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小插曲并没有破坏尼克对这座城市的兴趣,反而更感兴趣了,都说罪城里满是受诅咒和不容于世的“罪人”,但在尼克看来,或许是以讹传讹,将事情夸大了。
不说民风淳朴、谈笑风生,小偷小摸还是有的,但过往的各色人等,各个种族即便佩戴兵器,可他们也仅仅是佩戴,更多的是用拳头来说话,却没有一个人敢动兵器。
尼克亲眼看到两个家伙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殴打着,其中一个怀疑对方偷了自己的东西,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他们腰上都挂着一柄长剑,却没人拔出来,提出质疑的那位狠狠踢到对方的下面,对方气急了,扑上去,咬在质疑的那位耳朵上,咬出血来,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过往行人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似乎是常有的事,人们习以为常了。
两人打累了,鼻青脸肿的,气喘呼呼坐在地上,都没了力气,双方的同伴拉起各自朋友,互相吐了口吐沫转身离开了。
“这算什么?小孩子打架吗?”尼克惊呆了,这里的人这么友好吗,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扩大,也没人阻止,突然就中止了,唯一见血的地方还是咬耳朵那一口。
“尼克大哥,只要不离开罪城边界,我们不会被武器伤到,这是住在罪城的大人对我们最大的保护。”娜娜目光定定的看向罪城方向,从这里可以看到城墙模糊的轮廓,似乎她所说的大人正在看着她。
“什么保护?”
“那些瞧不起兽人的家伙永远不敢在罪城闹事,如果他们敢亮兵刃的话,他们会遭遇生不如死的下场,那怕是死了,大人也有办法让他们遭到报应。”娜娜笃信道。
“这么厉害,娜娜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讲讲。”尼克看着娜娜生有黄色瞳孔的双眼亮起,尼克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他很好奇这个大人如此厉害,能够将这些人治的服服帖帖。
“罪城内被划分为十二片扇形城区,每一位大人管理一片城区,他们用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做称号,共称为十二守护,在这十二位大人之上是城主真理大师和副城主监官大人。”
“只要遵守规则这十四位大人会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让我们活下去。”
“我们是进不去罪城的,只能在罪城边界生活,想要自由进出罪城,需要有代表十二守护的令牌才行,据说每一块令牌价值百金。”娜娜越说越激动一对长有黄褐色绒毛的尖耳高高竖起。
“好贵的令牌,值得吗?”尼克想不通,仅仅是一块令牌就需要一百金日币,自己浑身上下也才三枚金日币,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一枚金日币,过好日子可以花一年,一块令牌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努力。
“当然值得。外面的东西不比城内,上好的物资都被运到里面,我们见到的东西都是他们挑剩的,所以才会这么便宜,我们要想将货物送进城去,需要有令牌的人帮助,支付货物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价格,更何况…今晚还有一场拍卖会,不是平常那些,这次是由监管大人亲自主持,进入拍卖会的条件除了令牌外还要额外支付五十枚金日币。”娜娜用颇为羡慕的语气说道,看得出来,她对进入罪城充满向往。
“都拍卖什么呢?”尼克已经将最后一个果子吃完,嘴上都是汁液,但他感觉自己刚半饱。
“有七大国度国王的王冠与权杖,大陆最坚固海船的制造图纸,还有人,巨人,精灵…什么种族都有,听说上一次拍卖会拍卖了一枚龙蛋,可以孵化出来的那种,最后价格停在了五百多万金日币,是一国的赋税…这还不是最贵的,他们还拍卖与神灵有关的东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都是监官大人主持,没人敢捣乱的…。”娜娜就像一个话匣子,絮絮叨叨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尼克,尼克则作为忠实的听众,配合的点头。
“娜娜,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转转,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你。”尼克突然严肃的对娜娜说道,他感知到身后有人不断尾随自己,虽然气息的主人试图隐藏,但尼克知道他们在向自己慢慢靠拢。
“好,尼克大哥你要注意安全啊!”娜娜与尼克对视后打了一个激灵,浑身毛发炸开,她从尼克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娜娜抱着尼克给的水果和草药向来时方向返回。
尼克在集市上兜了几圈,可那几道气息怎么也甩不掉,有五个人,其中有与尼克发生争吵的矮人刚瓦。
看来是来寻仇的,心胸狭隘的家伙,尼克心想。
逛了几圈后,尼克向集市外走去,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尼克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此时的他心里想着,但愿你别跟来,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生出来。
“刚瓦老大,那小子出去了,我们要不要……。”长着黑灰色狼头的男兽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讨好的看向矮人刚瓦。
另外三人,一个是身材壮硕长着一颗巨大黑色野猪头的男兽人,两个是混迹在集市上的雇佣兵,刚瓦怕尼克逃掉特别花费十枚银月币雇来的。
刚瓦看着他的四名手下,缩在袍子里的小手不断转动另一只手上的金镯子,刚瓦每次不怀好意都会做出这个动作。
“不能便宜了他,你们先给他放放血,我要他趴在地上看他给我磕头舔我的脚趾,然后你们再结果他。”刚瓦笑眯眯的说道。
两名兽人看到刚瓦笑容后就知道尼克活不长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替刚瓦做类似的事已经太多,多尼克一条性命并不会让他们产生多少烦恼。
乱石林内枯骨多,到了乱石林就算出了罪城边界了,人们在罪城内解决不了的问题会被带到这里解决,到处可见保存完好的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坟场,倒也因此产生了拾荒者这一职业,他们三五成群,避开行人,从尸体上搜罗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转手贩卖到集市上。
行人经过乱石林时会感觉心里缺失了什么,四面皆敌,导致他们行色匆匆不愿意停留,拾荒者与他们恰恰相反,生人越少他们越开心。
“喂,你,走开,这里被我们包场了。”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拾荒者向尼克吼道,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三种不同布料的破旧衣服缝在一起,头发干枯,浑身臭烘烘的,如果把他身上衣服扒掉尼克估计能够找到不下十种虫子,随着他的吼叫,他身后不断有类似模样的拾荒者停下手里活计,朝这边看来,尼克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和他们抢生意的打算,尽管尼克头戴黑色兜帽与这些拾荒者打扮出奇的相似。
尼克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不想起冲突,苦笑着绕开他们,拾荒者们看到尼克识相,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收起拿在手中的武器继续翻找着。
尼克前脚走进乱石林深处,刚瓦后脚带着四名手下来到这里,拾荒者们看到是刚瓦后,眼里闪着精光,并不做多余动作,对他们而言刚瓦就是大金主、送财童子,看来又要多具尸体供他们翻找。
刚瓦身后两名雇佣兵一左一右分开进入乱石林深处,刚瓦和那两名兽人则顺着尼克走过的路摸了过去。
片刻后,乱石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嚎,声音巨大昂长,回荡在每一个拾荒者耳边,一些拾荒者被吓到,打了个趔趄,所有人不约而同摸到自己携带的武器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拾荒者们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一个拾荒者按耐不住大步跑了进去,随后更多拾荒者涌入深处。
面前景象使他们呆立在那里,他们想不明白什么样的魔鬼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两具尸体像两滩烂泥随意挂在石头上,刚瓦整个人贴在一块扁平石块上,有了常人高度,却是扁扁的不成样子;狼兽人的脑袋直接爆开,完整的居然只剩一颗绿色眼珠,无头尸体趴在一块Y字形石头上;剩下三人七零八散的散落在各个地方分不清谁是谁,刺鼻的血腥味相隔很远也能闻到。
似乎是场面过于震撼,拾荒者们忘记了如何说话,如何迈动双腿,直到其中一名拾荒者反应过来,他发出啊的一声,所有拾荒者转身连滚带爬的逃离开来,生怕做出这一切的魔鬼还留在这里。
尼克想到自己刚刚变身成狼人,用一只生有长长指甲的巨手捏着那名狼兽人的头将他抓起来,因为过于恐惧,那名狼兽人忘记如何抵抗,屎尿齐流不断滴落在地面上。
看着面前和自己相比如同小狼崽一样的家伙,尼克最后一点耐心也失去了,他本以为兽人会更厉害些,没想到金、银只是看了狼兽人一眼就失去兴趣,尼克手上加大力度送他去见不知道那位神灵了,对于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家伙尼克可没什么好感,因为血腥味过重尼克被刺激到仰天咆哮,竟然有了失去控制的迹象,还好咆哮过后变回人形,利索的穿上之前脱掉的衣服,他可不想撑坏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再遇到他仅凭力气就能打败他。”尼克握了握拳,上面还留有血腥味,刚刚变成狼人尼克轻松挥动近千斤的石块,只是一下就压扁了刚瓦,若是恢复人形也能发挥一半的力量。
尼克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并没有碰到那些拾荒者,背后行囊鼓鼓的,里面多了一块令牌和一些财物,是从那五人身上找到的,应该可以换些钱币。
“现在我应该有资格进入罪城了,我想看看拍卖会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