妇人声音低垂的说道:
“扶我去村口,用我换回你弟弟,为娘已年老无力,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是用我来换吧。”
芸娘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泪水,跪倒在老妇人的腿边,哭喊道:
“还是我去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反正我就是一个扫把星,在家中克父克母克弟,都是因为我。
如果我死去了,家中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了。娘,您等着,我马上就去换弟弟回来。”
随后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向着厘正和几个汉子说道:
“记住你说的话,五石粮食,一粒也不能少,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厘正怔怔的看着她,连忙说道:“只要妖怪走了,我马上送来,决不食言。”
听罢这话的芸娘看也不敢看老妇人,跌跌撞撞的奔向村口。
身后凄厉的喊声也换不回步伐虚浮的芸娘,她遍体鳞伤的跑到村口,在村口那一株大榕树外十几丈的位置停下脚步。
只见那大树下坐着三个妖怪,一个豹子头人身,手掌皆是豹爪;一猪头人身,大肚便便;一个分明就是顶着黄皮子头的人身妖怪。三妖在那几块大石上坐着,手里拿着石碗,惬意的喝着水。
而芸娘的幼弟根生,正被绳子绑在地上,嘴里塞的有团野草。看到这里,她心中顿时明白了,分明就是他们把人抓住以后,特地唤来妖怪。
芸娘对于厘正的那一套假仁假义的说法真是打心底里感到恶心,却又不得不走近前来,跪地俯首道:
“三位大王,还请吃了我吧,放了我弟弟,家中已无人可承祠。
求您放过我弟弟,等他长大之后再来供奉三位大王。”
只见那三位中一豹子头的妖怪,张开血盆大口,一脸淫笑的道:
“这是谁家的小娘皮,长的倒也花容月貌。正好,我洞中的女子已是油尽灯枯,今晚就拿你入了洞房,让你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
芸娘大骇,连忙俯首求道:
“大王有所不知,我是这村子里有名的扫把星,在家克至亲,我父早已被克身死,母亲瘫痪在床,幼弟如今也是在劫难逃。
大王,我实在是不详之人啊,还请您吃了我的血肉,放我弟弟回家吧。”
豹子头哈哈大笑,口水横飞道:“妖怪天生地养,你们凡人口中的仙神也管不到这十万大山,你还是跟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吧!”
芸娘伤心欲绝的对天呼喊道:“苍天不公,信女日夜祭拜的天神何在啊?”
“求仙拜神?仙可曾应你,神可曾回你?”
一道戏谑的声音回荡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间,无人可回。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场中三妖魂不附体,战战兢兢。有那一豹子头的小妖恼羞成怒的叫喊着。
“是谁?快些出来,休装神弄鬼的吓唬你家豹爷爷,快些出来。”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继续响应在三妖的耳边:
“你确定吗,小豹子,我一出来,怕你活生生的被吓死,算是我的罪孽啊。”
“你豹爷爷什么没见过,吃过人,杀过***淫掳掠,样样不在话下。你这措大,定是哪家的娘们裤腰带没栓紧,露出了你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让你这没毛的措大来此羞辱于我,快些滚出来,让你家豹爷看看。”
豹子头的怪物继续嚣张叫骂着,仿佛吃定了暗中传音的人不会显露身影一般。
那个声音失笑道:
“既然你这鸟厮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你家袁爷爷出来,我就成全你的好奇心。大好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还在等着你的血肉滋润呢!哈哈。看好了,小豹子。”
话音未落,三妖的头顶上便被一团阴影盖住,肆无忌惮的妖灵境威压滚滚而来。
袁立早已迫不及待的从天而降,双足变化成两只巨猿大脚踩向那个豹子头小妖,骇的它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趴在地上。
地面上登时出现了两个大坑,坑洞附近的裂纹犹如蛛网一般,散裂开来,灰尘四起。
殷天正抬手扇去一股大风,将灰尘裹到一旁,场中闪现出来两个身影来。
黑色的贴身劲装,显露出顶好的魁梧身材,一丈还高的身躯充满了力量与压迫感,属于妖灵境的威压,吓的豹子头和身旁的两妖皆是已经站不住身形,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呼喊道:
“不知哪家大王驾到?小妖无有远迎,实在是罪无可恕,还盼您大王不记小妖过,饶了俺们一命吧!”
袁立调笑着说道:
“刚才不是挺威猛的吗?一口一个豹爷,一口一个措大,让俺看看,你们的底气在哪?嘿嘿,这可是让俺长了好大的见识,你这贼厮的末路小妖,竟然有足够的勇气辱骂于俺。
说罢,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竟敢在此打家劫舍,讨要血食,真当你家袁爷爷好糊弄不成?”
豹子头妖怪强忍着心中的惊惧,苦苦哀求道:
“都是小妖该死,不知道是大王路过此地,要是我早早知道您路过此地。一定黄沙铺道,跪地相迎。
您看我身旁这位长相秀美的凡人女子,早就把她拾掇的香喷喷,漂亮亮的让您享用了。”
“你这该死的贼厮,如此说来,便是俺的不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