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鸿顺着张曼辞的眼光看过去,李秋彤背后,站着一个男人,这个人他见过,前几天在康耀大厦,他和张曼辞在在一起。
“你喜欢那个小子?”杜一鸿眼睛充血一般鲜红,一声愤怒大吼。
张曼辞忙移开眼,微微低下头,不置可否。
这样的表情,在杜一鸿来看,完全是默认。
求婚现场,忽然变得战火纷纷,沙立成了众矢之的,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他身上。
炙热而火辣辣的目光,似要将他烤成肉干。
一时之间,沙立有点蒙圈:我不就是来参加个生日会吗?
沙立扯动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那个小子是谁?”杜一鸿望着张曼辞问道。
“呵……”李秋彤一声轻蔑的笑,“他就是一个土农名工而已。前几天他去康耀大厦,你们是没看到,他穿的有多土,打扮有多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邋遢的人。也不知道他给张董下了什么蛊,张董竟然单独把他带去了办公司。”
杜一鸿两眼放出恶狠狠的光,一边走向沙立,一边问道:“你小子跟张曼辞什么关系?”
“我……”沙立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是我男朋友!”张曼辞抢在杜一鸿之前走到沙立身边,一把挽住沙立的手臂,道:“今天让他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就是想将他介绍给大家认识。”
“什么?他是你的男朋友?”李秋彤全场最惊讶,双眼瞪成铜铃,“亲爱的,我没听错吧?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有男朋友怎么不告诉我们,曼辞,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人群里有人低嗔。
“别开玩笑了,曼辞,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你男朋友?你没发烧吧?”李秋彤满脸写着不信,伸手在张曼辞额头上探了探道:“不烫啊,怎么说胡话?”
“秋彤,别开玩笑,我说的都说真的。”张曼辞拍开李秋彤的手。
“你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傻了,这么饥不择食?”李秋彤口不择言。
“这个小子有什么?他有我帅吗,他有我有钱吗?”杜一鸿停在沙立前面,直愣愣盯着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沙立已经被杜一鸿鞭尸无数遍。
“他怎么跟杜少比,臭屌丝一个!”李秋彤巴结道。
沙立无视李秋彤,对杜一鸿道:“那个,这件事可能有些难以解释……”
话未讲完,张曼辞抓着沙立手臂的力度明显增大。
沙立冲张曼辞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杜一鸿,不疾不徐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旧爱不胜新欢、竹马难敌天降。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他妈的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竹马,什么天降的,抢我的女人,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杜一鸿手紧紧捏成拳头。
沙立掰开张曼辞的手,想将她护在身后,张曼辞却忽然站了出来,挡在中间,“杜一鸿,我们之间,向来都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日后,你还当我是朋友,今日便请好好参加我的生日会,如若你想闹事,对我男友做什么,对不起,恕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
杜一鸿食指指着张曼辞,牙齿咬的咯咯响。
“杜少,别动怒……”一旁李秋彤忽然靠了上来,拽着杜一鸿的手,充当和事佬道:“今天好歹是曼辞的生日,别弄得大家难堪。”
说罢,李秋彤附在杜一鸿而耳边,一阵小声低语。
不用听,沙立也能猜到李秋彤跟杜一鸿说了些什么,无非是说他如何如何没用,如何如何屌丝,今日从张曼辞家离开后,杜一鸿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或许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还更简单。
一番语过,杜一鸿拽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对沙立道:“好小子,今天看在曼曼的面子上,我先放过你。”
“那我谢谢杜大少爷了!”沙立微微笑道。
杜一鸿恨着沙立,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手势,然后转身,走进院子,找了张凳子坐下。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站着了,天黑了,大家赶紧一起给曼辞唱生日歌,吃生日蛋糕吧。”李秋彤站出来维系秩序道。
“走吧,曼辞!”李秋彤拉着张曼辞往蛋糕的方向去。
沙立跟在后头,全程感受到杜一鸿与他人对自己炽热的目光。
杜一鸿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张曼辞看不上他,全城这么多公子哥,随便挑一个都比沙立优秀,为何偏偏要跟这么个连车都买不起,还坐出租车来的人一起?
周围其他男同胞,和杜一鸿有相近的想法:自己比不过杜一鸿就算了,怎么连个臭屌丝都比不了?我不比他更伟岸、帅气吗?
张曼辞是眼瞎了吗,看上这么个废物?
被一群男人盯着,犹如芒刺在背,沙立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那个张……曼曼,我爷爷还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沙立决定先离开这个战场,来日方长嘛。
“这怎么行?”张曼辞还未讲话,李秋彤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个,大家都是来给曼辞过生日的,没吃生日蛋糕就走,不太好吧,而且你还是曼辞的男朋友。”
“秋彤……”
张曼辞想替沙立讲话,被李秋彤打断:“没事,吃块生日蛋糕而已,又要不了多久。”
张曼辞看向沙立,沙立忙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夜幕越渐深浓,院子里月白色的灯光亮起,配上温馨的粉色气球,比傍晚时分更加唯美好看,灯光下的张曼辞冰肌玉肤、面若桃花,好不惊艳。
“来,这块蛋糕给你!”
唱过生日歌,切下蛋糕之后,李秋彤自告奋勇地将一块蛋糕端给沙立。
“谢谢!”沙立道谢,心生忍不住疑惑: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不想下一秒,李秋彤忽然道:“对了,差点忘记了,今天既然你是来为曼辞过生日的,应该有给曼辞准备礼物吧?”
沙立瞬间明白,刘秋彤这是给自己下套呢。
她肯定吃定了自己没钱给张曼辞买好的、贵的生日礼物,所以想借此嘲讽自己一波。
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
沙立接过李秋彤手里的蛋糕道:“礼物,我当然有准备。”
“是吗?”李秋彤两眼放光,“一定是很昂贵,很特别的礼物吧?”
张曼辞拽了拽李秋彤的手臂,“贵不贵无所谓,主要是他的心意。”
“这怎么行?”李秋彤不赞成,“刚才杜少一出手就是五百二十万,沙立是你男友,就算达不到这个高度,至少不能太寒酸吧,要不然多丢人啊!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
“曼辞从小在蜜罐中长大,可不是外头那些村姑,随便买个礼物就能打发。”
“可不是,现在这个社会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如果连个像样的礼物都送不出来,怎么做曼辞的男朋友,不如回家玩泥巴去吧!”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张曼辞听着别扭,出言喝住。
“喂,你的礼物呢,快拿出来啊!”李秋彤对沙立催促。
方才在门卫室时,她已经看过沙立背包里的东西,只有一幅画,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的人物肖像,一般画廊里,估计也就值一两百块而已。
这么寒酸的礼物,也只有沙立这种穷逼能当生日礼物。
今天,如论如何也要让他拿出来,让大家好好嘲笑嘲笑。
沙立不紧不慢地吃下蛋糕,将纸盘扔进垃圾桶后,方才取下背包,拿出里边的画。
画不大,A3,比较常见的小油画尺寸。
“画?”人群里有人惊讶道:“你竟然送曼辞画当生日礼物?”
“让我来看看,是哪位大师的大作?达芬奇、拉斐尔?”
“怎么可能是他俩的画作,那可是有价无市,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弄到?”
“也对!那是丁绍光老师还是饭曾先生?”
“让我帮忙看看,这是哪位大师?”李秋彤从沙立从中抢过画,歪着脑袋看了又看,什么都看不明白,“哎哟,好像不是什么名师的画作啊。”
“你在哪买的?”
“古董一条街!”沙立实话实说。
“哈哈……”现场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大笑声。
“古董一条街,你开玩笑吧,那里边的东西都是赝品,都是假的,你不知道吗?”
沙立并未讲话,直直盯着,不让李秋彤弄坏了它。
“喂,你这幅画买成多少钱?两百块有没有?”李秋彤嘲讽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
“送曼曼一副小画廊里的油画,哈哈……你真可笑,太可笑了!”人群里一个年轻男子走了上来,拍着沙立的肩膀道:“你还不如什么都不送,直接来蹭饭的好,至少不丢人。”
“曼曼啊,你找这个男朋友不太可靠哦,不仅穷,还抠门,连给你买份像样的礼物的钱都舍不得,我看你还是赶紧分了吧。”
“你们……都给我闭嘴!”
张曼辞忽然一声呵斥,嘈杂的院子忽然变得安静。
“画,给我!”张曼辞同样厉声对李秋彤道。
李秋彤楞了一下,乖乖将画递给张曼辞。
将画紧紧握住,张曼辞缓缓走向灯旁,眼睛直直盯着画面,一刻也不愿移开。
“曼辞,你怎么了?”李秋彤疑惑地走向张曼辞,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只见灯光之下,张曼辞眼睛变得湿润,两滴眼泪从眼中落下,滴在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