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翾继续道:“听说还有一个能与血石灵力相抗衡的玄墨,几年前有去天山之地出使任务的官差亲眼在天山上看见有人使用过玄墨,侥幸死里逃生后,玄墨的名字才被天下人所知。郡伯侯又在你们去南苗的时候得到一仙人点化,还训练了诸多影卫,更是在我们寻找玄墨儿的时候,他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玄墨,现在,大周的权利重心落到他的手里,再正常不过了。”
园中起了丝丝凉风,薛砚有些冷,打了个寒颤,三月的季节,桃花微红,伴着阵阵清风,桃花瓣瓣飘落。
“那晋朗兄弟现在是?”薛砚浅浅道。
晋朗闻言,微微一笑:“我现在是难得的富贵闲人,本来朝中之事,我也不想多问,现在正好和了我的心意。”
薛砚匆匆辞了晋朗,虽是表面上冷静的很,内心却是火烧火燎。照珺翾的说法,玄墨若果真被姬原所得,那玄墨儿现今会在何处?
事情要弄明白,只有找到姬原问清楚,却想到现在的姬原做于龙椅之上,再不是一个小小的郡伯侯,也不是他想见便能见到的,看来,也只有夜探和硕宫一条路可走,以他现今的修行,夜探一个和硕宫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寻人,却是不好寻得。
这么想着,薛砚就回到客栈,与红馥一番商议,红馥是坚决反对,道:“如今玄墨儿只怕就在姬原手里,否则姬原怎会有如此野心坐上那把椅子?”
薛砚觉得红馥说的很有道理,更是觉得一定要夜探和硕宫,找到玄墨儿。却不知红馥俨然知道玄墨儿在姬原手中,却为何还要阻止他前去相救。
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还要阻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玄墨儿的下落,眼见着就能与她相见,莫不是你怕我不信你所说,硬将你与玄墨儿人神相溶?”
红馥轻轻摇摇头,道:“我并未不信你,只是觉得你这样太过冒险,既然已经从晋朗那里得知郡伯侯已非昨日之人,你此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红馥见薛砚并不答话,又缓缓道:“若是非要前去,就由我代劳,玄墨儿我是见过的,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再说,以我这不人不鬼的体质,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比起你去,更安全些。”
薛砚也想不到红馥竟是要自己去寻,尽管红馥比起他来更不易被人察觉,但是薛砚还是觉得自己去的好,隧道:“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客栈等消息,就算你寻到玄墨儿也不能将她马上救出来,我带着角麟前去,找到玄墨儿即使被发现了,也能及时抽身。”
红馥见是拗不过薛砚,也不再反驳,只道路上小心些,见机行事。
薛砚点点头就乘着角麟走了,红馥坐在窗前看着清风拂过柳丝,有些神思恍惚。
天公似乎很偏爱薛砚这个独臂书生,每次有危险都会帮他化险为夷,每次有乐事都会帮他出个晴好的太阳或是皎洁的月亮。
这夜薛砚潜进和硕宫,天宫就把月亮给隐进云层深处,虽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很难有人发现他的身影。
其实现在要是玄墨儿在,玄墨儿就会学着离羽的样子告诉他:“恩,我夜观天象,觉得下半夜定会有瓢泼大雨从东南而来,你要当心。”
本以为这次夜探,定能寻到玄墨儿的身影,和硕宫虽然不小,但是格局分明,只要不是有暗室密道一类的东西,想寻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外庭薛砚早已围着转了个遍,并未发现什么,辗转来到内廷却到了藏书的阁子,王宫里存书的阁子不似武侠小说里少林寺的藏经阁,记载了什么绝世武学,但却是诸多的宗谱文摘,很多重要的文献拾遗。
‘尚书苑’此刻还有人在书堆中埋首苦读,看上去是个十二三的男孩,小小年纪却是华服着身,远远看去倒很是赏心悦目。
薛砚把身子朝门后隐隐,在暗处看着这个男孩,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他掳了问问玄墨儿的下落。
薛砚还在想着,忽觉门外有个身形晃了进来,暗中祭起血砚小心防备着。
晃进来的身影着身毛领白袍,轻手轻脚走到男孩身边坐下,薛砚隐在门后,也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只有竖起耳朵听着。
男孩看到身边的白衣女子,嗤了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白衣女子轻轻笑笑,:“你还真要做天下间的首例?”
男孩继续将头埋进书里,冷哼道:“没有谁说男子与男子就不能成婚,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这是跨越年龄跨越性别的爱情,你不过是一千年的思暮,比得上我的爱情伟大吗?”
女子轻笑出声,良久才开口:“没见过你这般死缠烂打的。你在看什么册子?”
男孩再度从书中抬起头,瞪了白衣女子一眼:“你这么对玄姐姐,你会遭报应不会?若是玄姐姐有天恢复了记忆,你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只因为你的爱过于自私?就让全天下都跟着受苦?”
女子止了笑,怔怔神色,冷冷道:“玄墨儿会懂的,你说我会有报应,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报应,只是我已经做了,结果怎样便怎样吧,是我对不起玄墨儿,但是,我一定要帮原大哥拿到玄墨和血砚。这是原大哥的心愿。”
男孩站起身,恨恨道:“我一定会阻止你们的。”
女子起身已经离去,留下一句冷的没有温度的话:“那我会制止你阻止我的。”
待女子离去后,薛砚才从门后转出来,方才男孩一开口,他就听出了男孩是谁。这男孩,正是杜子藤!.
杜子藤听到响声并未从书中抬起头,淡淡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薛砚回道:“子藤,是我。”
杜子藤听到薛砚的声音猛然抬头,愣住了,呐呐道:“薛大哥?”
薛砚欣喜的点点头,回道:“我方才听到你说玄墨儿,是怎么回事?”
杜子藤也不顾薛砚的问话,一个箭步冲到薛砚面前,抱着薛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薛大哥,你和离叔叔一去那么长时间,也狠的下心来,怎么就不回来看看我和纤姨娘呢?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我够机灵,你都见不到我了。”
薛砚轻轻拍着杜子藤的背,安慰道:“好了,薛大哥不是回来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杜子藤擦掉脸上的泪痕,慢慢说了起来:“你和离叔叔走了以后,不知道哪里传出了谣言,说离叔叔身上有血石,玄姐姐身上有玄墨,说这是世间两个至凶至煞之物,有神鬼不测之能,倾覆天下的威力。纤羽茗香抢的抢,烧的烧,现在早就变成一堆废墟了,纤姨娘为了保护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我逃出来以后,没有地方栖身,可巧了有一次玄姐姐带着我潜进郡伯侯府,我看到了小原,后来跟小原认识,遇难以后,我就奔着小原来了,没想到小原已经是大王了。”
前面薛砚听懂了,可是后面这段,薛砚听得有些糊涂,便问道:“玄墨儿带着你潜进过郡伯侯府?”
杜子藤眼角含泪的点点头,恩了一声。
薛砚继续问道:“你怎么跟姬原认识的?”
杜子藤挠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道:“玄姐姐认识刚才的那个白衣女子,她叫小白,那天玄姐姐看到小白在跟小原说话,小白前头走了玄姐姐也跟去了,我留在房顶上无聊,就看了小白洗澡,我向来很听我爹的话,我爹生前告诉我,要是看了人家的肌肤,玷污人家清白,就要娶人家过门,是君子之道。”
薛砚无奈的抚抚额头,道:“所以?”
杜子藤紧握着拳头,信誓旦旦道:“所以,我要娶小原过门。”
薛砚:
下半夜星星零零的落了几个雨点子,杜子藤说玄墨儿现在好吃好喝好睡,就是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告诉薛砚玄墨儿的住处,说自己不能离开尚书苑,小白过个几刻钟就会去看看他,他脱不开身。
薛砚点点头,说:“也好。”
毕竟杜子藤在这里是没有危险地,若是再跟着他找玄墨儿,薛砚也没有十分的把我能把玄墨儿带走,本来一个没有了记忆的玄墨儿,他就没有把握能控制得住场面,要是再带上杜子藤,若是被人发现,指定是走不了的。
薛砚顺着杜子藤指引的路来到玄墨儿的住处,却不想看到趴在窗下桌子上的玄墨儿正呼呼大睡,一旁还摆着一盘子地参果皮,摇摇头心道:‘这丫头,还是这样不计小节,没一点的女孩样子。’
玄墨儿睡觉沉,一睡着了就不知今夕何年,薛砚走到她跟前她仍在呼呼大睡,这般没有心计,要是再没有玄墨护体,若要遇到坏人,可怎么得了?想到这里,薛砚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好像他是玄墨儿的灾星,玄墨儿自从遇到他,就接连的出状况,先是在雪山上遇到雪崩,后来又遭卫香茞暗算,失忆了不说,现在还失去了玄墨,连最起码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
那小白看样子也并未坏透,还知道把玄墨儿好生保护起来。
薛砚轻轻敲敲熟睡着的玄墨儿的额头,浅浅道:“墨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将玄墨儿打横抱起,低低唤了一声角麟,角麟头一次出现的没有狂沙飞石,极其安静。
薛砚带着玄墨儿回到客栈后,红馥几次敲门,都被薛砚阻在门外,红馥轻轻叹口气,自语道:“知道你受相思煎熬,可是待她醒来,却不再记得你,你该怎样自处?”
红馥退回自己房里,依旧看着窗边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晃动,发起呆来。
玄墨儿躺在锦被里的身子又朝被子里缩了缩,薛砚一直坐在床边撑着脑袋痴痴看她,虽然容貌已经和以前相去甚远,但是娥眉轻展,菱唇微抿,白皙的面庞没有一分的娇媚,还是清丽得很,他好像从跟玄墨儿认识就没有这么好好看过她,以前真是自己太不懂得珍惜。
早上的时候,三三两两的雨滴化作了线条,滴滴答答沿着窗楼落下,窗下贴着墙垣的花枝在雨水的敲打下轻轻颤动,小雨淅淅沥沥的声响把躺在床上的玄墨儿唤醒,方才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头上睡着的薛砚,放在别的女子身上,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床头趴着陌生男子,定然要惊叫出声了,可是玄墨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只见玄墨儿伸出手,轻轻的用食指戳了薛砚的后脑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