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陆之上,有修武者,初学者为武者,精进者为武师、武尊,大成者为武帝。
有修真者,窥得门径者则真气化为红色,而后为橙色、黄色、蓝色,大成者为紫色,称为虹尊!
虹陆之人修武易,但大成者古往今来万无一二。修真难,但初窥门径者十中无一。
………
虹陆金唐国北部,奇蒙山脉,如同连天巨龙直捣云端。
山下有一村,名望夫村,得名于一村妇盼夫归来,日夜守望,致死不休,风干之后还屹立不倒达百年之久。
半山腰有一望夫庙,除了村民时常祭扫外,香火寥寥,破败萧条。
庙中住了一对夫妇,男的叫做蒋木藤,女的叫做赛翠花。
平时靠着打扫庙门,收点香火钱为生。
但这对夫妇就是年近五十,却没有一儿半女。
这日,赛翠花跪在望夫神像下祈祷道,“望夫娘娘,我赛翠花这辈子给您扫庙门,擦神身,别无所求,只愿能有一子!”
说到这,赛翠花赶紧摇了摇头,“不,一女也行!求望夫娘娘保佑!”
也不知是望夫娘娘保佑,还是时空错乱,只见晴天一声霹雳,望夫娘娘神像在雷声中几个闪烁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庙宇之间。
赛翠花吓得往后直退,这不可思议的事情此生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立马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望夫娘娘保佑,望夫娘娘保佑!”
心里却暗骂,我想要个孩子,是自己生,哪有从天降的。
可是,此事却并不简单。
......
位面空间一阵阵摩擦,电光闪烁,异世一所军校内正在组织实弹射击。
“向射击地线前进!”指挥员声音洪亮的下达着命令。
“卧倒!”
“哎呀,卧槽!”指挥员惊恐的看着6号靶位的宋云鹏连同一把03式自动步枪消失在了视野里!
......
宋云鹏去了哪里?异世里称其携枪逃跑,通缉令已经遍布了全国。
而虹陆上,他正在被一个叫做赛翠花的强行喂奶!
“吃啊,砸吧砸吧也行啊!”赛翠花抱着婴儿满脑门子的汗。
婴儿身的宋云鹏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个硕大的“奶壶”拼了命的不张嘴,心里却在暗骂,“你就没点常识吗?你没生过孩子,哪里来的奶?”
这时外出砍柴的蒋木藤回来了,看着一根黑色铁棍和婴儿问赛翠花,“这孩子?还有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孩子是我今天求望夫娘娘时,突然出现在庙里的,当时那个可怕......这孩子来的时候就握着这么个东西,死都不松手。这还有几个金豆子,你看看。”赛翠花从怀里掏出几颗子弹举到蒋木藤眼前。
蒋木藤一看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也没再追问孩子的事,丢下那杆03式自动步枪,反而拿起子弹在嘴里拼命咬了咬,“呸”了一口,“这啥玩意?好像有道缝儿,我找个钳子拔开来瞧瞧。”
宋云鹏眼睁睁的看着蒋木藤找了一圈,最后从火炉子里拔出一根烧的通红的火钳子就夹向那颗子弹。
“啪!”一声清脆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从此以后,蒋木藤在望夫村多了个别名,蒋独手!
也正因为此事,蒋木藤再没碰过那根铁棍和金豆子,将其埋在望夫娘娘神像后面,以为这是望夫娘娘的警告。
也因为那一声爆炸声,没文化的蒋木藤给宋云鹏即兴取了个乳名“啪娃”!
“啪娃,回家吃饭了!”
“啪娃,你在哪,来试试这件衣服!”
“啪娃!......”
宋云鹏直到三岁,都不开口说话,一度被赛翠花夫妇当做傻子,可是让赛翠花不解的是,当他们在那里算着香火钱和支出的时候,孩子总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们。
一日,宋云鹏走到正在烧饭的赛翠花身边,“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罗地,以后别再叫我啪娃了,谢谢!”
这是宋云鹏第一次说话,直把赛翠花惊喜的扔了手里的碗,“行,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叫罗地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啊!?”
“啪娃罗地啊,唱歌唱的好!”
赛翠花思考了片刻,也没懂什么意思,笑了笑,“你高兴就好!那我就叫你蒋罗地。”
“嗯,我那把枪你藏哪里去了?”
“枪?”
“就是我,出生,出生那会带来的那个铁棍!”
赛翠花一拍脑门,“哦哦,来,在这后面!可是,你怎么记得?”
蒋罗地不说话,赛翠花看孩子成年人一般的眼神心里有点瘆的慌,也就没再追问。
接下来,赛翠花就看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把那根已经生锈的铁棍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拆了下来,擦上油包裹好,还在眼前各种比划。
“啪娃,哦,罗地,这是个什么啊?能告诉为娘吗?”
“你不懂!”
“哦,呵呵。”赛翠花不懂,也不敢问。
三年来,他从这个幼小的耳朵里知道了这个大陆的一切。这是一个叫做金唐的国家,而他们就在最北部的奇蒙山下望夫村,隶属于山阳城的一个小村落。奇蒙山以北据说有道修真结界,阻挡北部的魔人,至于魔人是什么,没见过。
这时,蒋木藤从上下飞奔了上来,一把推开庙门,进门后拉着赛翠花和独手把蒋罗地一夹就往外跑!
赛翠花看着火急火燎的蒋木藤,不解的问,“你这是干嘛?”
“快跑吧,魔人带着妖怪已经到了山下,那妖怪吃了好多人,再不跑,就要被吃了!”
“魔人?不是都在山外吗?怎么会进来!”
“山下杨老五说什么,什么结界被破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还有更多的魔人闯进来。我们赶快去灵鹊峰下避避,那里有修真的人,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赛翠花一听,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抱过宋云鹏就跑!
“等等,我要去拿我的东西!”
“你有个屁东西,比命还值钱?”蒋木藤怒骂一句,突然喜开笑颜道,“啪娃,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我叫罗地,不要叫我啪娃了?”
赛翠花道,“孩子今天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字,叫罗地。”
蒋木藤自知自己没文化,也不争执,“罗地,咱们得跑了,魔人吃人的,晚了就没命了!”
蒋罗地赖在地上,拼命不走,“我要回去拿我的枪,我保护你们!”
赛翠花见蒋罗地这么一本正经的赖在地上胡说八道,对着他的屁股就是猛的几下,“让你调皮!快走!”
说完,不由分的就扛着蒋罗地往前跑去。
蒋罗地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还会被打屁股,关键他还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能是疼吧。
一路这么走走停停的,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多是奔着灵鹊峰去的,这些人脸色苍白,似乎是被魔人吓得不轻。
“看,是修真者。”一个路人突然高喝一声。
蒋罗地抬眼看去,无数踩在各色真气的白袍者如同蚂蚱一样的蹦蹦跳跳的往奇蒙山方向快速奔去。
心里暗惊,“这要是放我们那,跳远世界纪录估计要改写了!牛逼!”
“蒋木藤,这些人是干嘛的?”
“是修真者。”蒋木藤立在原地羡慕的看着远处那些修真者,突然反应过来,“兔崽子,你喊爹大名?”
“哎,都兄弟,别动手!”
“谁跟你兄弟!”
蒋罗地没想到又挨打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路,无数的修真者往着奇蒙山方向而去,从一开始的红色橙色,到后来的出现了几个黄色和一个蓝色真气。
路人们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隐约听见有人说,“纯风长老都出动了,看来这次问题大了。”
灵鹊峰崇天宗是离奇蒙山脉最近的修真门派,一直以来负责奇蒙山脉的结界,也是为了关键时刻抵御奇蒙山脉以北的魔人进攻。
此刻的灵鹊峰下已经聚集满了人,大家纷纷闹着要上山,可是几十个守门弟子却无论如何不放行!
一领头弟子道,“师尊说了,山门容不下这么多人,烦请大家待在原地休息,若是有魔人到了山门前,我宗自会尽全力护百姓周全!”
“你们放屁!凭什么刚才那些人可以进去,我们就不可以?”
“是啊,不是说你们是正道吗?妖魔已经到了山下,你们不放我们进去,我们等死吗?”
......
山下已经叽叽喳喳的吵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一顶金黄色镂空骄子在十几个骑兵的护卫下大摇大摆的往山门走来。
围在两边的百姓纷纷被骑兵喝骂着往两边驱赶了过去。
领头的骑兵举出一块腰牌,赫然一个“皇”字闪耀人眼,“灵专王子外出巡游,请贵宗放行避难!”
拦在门口的弟子见了皇家令牌,自是不敢轻视,赶紧派了人往宗门跑去请示。
不一会,那个弟子就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大声喊道,“非常时期,皇族一视同仁,请在宗门外稍事休息,若遇魔族,我宗定然拼死保护!”
蒋罗地心里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崇天宗果然是正气凛然,不畏强权,大派风范!
但是轿子里的人就坐不住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崇天宗真是胆大包天了,父皇每年几万金的支持是进了狗嘴吗?让你们宗主把之前进去的那些百姓赶走,本公主现在就要进去!”
可是拦在门口的几个弟子却丝毫让,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奇蒙山方向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如同百万惊雷同时劈出,震的众人赶紧捂住耳朵,纷纷找了石头、大树躲了起来。
那皇子的卫队也收起了刀剑各自躲了起来,空留了一顶轿子落在道路中央,没人管了!
那灵专被落地的轿子震的五脏六腑大乱,眼珠子一转整个人滚了出来,起身后连滚带爬的往着蒋木藤一家的方向跑来,“滚开,贱民。”
蒋木藤独手抱着蒋罗地,行动自然不快,加上还要去拉赛翠花,脚下一失神就趴在了地上。
这灵专皇子自幼有皇家教习,修真虽然资质不佳,却也已经窥得门槛,跨入红境。
灵专被从蒋木藤手上飞出去的蒋罗地一绊,磕倒在地,顿时怒从心生,大喝一声,便是一道红色真气射向蒋罗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时木楞的蒋木藤突然跳了起来,挡在了蒋罗地身前。
“嘭!”一声闷响,蒋木藤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这灵专见一击不中,跳起来上前,一脚踢开已经奄奄一息的蒋木藤,照着蒋罗地又是一道红色真气。
蒋罗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胁,想闪避,可奈何这个身躯实在是不好操纵。
“不得造次!”突然一道蓝色真气从远处快速射来,截住了灵专射向蒋罗地的真气。
随之到来的是一个白发银袍的老者,脸上满是沧桑和疲惫。
山门前的崇天门弟子纷纷跪拜下来,“纯风长老!”
这老者正是崇山们长老纯风,已然真气跨国红橙黄三境,处于蓝色中期。
那灵专见了纯风也有点畏惧,毕竟这是大陆上顶尖的高手,即便皇族也不愿意莫名得罪,微微鞠躬道,“在下十六皇子灵专,见过纯风长老!”
谁知,纯风并为理会灵专,而是双掌按住蒋木藤的心口,一道乳白色的真气缓缓输了进去。
蒋木藤的脸色由灰白渐渐泛红,眉眼之间也渐渐的松弛了开来。
可是就当纯风撤去双掌的时候,蒋木藤的脸色急转直下,顿时面如土色。
如此往返了几个回合,纯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人毫无修真功底,没救了,节哀吧!”
本以为蒋木藤可以救活,而今却听到这么一句,赛翠花一句未发,瘫倒了下去。
纯风并未停留,走到众人面前,道,“北部结界已经修复,我宗虽尽力铲除,但妖兽尚有残存,乡亲们天黑勿独自出门,尽量结伴同行,若有妖兽踪迹,及时告诉我宗,必除之!”
说完,纯风便往宗门而去,临进山门之时,朝着蒋罗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便消失不见。
杀个人,对于灵专这样的皇族来说,只不过就是一天里面的插曲而已,连回忆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他很计较纯风对自己的态度,更计划回去后在父皇面前狠狠参这崇天宗一本。
百姓们不过是同情了的看了看蒋木藤一家,惊慌之下,根本没人施以援手,纷纷自顾自的散了开去。
天色渐黑,赛翠花随着一声长嚎醒了过来,“啪娃!你爹就这么去了!”
蒋罗地不知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个人跟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却如同血蛭一般不停的往脑子里面钻,钻的人生疼!
“爹!”蒋罗地轻轻的喊了一声,一个从来喊出口的字!
就这样,赛翠花肩上背着蒋木藤的尸体,手拉着三岁的蒋罗地,往家走去。
“你想报仇吗?”
蒋罗地稚嫩的声音吓了赛翠花一跳。
报仇?赛翠花何尝不想报仇,可是对方是谁?是皇族,是他们一辈子都惹不起的人,自己孤儿寡母,苟活下去才是真的。
“别胡说八道!”
赛翠花擦了擦汗,猛的一拉蒋罗地,往前蹒跚的走去。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就不想为你的男人报仇?”
赛翠花愣了愣,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哭骂道,“你个兔崽子懂什么?报仇,报仇,你拿什么报仇?若真要为你爹报仇,等你长大了,提把刀,去杀了他们!”
“不,我用枪!”
......
赛翠花手里提着03式自动步枪,心里却在想,我怎么信了这小子的邪,带着这个破铁棍深更半夜的去找人报仇?
可是身前那个小小的身影走的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让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自从这个蒋罗地降生到现在,赛翠花没有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一丝孩子的影子,反而是一种成熟的可怕的自信。
“这个铁棍能杀人?那个人可是修真者,杀不死的!”
“切,什么毛的修真者,难道铁做的?100米内,我有把握枪响人死!”蒋罗地说完,迟疑了一下,“这个身体,估计得近一点!”
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山阳城,因为这里除了山阳城里有几处休息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偏远村落,这个皇子肯定看不上,而再远的大城,他们今天肯定也到不了。
走了一夜,赛翠花唠唠叨叨了一夜。
走得脚上已经起了泡的蒋罗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山阳城,朝阳初生,忙碌的人们已经开始在城门口支起了各种摊子。仿佛魔人入侵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不能打断他们为了生活而前行的步伐。
“罗地娃娃,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娘去给你买!”赛翠花虽然还没有从丈夫死的悲伤中走出来,可是关心孩子的本性依然还在,他此刻根本不关系什么报仇,而是心疼的揉着蒋罗地那双满是血泡的稚嫩小脚。
“不吃,你的任务就是扛着我的枪!”
就这样,他们守着山阳城的大门直到中午时分,一队人马从城中往外走来,正是灵专的卫队。
蒋罗地冷笑一声,“来了,枪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