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故卡】
武王伐纣
见于《史记?殷本纪》。商朝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朝代。帝辛(纣王)继位后,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一位典型的暴君,终致众叛亲离、身死国灭。明代奇书《封神演义》对这段历史做了浓墨重彩的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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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当我们表达“某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会用一个比喻来调侃:“你不是他的菜啊!”
到了商纣王这里,却反过来了,谁要是被他不喜欢了,就会收到一句阴森的表白:你,真是我的菜啊!
对于养尊处优的现代吃货而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稀奇古怪的飞禽走兽,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盘中之物。最近,不是听说连蝙蝠这么可怕的东东都有人吃吗?
然而,和数千年前的商朝大boss纣王相比,真是相形见绌咯!
让我们来看看,纣王近期的“餐单”上,都添加了哪些新名词:
姬考肉汤、九侯肉酱、鄂侯肉干、比干心……
乍一听,你可能会说:“切,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鸡肉汤、猴肉干什么的!帝王之家,饭桌上摆点奇珍异兽,不稀奇!”
可是,阁下,请别对自己的听力太自信了,还是把菜单放到眼前,仔细看看吧,包你吓得七窍生烟!原来,这可不是什么动物大聚会,而是一个个血淋淋的死人的名字啊!
姬考,也叫伯邑考,是西伯侯姬昌的长子。西伯侯、九候、鄂(è)侯,可是当时夏朝的三公,也就是全国最尊显的三位高官,而九候还是纣王的岳父,比干亦是殷商王室德高望重的大臣,还是纣王的叔父!
这样一串金光闪闪的人名,怎么会成了菜名?这,说来话长了。
年轻时的纣王,文韬武略,很有作为,能够徒手与猛兽搏斗。他南征北战,把周边那些时常来骚扰的少数民族,东夷啥的统统胖揍了一顿,大大扩充了疆域面积。然而,平定天下之后,纣王就开始骄奢淫逸,吃起了祖先和自己早年积下的老本。
自从迷上一个叫妲己的妃子,纣王就对“肉”产生了谜样的兴趣。
“大王,酒都存在酒罐里,肉都放在冰箱里,每次一点点取出来,太不过瘾!不如咱们修个泳池,把酒都倒在里面,一边戏水一边饮酒,绝对情趣十足。酒香四溢,既能净化空气,还能滋养皮肤。前提是,要提醒兄弟姐妹们,别往泳池里撒尿……另外,最近我特别想念母亲,尤为怀念在她子宫里度过的美好童年,如果能有一座肉色的宫殿该多好,就像回到了母亲身边……”妲己娇嗔道。
“爱妃的心愿就是本王的心愿,放心,本王一定帮你实现梦想!”
于是,一个号称酒池肉林的皇家公园建成开放了。《史记》载:大冣(zuì)乐戏于沙丘(今河北省邢台市广宗境内),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大王,最近的烧烤,我都吃腻了,整天就是那些猪啊牛啊羊啊的,吃得我都没胃口了。不如咱们换个花样,把烧烤架放大几倍,把人肉放上去烤。这个烹饪的过程,一定很精彩,不仅可以果腹,还赏心悦目!”一天,妲己又娇嗔道。
“爱妃真是创意连连啊,寡人喜欢,照你说的办!”
于是乎,炮烙(páo luò)之刑诞生。那些政见不同喜欢进谏的啰嗦鬼,那些散发着肉香的罪犯奴隶什么的,只要在纣王和妲己眼中是盘好菜,就上了炮烙。两位不太饿的时候,就拿这些食材先取取乐,在一堆炭火上放一根铜柱,命某个人在上面光脚行走,进行杂技表演,声称如果他能趟过火海,就放他一马。然而,肉体凡胎的杂技演员们,又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保护,无一幸免,都掉进炭火中,被烤成焦肉。而如果这时观众席上的两位早已饥肠辘辘,那就干脆来它个痛快的,直接把不知哪个八辈子没烧过高香的倒霉鬼绑在铜柱上活活烤死,看着那人呲牙咧嘴痛苦万状的模样,纣王和妲己哈哈大笑,食欲大增。
纣王的另一个妃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发出怨言。纣王立马翻脸,下令拉出去斩了。
这个妃子,正是九候的女儿。还没等岳父大人发难,这个纣王倒是先下手为强,把九候抓起来,施以醢(hǎi)刑,把九候制成了肉酱;前来说情的鄂侯也被抓起来,施以脯(fǔ)刑,晒成了肉干。
同僚们的遭遇令西伯侯痛心疾首,忍不住叹息一声:君王如此,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啊!没想到,隔墙有耳,被小人崇候虎捅到了纣王那里,于是,西伯侯也被关了起来。
而这一次,纣王犯了童心,他听说西伯侯擅占卜,被誉为圣人,想测试一下这位圣人的功力。他把自己的司机、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抓来,做成肉汤,命人给西伯侯送去。
“圣人,肯定不会吃自己儿子的肉吧!”纣王心想。
事实却令他大跌眼镜,西伯侯一边大口大口吃着肉汤,还咂着嘴连连赞叹:香,香啊!
这下弄得纣王兴趣索然:连自己儿子都吃得下去,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这样一个废人,杀了也没意思,姑且留他一命吧!
西伯那边的大臣们也在加紧活动,搜求美女、珍宝、良马来献给纣王,于是,纣王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把西伯放了回去。
把大臣们玩了个遍,纣王和妲己又开始关照老百姓了。
一日,他们在鹿台上玩乐,看到一个孕妇经过。
“你猜,他肚子里是男的还是女的?”妲己对着纣王一番媚笑。
纣王刮了下妲己的鼻子,呵呵笑道:“听说只有香港有测试婴儿性别的机构,如果爱妃感兴趣,改日寡人带你一起去香港玩玩,顺道把那个孕妇带上,测测。”
“哎哟,等到那会,孩子都生下来啦,还有必要跑那么远吗?”妲己撅起小嘴。
“那,我让手下去跟那孕妇留个电话号码,等到她生了,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不嘛,臣妾心急,想马上知道!”妲己妩媚的双眸迸出凶光。
纣王这才明白了爱妃的意思,立马命令左右把那个孕妇抓过来,当场剖腹取出婴儿,以验真身。
看纣王闹得越来越不像话,比干来劝。纣王恶狠狠地说:“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孔,听说你也是个圣人,让我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于是,比干被当场剖腹挖心。
其他正直的大臣,再也不愿追随这个暴君,纷纷出逃。众叛亲离的纣王,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末日即将到来了!
另一边,当初装疯卖傻得以苟活的西伯侯姬昌,回去以后发誓要为儿子报仇,开始召集身边的小伙伴,积蓄力量,密谋反叛。苦于身边没有能人辅佐,时常感叹“只欠东风”。
一天,姬昌带着大臣们外出打猎,遇到一个老头在钓鱼,一看,老头的鱼钩是直的,还离了水面几尺远。好奇的姬昌便派了一个小兵前去询问。
“钓啊钓啊,大鱼不上钩,虾米来胡闹!”老头念念有词,弄得小兵一头雾水。
姬昌更好奇了,又派了个官员前去询问。谁知,老头又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钓啊钓啊,大鱼不上钩,小鱼别胡闹!”
姬昌心领神会,自己才是那条大鱼啊!
就这样,姬昌愿者上钩,与姜子牙相遇相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组成最强夕阳红组合,准备挑战纣王。
没想到,就在姬昌摩拳擦掌酝酿放大招之时,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出征前夕,姬昌突然病逝。次子姬发继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周武王。他接过父亲的接力棒,任姜子牙为军师,率军征讨纣王。
纣王亲率号称的七十万大军迎战于牧野。事实上,这是一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大多是由拉壮丁来的囚犯和东夷的战俘组成。
“这该死的纣,真尼玛欠揍,平时已经把俺们虐得不像样子,现在又让俺们上前线去当炮灰,怎么能任他摆布?”
“就是,丫的死到临头还在耍小聪明,把他的皇家军放在后面,让俺们冲在前面当肉盾!”
“兄弟们打个暗号,时机一到,就一齐转身,帮周军狠狠揍纣王一顿,让他当一回实至名归的‘揍王’,如何?”
“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于是,战场上出现戏剧性的一幕:纣王的军队要么丢盔弃甲,要么倒戈相向,商军哗啦啦地一大片全倒向了周军一边。武王“战一日而破纣之国”。纣王逃回朝(zhāo)歌(今河南省鹤壁市淇县),登上鹿台。
看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即将付之一炬,纣王没有反思自己的罪孽,却仍旧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就是死,我也要火一把!”说罢,自焚于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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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赏析】
自助餐的开创者
夏旭志
把不喜欢的臣子做成“美食”,吞入腹中“消灭”掉,古往今来,仅纣王而已。不喜欢的臣子,便会被他“表白”为“你是我的菜”,极尽烹、炸、蒸、煮,外加风干、烧烤之能事。
姬考肉汤、九侯肉酱、鄂侯肉干、比干心……
姬考,也叫伯邑考,是西伯侯姬昌的长子——纣王的“司机”(马车驾驶员)。典型的高富帅,就这样死于非命。估计他临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车技不好,还是得罪了想色诱自己而不可得,最终恼羞成怒的“老板娘”(情节见《封神演义》)。
九候、鄂侯,可是当时夏朝的三公,也就是全国最尊显的三位高官,而九候还是纣王的岳父,比干亦是殷商王室德高望重的大臣,还是纣王的叔父!股肱之臣皆成“菜”,如此“贪嘴”的纣王,焉有不败之理?
这还不过瘾,纣王和妲己还开办了“酒池肉林”休闲沐浴中心。
这简直就是自助餐的开山鼻祖啊!集自助餐、沐浴休闲、按摩拔罐、美容美发、牌九麻将、色情玩乐于一体。
不过,由此我们可以推断,纣王那时还是不吸烟的,或者那时根本还没有“香烟”一说,因为如果酒池万一沾惹到一点火星,就会爆燃起来。而史书上从未记载过酒池失火一事。看来,纣王还是懂这点养生之道的。
这还不够,纣王和妲己还别出心裁,创新地研制出了新型烧烤模式:堆炭架烧铜柱,令人行走其上,以致落火被焚身亡。《史记·殷本纪》载:“于是纣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炊炭其下,使罪人步其上”。《列女传》释日:“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堕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
这种烧烤模式,引用唐代诗人陈子昂先生的一句话,最为恰当不过: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故事中关于孕妇被剖开肚子的事,作者进行了一些渲染,融入了很多现代元素:
纣王刮了下妲己的鼻子,呵呵笑道:“听说只有香港有测试婴儿性别的机构,如果爱妃感兴趣,改日寡人带你一起去香港玩玩,顺道把那个孕妇带上,测测。”
“哎哟,等到那会,孩子都生下来啦,还有必要跑那么远吗?”妲己撅起小嘴。
“那,我让手下去跟那孕妇留个电话号码,等到她生了,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不嘛,臣妾心急,想马上知道!”妲己妩媚的双眸迸出凶光。
人物对话非常幽默生动,轻描淡写间,可怜的孕妇已成刀下冤魂,更加反衬出纣王的昏庸和妲己的狠毒。一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女子,居然长着蛇蝎的心肠,实在是造物弄人。
关于姬昌的故事,描述得颇为曲折:先是在当时被称为“圣人”的姬昌,因为擅长卜卦,纣王就故意用姬昌大儿子的人肉做成肉汤送给姬昌吃,看姬昌到底能不能猜出来。姬昌对此心知肚明,却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装作吃得很高兴的样子,卧薪尝胆,伺机报仇。
姬昌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在逆境中求生的本领,实在让人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后世的汉武帝曾经说过,非常之事须待非常之人。姬昌是个“非常之人”,返回西岐后,遍寻贤良,吸纳能士,这才物色到姜子牙——直钩垂钓的另一个“非常之人”,组成史上最强“夕阳红”组合……
故事的结局是,自助餐的开创者——纣王终于用他最喜爱的方式,把自己做成烧烤,端给了周武王。纣王的酒池肉林也好,自助餐厅也好,都被周武王连锅端了。
诚然,上述仅为史册上的一家之言,抑或也有诸多戏说成分。好在那时已有甲骨文,据历史学家“只言片语”的考证,纣王遇妲己时,已是六十开外,而妲己正值妙龄。试想,一个在攻城略地方面颇有建树,还曾废除过一个极其残忍的政策——不再屠戮战败方的奴隶,而是让他们“劳改”或“戴罪立功”。光就这两点,纣王被妲己耍猴似的耍得团团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