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早上起来就带着玄墨儿起了身。
小白说要带着玄墨儿去昆仑山寻还魂草,帮玄墨儿恢复记忆。
《志异怪谈》灵草篇有注:西方昆仑山,九玄洞有草,冰凌作花,寒气为叶,采时敛气,服时饮冰,药效拾忆,能追魂魄,名曰:还魂。
玄墨儿听到小白这么一说,登时是一拍脑袋,道:“以往听得别人说过,倒是没有记住,如此有疗效的神草,的确是对我恢复记忆很有帮助。”
这才跟着小白一路向昆仑方向而去。
玄墨儿前脚刚走,离羽和卫纤以及杜子藤就驾车到了镐京,与此同时,薛砚和苗凤二人也是追到镐京城。
只是离羽他们是直奔卫巫府废墟而去,而薛砚和苗凤却找到镐京城没有了线索。
离羽和卫纤在杜子藤的引领下,到了卫巫府的后花园,果然是看到了一个池塘,此时的水榭已经破败不堪,石桌石椅歪歪斜斜倒了一地,以往满池塘的游鱼现今哪里还有半丝踪影,就连池塘边掉秃叶子的柳枝都是断的只剩几根,风一吹三三两两的波动几下。
离羽看着这个深不见底的池塘,道:“我看这池塘里怨念颇重,不知道这下面沉了多少无辜冤魂。”
卫纤回道:“那现今有什么法子能将玄墨儿的尸身打上来?”
听得卫纤的话,离羽的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回应了句:“你们都退后,不许靠前。”
卫纤拉着杜子藤退到了水榭外面。
只见离羽袖袍一拂间,池塘里的水似是收到召唤一般瞬间凝成一人抱粗的水柱直直冲向天际打了个旋向东飞去。
杜子藤是看傻了眼,心道:莫不是离叔叔是神人?
卫纤死死攥着杜子藤的手,她没有欣喜而在害怕,害怕玄墨儿真的在这池塘里。
何止是卫纤,就连杜子藤都在希望玄墨儿不会再这池塘里,尽管他亲眼看着玄墨儿沉在里面。更别说离羽此刻是什么样的五味陈杂了,他即想找到玄墨儿,又盼着不要找到她,最起码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能给他玄墨儿其实还活着的希望。
池塘里的水一直在向着东方飞去,慢慢的池塘的水渐渐少去,终于露出了第一块塘底的淤泥,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然后是一整片,就在整个池塘的淤泥全部露出的时候,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弥漫了整个水榭,塘底的淤泥里,到处都是一个个染了泥巴的人形骨架,离羽用法力将所有的人体骨架一一挪至水榭之中,再度把池塘的水全部放回,将排了慢慢一水谢的十二具尸体冲洗干净,这十二具尸体已经被水泡的辨不清面目,有的虽还算完好,没有葬身鱼腹但也已经是面目全非,有的却已经被池塘的鱼给撕咬的只剩白骨。
然而十二具尸体里并没有玄墨儿的影子,离羽轻轻舒了口气,道:“玄墨儿不在这里。”
卫纤听后赶紧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杜子藤也是急急跑过去一一辨认,也不管那些腐烂的尸体有多恐怖,待一一看过之后,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道:“玄姐姐不在这里面,玄姐姐没有死,玄姐姐没有死。”
离羽看着欢腾的杜子藤眼里也是蕴出了笑意,总算是放下心来。
离开卫巫府,卫纤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离羽道:“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玄墨儿既然没死,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离羽点了点头,道:“我们就回‘纤羽茗香’,你跟子藤在茶楼等着玄墨儿,我去外面到处找找。如果玄墨儿没死,可能会发生什么别的事,不然子藤都回来了,不可能她还回不来。”
卫纤点点头,道好。
薛砚与苗凤二人在街上陷入了苦思,他们一路追来,的确发现了玄墨的玉箫,但是玉箫并不能指引他们玄墨到底去了哪里。一时间他们竟是无从找起,薛砚不禁有些丧气。
薛砚看看苗凤,无奈道:“这镐京城如此之大,我们没有半点线索,可如何再找下去?”
苗凤回道:“你不是说你在镐京做过官么?可不可以找几个同僚帮忙寻寻?”
薛砚略一沉思,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步青云自从南苗一行回来后,就一直在府中修生养息,那一场恶战让他一半的兵力全部葬送殆尽,他不得不就事退出朝政。
国人暴动之后,卫巫被乱棍打死,厉王也被逼退位逃至别处,不知所踪。周公,召公二人贤德理国,全国共和,朝政正是欣欣向荣,百废待兴。
安荣府外大街之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经过一场暴动,再也没有厉王在位时的鹤唳风声,大街小巷行走穿梭,攀谈聊天之人就越来越多。
茶楼酒馆,说书听戏往来者甚多。布匹缎庄,熙攘人群谈笑风生。
薛砚和苗凤二人站在安荣府朱红大门前叩叩门扉。
一会儿便有仆人闻声来将门打开。
开门的是薛砚认识的人,此人正是薛砚初来安荣府是看门的仆人,左眼残疾的陈叔。
陈叔一见是薛砚,连忙将门打开,道:“薛公子,你没有死啊?”
薛砚看着陈叔一脸的惊讶模样,笑笑道:“薛砚命不该绝,侥幸逃生了。”
陈叔赶紧把薛砚请进门内,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着:“薛公子,我听闻我家侯爷说你们在南苗之地遇险,侯爷说怕是你凶多吉少了,都对你的生还不再报什么希望,现在你能脱险,可见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吧。”
薛砚笑笑,道:“好人自是有好报的。”
这一路而来,便在客厅门口停下,陈叔对这薛砚道:“薛公子,你先在厅里稍坐一会,我这就去请我们家侯爷。”
薛砚拱拱手,道:“麻烦陈叔了。”便与苗凤二人提步进了厅里。
苗凤将才坐下,就问起了薛砚:“这座府邸真是气派,相必这里的主人也定然是朝中显贵吧?”
薛砚坐在一边,回道:“青云兄为人豁达,光明磊落,确实不失为一个君子。”
苗凤正欲开口,就见得步青云已是提步进殿,来到厅里。
就在她与步青云打了个照面,将将对视了一眼的时候,步青云惊了,苗凤也是惊了。
两个近在咫尺的人,却没有一个再向前走上一步。
一向礼数周全,接人待物从不曾有任何差池的步青云,却是连身边的薛砚都忽视了。
而苗凤看上去却显得很是慌乱,眼见着就是想逃走的模样,但是奈何,步青云就立在门口纹丝不动,苗凤只好复又坐下。
但听得步青云低低相唤:“凤儿”
苗凤听得这声呼唤,身子竟是微微一颤,抬起了头迎上步青云那双充满疼痛的眼睛。
“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么?”
仿若许久不见的老友在轻轻问候。
步青云身子一颤,向前走了两步。
“这么些年,你去了哪里?”
仿若多年的妻子不告而别是他锥心的痛楚,他要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空气似是窒息,叫人觉得难受。
薛砚看着眼前的二人,一时摸不着头绪,但他并不想打扰二人的对话。
步青云站在苗凤的身前,声音有些颤抖。
“凤儿,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苗凤的手死死的抓着身后的的椅背,本来红润的手指被攥的煞白,毫无血色。
沉默了许久,当苗凤再次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步青云一脸的泪水。
心什么时候这般痛过?
就是在寻到月娘得知月娘身中蛊毒无法可解,就是苗清摔断乌木杖与她说‘我恨你’,就是她看着苗清半人半鬼的缩进鲛珠里的时候,她也不曾这般心痛过。
那个被她遗忘了十年的爱人啊,此刻真真实实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抚上他的眉心,那里一丝的皱纹,一丝的神采都被她十年来,心心相念,诉说着至死不渝的誓言。
“青云,青云.”苗凤低低的呢喃,仿若这个名字刻在她的心里成了挥之不去的烙印。
“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十年来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凤儿,这些你都知不知道!”
十年的相思之苦,噬心蚀骨之痛,当你以为一个人已经死去的时候,当你心如死灰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那个已经对你宣布死刑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你有多么的心花怒放?
十年的种种逃避,自我折磨的伤害,当你以为一个人已经把你忘掉,重新生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心如死灰的孤寂,十年不娶的痴心情丝?
眼里的泪水,泛滥了思念的城池,满满的牵挂,换成了痴心不悔的神话。
飘溢墨香的厅里,只剩两许身影,紧紧相拥。
薛砚看着厅中紧紧相拥的二人,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是什么样的纠葛让他们二人相隔十年?这其中又有怎样的一段情缘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