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莱茵城西城区有一个,我经过那里的时候见过。”杰瑞顺口说。
“恩,我晚上去一趟斯特拉斯城。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叶冲说。
“哦,好的。”看叶冲完全没有让自己去的意思,杰瑞和怀特只好答应。
夜晚的莱茵城已经华灯绽放,四处是闪动的电子广告牌。叶冲回宿舍匆匆换了身衣服就乘车来到了莱茵城。叶冲在车子进入莱茵城后就下了车,根据服务智能机器人提供的信息,漫步走向莱茵城西城区的圣母大教堂。
经过十几天街道后,叶冲突然感觉四周的建筑空旷了许多,看记录的地址已经接近了圣母大教堂的位置。叶冲再向前走了几步,一栋巨大的石头教堂出现在视线中。两座高昂的尖塔直插云霄,让人仰视。两座尖塔之间是教堂的大门,夜间仍然有不少人在教堂中进出。又走近几步,叶冲才发现教堂石质的墙壁上雕满了圣经人物的雕像,人物雕琢得神情各异,仿佛他们正在注视着尘世间的一切。
走近教堂,仿佛喧嚣的都市只剩下了宁静。教堂里虽然来往的人不少,但大都轻声细语的说这话。在教堂门外,甚至能够听到夏夜虫子的鸣叫声。叶冲那颗疲劳的心感觉无比舒适,仿佛几年的煎熬在这一刻才找回了一丝宁静。
即使是已经到达了相对安全的军营,但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叶冲的精神一直没有放松下来,甚至在夜晚仍然保持着警惕的状态。在角斗场四年中养成的习惯一直被叶冲保留着,虽然理智上叶冲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心理上依然极度恐慌,这与角斗士囚笼中的生活别无二致。
人的心理很奇怪,本没有什么原因的,当叶冲来到这个安详的教堂后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听着唱诗班在台上清唱着圣歌,看着一旁的牧师祝福每一个经过的教徒,叶冲在大堂的长条木椅上坐了下来,静静的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虽然到现在为止才24岁,但叶冲在24年中遭受的坎坷与挫折却比一般人的几世还要多。从小被毒品贩子当做一个试验品,到四处流浪和躲藏,到商场中的勾心斗角,再到角斗场中地狱一般的杀戮,而现在又来到了军队之中,再次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命运就像一只不可抵挡的大手,无论叶冲如何反抗,总会把他推入无尽的黑暗。
虽然感叹自己命运的蹉跎,但是叶冲的心已经像铁石一样坚硬,不再像年少时那么容易伤感了。叶冲在杂乱的回忆完自己24年的旅程后,确定了自己将来要做的三件事情。第一,好好活着。第二,替康恩实现他的愿望,给那个叫蕾蒂的寡妇安排一个好的归宿。第三,也是自己今后一辈子要去做的事情,寻找母亲,寻找身世。
叶冲看了看教堂里的钟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教堂的长凳上坐了两个小时。
叶冲走到一个年老的牧师身边,说:“我不是一个基督徒,但是我想找一个牧师忏悔我的罪孽,不知道教堂能不能安排?”
老牧师慈祥的一笑,说:“主不会放弃任何人间的孩子,无论他是否相信上帝。请跟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人类牧师接受你的忏悔。在忏悔中你不要害怕,教会与警署达成过协议,我们会严守信徒的秘密。即使信徒在忏悔中说自己杀过人,我们也不会向警局告发。”
“是,谢谢。”叶冲跟随着老牧师来到了后面的忏悔室。
进入忏悔室,叶冲四下一看是一间密闭极好的小屋。小屋似乎用了隔音设备建设,当一关上门后,外面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
叶冲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旁边的一个带有孔洞的窗口那边传来了声音:“孩子,你可以忏悔你的罪孽了,上帝会听到你的声音的。”叶冲听到正是刚带自己进来那个年老牧师的声音。
叶冲沉默了片刻,说:“上帝曾经派了一个使者来到我的身边,把我从一个非常深的苦难中拯救了出来。可是为了拯救我,上帝牺牲了非常多的人……非常多。我一直在思考上帝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救我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不知道您能告诉我上帝要我做什么吗?”
年老牧师的声音传来:“上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意义,只是你还没有明白而已。听得出,孩子,你承受了很多的苦难,不过显然上帝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我想当上帝觉得时间恰当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叶冲听到年老牧师的声音,感觉与当年圣马丁的布道是那么相似,即使知道他在玩文字游戏,可是也愿意相信他。也许相信了他,自己的心灵会得到最渴望的慰藉。叶冲说:“尊敬的长者,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漠视了死亡,可是最近我才发现自己非常怕死。也许我自己肉体的死亡并不可怕,但是那些逝去的人倾注在我身上的希望也就消失了。我该怎么做才能更坚强的活下去呢?”
老牧师的声音依然慈祥,说:“孩子,上帝不可能永远庇护着你,但你要相信上帝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会站在你的身旁。你所要做的就是相信,相信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相信上帝依然站在你的身边。”
叶冲说:“我想加入教会,我想信仰上帝,不知道需要怎样的入教仪式呢?”
老牧师说:“孩子,加入教会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形式,而是因为信仰。信主耶稣,不需要金钱,不需要时间,只要你心中相信,口中承认,并且时时祷告,就已经成为了主的孩子。”
叶冲再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了,就说:“谢谢您听我的忏悔。”
老牧师说:“孩子,假如你有时间可以经常来教堂,教堂的大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的。”
即使没有真正得到答案,但叶冲从教堂出来后也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叶冲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天亮了,就叫了辆车回军营。可是当叶冲在车里又看教堂一眼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本来轻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回到军营后,天色已经大亮,很多士兵都已经起床准备接受今天的训练。叶冲回到宿舍,杰瑞正在上铺玩着机甲模拟游戏。杰瑞看到叶冲回来,大声的说:“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团部的智能机器人通知咱们,只要咱们确定加入特训部队,咱们就不用再参加普通的训练课程了。终于不用再见到李斯特那张臭脸了,哈哈。”
叶冲点了点头,说:“我去参加训练课了。”说着就开始换训练的军服。
“不是吧?”杰瑞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说:“你真的不要去特训队了?为什么啊?”
叶冲也没有回答,与平时一样的收拾好服装就走出了宿舍,唯独看向杰瑞的眼神中不可察觉的有了一丝异样。
宿舍里的杰瑞看到叶冲走出去后,眼珠不停的转动,突然脸上出现了惊异的恐慌。
这时候宿舍外迈昂尼的声音传来:“老大!你总算回来了,听说你们要进特训队了?你可不能抛下我啊!我已经给我老爸打电话了,让他托关系也一定让我进特训队。听怀特说特训队一开始就是中士啊,是不是真的?”
这天除了叶冲照常参加了体能训练课程外,怀特、杰瑞和里昂都没有参加,毕竟李斯特那种咒骂、鞭打的恶气谁都不愿意去受。不过当怀特找到杰瑞,知道叶冲居然又去参加李斯特的体能训练课程了,显然吃惊不少,这时才肯定了叶冲说的“考虑一下”真不是开玩笑。
对于叶冲为什么不愿意参加特训队,怀特既不知道原因,也很难理解叶冲为什么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过怀特决定要在叶冲训练结束好好的劝一劝他。不知道为什么杰瑞这个平时净是鬼主意的人反而很少说话了。怀特没辙直接去了第9小队的宿舍把里昂找来商量。不过里昂平时就很少说话,被怀特一通逼问反而更一言不发了。为此怀特觉得很苦恼,心说也只好等下课了去找迈昂尼了。
下午训练课结束,叶冲一身尘土的回到了宿舍,显然今天的训练课程也不好过。这时怀特拉着里昂早等在了叶冲的宿舍,看叶冲到叶冲就说:“老大,你真的不要去特训队了?为什么啊?你不会是怕死了吧?”
叶冲眼中寒光一闪,说:“怀特,你这两天是不是皮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