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韩沐半张嘴巴,脑袋里一片混乱。公交车在天源市的马路上行驶,怎么会进了青草的荒原地?城市周围也没有这种地形啊,怎么回事?
他整了整思绪,时间回到十多分钟前。
......
秋天,清晨。
天源国际大都市,整座城市已从沉睡中苏醒,又是热闹繁忙的一天。
一号地铁线临时检修,公交站台挤满了人。
韩沐站在公交站台上,和大部分男同胞一样,一边默默等车,一边享受女孩子们青春活波的声音。
“小露,晚上去哪里吃饭,想好了没有?”
“嘻嘻,大清早就想着晚饭,大母猪都不如你啊。”
“啊啊啊,公交车怎么还不来啊,我要疯了。”
公交车在众人碎碎念中来了,前后车门打开,人群一窝蜂的往两个车门挤去,后门几个正下车的人又被塞进车中了。
“喂喂喂,让一下,让一下,我下车,我下车。”车内响起急吼吼的声音。
车内响起几声轻笑,被重新挤上车的几个人还是下了车。有俏皮的年轻人伸手打了个飞吻:“一路顺风,哦,是顺丰。”
韩沐终于挤上了车,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只是前前后后都是人,呼吸都有点不畅。清脆悦耳的声音也消失了,给人沉闷的感觉。
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车终于开动了,空气有了一丝流动。
韩沐踮脚仰头呼吸了一点稍微新鲜的空气,再一眼扫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一则新闻,在国家标准中,一辆公交车每平方米允许站立人数多达8人,挤满人的车可以容纳上百人。这车里的人估计也差不多了。
公交车在路上平缓的行驶。
韩沐正想着今天回公司该做的事情,感觉一阵上下颠簸,车辆像是从平缓的水泥路上到了山路上一般,没有丝毫征兆。
韩沐随着周围的人身子瞬间后仰,急忙用力想站稳脚跟,只是站在他前面的眼睛男和其他两个人往他身上压来,身子不由直往后面的人靠。
“啊。”
前面响起几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没有半点视野,韩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慌乱像瘟疫一样飞快地传播。
前面惊叫声一下子变多了许多,后面扎堆站的人跟着莫名的骚动。
“别他妈乱叫吓人,草。”
“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没有人回答。
轰。
剧烈撞击声响起,压过了车里的叫嚷声。
韩沐随着后仰的人群猛往前扑,脑袋被后面的什么东西撞了几下,一阵疼痛,然后背上又压了不知道多少人。
“发生什么事了?”
“别压着我啊,我喘不过气来了。”
“车停了,下车,先下车。”
车内叫声不断。
韩沐脑袋里这才有了一点正常反应,感觉心脏剧烈跳动,他大声叫喊:“别压在身上。”
身体乱扭,双手胡撑,努力给自己一点空间。
他离车后门不远,眼角余光看到车门开半边,人群正不断往外涌。
韩沐浑身用力,随着人群推推攘攘的挤下车。
刚一下车,他就呆住了,双眼大睁,僵硬的腿脚往前走了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原地,遍地都是几乎一米深的草丛,蔓藤荆棘缠绕其间,偶尔夹着几株不知名的灌木,粗壮却又矮小,只有一两米高,结着各色的小果子。
不少人和他一样痴痴傻傻,有人慌乱的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地方?”
韩沐压抑着不知所措的心神,转向公交车方向。
车已经停了下来,应该就是那一声撞击的时候,车头撞在了几株大腿粗细的黑色矮灌木上,车窗碎了几块,应该是人群在车厢内骚乱的时候弄破的。
“死人了,死人了啊……”车内响起惊慌失措的叫声。
韩沐心头一震动,迎着发声方向望去,公交车后门口,刺目的鲜红像泼下的水一样流淌,落在踏的杂乱的草地上。
几个人窜进车去,车内响起杂乱的声响,过了一会,抬出一个人。
那人是个女孩子,一头乌黑的秀发下垂,被人抬着没有半点动静,胸膛上插着一大块玻璃,白色连衣裙上染红一大片,鲜血正往下滴。
几人将女孩子放在踏开的草地上,女孩一动不动,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其中一人摇摇头:“死了。”
韩沐胸口一闷,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这辈子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消逝在面前。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好像看到过这女孩子,当时她好像正在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说话,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小酒窝。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摇晃那白裙女孩,哭泣叫道:“晓燕,晓燕,你怎么了,怎么了?不要死啊,你不可以死的。”
周围气氛一阵沉闷。
“司机呢?操你妈的,怎么开的车?”
稍远处一顿推推攘攘,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踉踉跄跄的被推了出来,他脸上满是皱纹,如同历经岁月的斑驳石墙一般。
灰黑皱纹的脸上透出苍白,嘴里不停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开着车,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张像薄膜一样的东西,然后就到这里了。”
似乎想起什么,他叫了起来:“站在前面的有几个人,肯定看到了的,求求你们出来帮我证明一下,我没说谎啊。”
司机身子连连转动,像是在找什么人。
听着司机的话语,四散的人群开始慢慢聚拢。
“怎么可能?”有人叫了起来。
有个三十来岁,国字脸的男子站了出来,道:“他说的没错,我当时正站在前面,我也看到了像张薄膜样的东西。”
过了片刻,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肯定了司机的说法。
人群一阵骚乱,韩沐心里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太阳呢?为什么天上没有太阳?”有人叫了起来。
韩沐抬头看天,天空白茫茫一片,连一丝云朵都不见。他想起什么,慌忙掏出手机,上面没有半点信号。
他深吸口气,勉强镇压住胡乱跳动的心神。
不少人拿着手机高举,又抬头看向手机,骚乱慢慢加剧。
“手机也没有信号。”
“我要回家。”
“这是什么地方?”
“打死这个狗日的司机,都开到了什么地方。”
几个人撸起袖子,上去就要打司机,一声大叫声起:“都安静一下。”
声音盖过人群,那几人也停了下来。
韩沐随着众人沿声音方向看去,车厢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这人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穿着短袖T恤,双臂粗壮,胸前、腹部的肌肉将T恤撑起,显得极有力量,此时此地,更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好一会,人群终于安定了一些。
只听这人大声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天成,是健身馆的教练。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寻找出去的路。”
人群重新骚乱,没几个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路要找,但是先打这个狗日的司机一顿再说。”有些人不同意。
高天成忙叫道:“他有责任,等找到出路了,政府、他们公司都会对他做出处罚,但是你们私下处罚就是违法行为,你们要想清楚了。”
高天成忙一顿好说歹说,大家才放过司机,开始议论纷纷。
“说的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司机的问题迟点再说,先找回去的路。”
那司机朝高天成露出感激之色,高天成擦了把汗,点头回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司机说的什么白色薄膜又是什么?
耳边传来人群的嗡嗡声,韩沐心里一阵烦躁,转头向远处张望,还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东西。
他收回目光,扫向周围草丛,几米外的草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韩沐想也不想,迅速走了过去,扒开草丛,一根白色骨头出现在眼前。
骨头有一米多长,比手臂略细,韩沐心头一凛,刚要叫喊提醒众人,远处响起叫声:“小心点,这里可能有大型野兽,我发现了骨头。”
韩沐刚要起身再看看四周,想了想一咬牙,抓起骨头当作防身工具。拿在手中,才发现这骨头不轻,有种拿着根粗钢管的感觉。
草丛响起沙沙的声音。
起风了?
韩沐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