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气氛阴沉,光线灰暗,隐约有股子凉意直窜后脑勺。
“时少主就不再继续查查?”祁司开口,试探时圣的意思。
“不必多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禀告女帝,请她决断”时圣心意已决,正打算离去。
阮浅浅伸手拦住他:“站住!”
时圣不想再纠缠,冷脸不言。
而这时,时圣望着阮浅浅身后,忽的,表情一骇:“小心!”
时圣抓住阮浅浅伸出的那只手臂,带着她一个转身躲过,窗后射进来的冷箭。
这突如其来的暗杀,令时圣等人来不及思考。
顷刻,数箭齐发,箭尖泛着青光,冷厉如霜。
“注意规避,箭尖有毒!”祁司提醒。
伏季窜到阮浅浅身旁:“三翁主,你可别运功,我来保护你!”
阮浅浅白了他一眼;“你还是自己小心点。”
‘先撤出去!’箭势太猛,堂内空间又太窄,韩烁发令。
“是。”柏奇遵命。
“砰”
堂内摆放的药瓶逐个破裂,雕花窗更是残破不堪。那白布包裹着的韩嬷嬷尸身早已成了刺猬。
‘啊!’阮浅浅轻呼了一声,血迹顺着红衣缓缓流下...
时圣拉下堂外吊帘将射进来的冷箭尽数周旋出去,柏奇搬了个雕花窗挡在众人面前,趁机,众人撤出圣医馆后堂。
众人逃出生天,大喘粗气,柏奇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想不到这雕花窗还挺沉的,”
祁司和时圣看着柏奇,正要说两句。
只听,伏季一声大喊...
“三翁主!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你闭嘴!别说话!”阮浅浅由伏季搀扶着,脸色苍白,似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祁司问。
阮浅浅已没有力气回答他,两眼欲闭,伏季顺着阮浅浅倒了下去,坐在地上。
“三翁主,都怪我没本事,说好了我来保护你,这次,又是你为我挡箭,救了我的命!”伏季带着哭腔绝望的呐喊。
“你实在是太蠢了,没有我的庇护,你怎么活得下来!”
伏季抱着阮浅浅哭了两声,冲时圣大叫:“时少主,祁公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救救三翁主,她中了毒箭!”
阮浅浅身着红衣,血迹侵染并不明显,但随着血流在地上淌了一圈。
时圣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示意柏奇帮着伏季将阮浅浅抬上马车,回府治疗。
少主府。
祁司正在给阮浅浅把脉,,而伏季则是一脸便秘样。
“还好,中毒不是很深,只是这伤口我颇为无奈,我先用上好的的药简单治疗一下,另外一点...”祁司陷入冥想。
‘祁公子,另外一点是什么?’伏季忙问。
祁司从床榻中站起:“你家三翁主,体内气血不同寻常人平顺,但以我目前的医术还诊断不出是什么导致的异常!”
“哪儿有异常啊,肯定是中毒把体内气血给毒糊涂了!”
阮浅浅练功导致心疾这事,连沧州州主都不知道,伏季必须保守秘密。
“祁公子,还是告诉我该抓些什么药为好。”伏季赶紧转移话题。
“抓药的事情,让柏奇去做吧!你就守着你家三翁主!”时圣进来对着伏季吩咐。
很快,柏奇便跟着祁司出去抓药,留下伏季和时圣两人。
“时少主,要不...”
伏季打破沉静。
“怎么?”时圣见伏季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不,您先帮忙照顾一下三翁主,小人之前在圣医馆的时候就想去一趟茅房了,但因三翁主受伤,就一直憋着没去。现在,小人真是很急很想去!”伏季一口气说完,满脸便意的看着时圣。
时圣黑脸,赶紧扬了扬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床榻中的阮浅浅早日褪去往日张狂跋扈模样,静静的躺着,无声无息。
时圣低头望着,有一瞬间,他看不透阮浅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她狠厉毒辣,可又为了救自己的仆人受伤。
刚才进门,听见祁司说她体内气血异常,想起大婚当日,她毫无征兆的昏倒,城中名医也诊断不出什么,只说气血异常,可能是动怒导致,突然,时圣就很好奇,她不惜一切,想要得到雪霁子究竟是有什么意图?
“水...”阮浅浅唤的有气无力。
这一声,将时圣的思绪拉回现实。
茶水斟满,端到塌前,时圣为了难,没照顾过病患,这怎么弄?
唤婢女来?如今,敌在明,我方在暗,此事,还是不宜走漏风声。
一手端茶,一手扶起躺在床上的阮浅浅,刚扶起来阮浅浅就瘫软在时圣怀中,那原本火辣跋横的阮浅浅,想不到肌骨是这般温软,不知怎么,她身上的香气混着血迹真是令人上头...
喂水的时候,大部分水都流到阮浅浅胸前衣物上了,而阮浅浅根本没喝到多少水,阮浅浅有些苦恼。
喂完茶水,赶紧掀开被打湿的被子,不翻开不打紧,一翻开,真是要人命。被褥和床榻都被血迹侵湿了一些。
时圣掀开阮浅浅套在外面的红袍,露出白皙细嫩的肌肤,再往下看,腰侧猩红狰狞。祁司只是在阮浅浅伤口上撒了点金疮药止血,但伤口没有做包扎处理。
冷箭是直接刺穿腰侧的,伤口形似一个窟窿。
这么深的伤口都不包扎的?这祁司怕是个半吊子吧!
时圣无奈拿了药布,打算帮阮浅浅包扎一下。
他先是坐在床边,脑子里两股势力应该是在打架,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打算动手。
他精细的用药布穿过阮浅浅纤瘦的腰部,指尖触及温嫩的肌肤时,时圣有一瞬间被电击中的感觉,忙活了好一阵子,额头都累出汗了,终于,他插着腰长舒一口气。
“总算给包扎好了。”
“你刚刚干什么呢?”祁司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声问。
时圣指着阮浅浅:“没什么,我看你没有给伤口做处理,我就帮忙包扎了一下伤口!”语气透着一股不谦虚的得意。
祁司头疼:“看你干的好事,这伤口这么深,我都不敢动她,只是撒了点我师父独创的药给她消毒,一切得等我师父来了再说,你就这样直接包扎起来,伤口都不用金线缝合,会害了她的!”
时圣这算好心办了坏事。
“把药布撤了,把这个给她吃下,可以续命。”
“还有,你让柏奇和我去拿药的时候,柏奇发现了这个!”
祁司拿给时圣一样东西,是一枚箭头,箭尖青铜所铸,并刻有一项奇特的符文字号。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晚,雪霁子到手后,颈肩烙有这项符文的人偷袭自己,导致雪霁子遗失。
“时少主,有什么新的发现?”祁司听他这说,便问。
“没什么!”时圣笑了笑。
“这东西怎么发现的?”
“在仵作身边发现的,少主,你不是让我抓药后顺便去找找仵作吗?我去之后,发现他已经死了,手里紧紧的攥这枚箭头!”柏奇回道。
时圣紧握箭头:“这背后的势力,我一定会查个清楚!”
“咳..咳...咳!水!”阮浅浅失血过多导致的缺水状态十分严重。
在祁司的帮助下,阮浅浅总算是喝到了水,并吃下续命的药丸。
这撤掉药布,只能交给再时圣处理了!谁让他这么勤奋呢?
时圣再次忙活起来,这次轻车熟路,不费多大的功夫就撤掉了药布,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外,眼神稍微再往上一点那饱满的春光可一览无余。
时圣脸颊渐红,他安慰自己可能是一直低着头缺少新鲜空气导致的!
药布撤除,给阮浅浅拉上被子。
天色渐晚,差不多该休息了,时圣守了她一会儿准备离开。
不想,衣角被阮浅浅牢牢抓着:“你别走,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离开她,你答应我们的!”阮浅浅喃喃自语,带着微微哭腔。
衣角被攥的紧紧的怎么都扯不开,时圣扫了一眼着阮浅浅。
那明丽娇媚的脸现今毫无血色,那鲜艳饱满的红唇更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乌黑苍白。
原来,她看起来也挺纤弱的。
鬓角都是细汗,应该是伤口太疼导致的。
总不能在这儿守她一夜吧!时圣只能拿了剪刀,减掉被阮浅浅攥着的衣角。
阖上房门,柏奇凑上来禀报:“仵作的尸体已经悄悄运到府上了,仵作和韩嬷嬷尸体,死状是相同的!祁公子正等着您过去呢!”
小偏殿杂房内。
祁司正在观察仵作的尸体,见时圣来了,他道:“两人死状相同,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但是
谁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一个嬷嬷,目的是什么?就真为嫁祸给三翁主?”
“她阮浅浅是什么角色?祁兄比我清楚,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你信不信?”这个祁司的突然出现,让时圣存疑。
“她的理由呢?”
“她杀了嬷嬷,眼看瞒不住了,见我决意要禀报女帝,于是,布下箭阵,又让自己受伤,好让人相信这一切都是幕后之人所为!”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她只是为瞒下自己因一时之气杀了人。”祁司抿嘴一笑。
“对了,圣医什么时候能赶回天玄?”时圣问。
“我已飞鸽传书以给了师父,按时辰明日便能到达!”
“祁兄,天色已经晚了,早些歇息吧!”时圣做了个请的姿势。
时圣差了婢女为他准备上房。
“派人守着阮清清的屋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韩烁对白芨耳语。
“是。您不相信裴司学吗?”白芨提出疑问。
“此人存疑,阮浅浅是他沧州三翁主,此前,还与他有过婚约,他竟然半点不帮着她说话!况且,这事涉及两方和平,他来插一脚,好似有意将我往套上引...”
“她在沧州风评可不好,时常骚扰美男。”柏奇愤恨,觉得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嫁给少主。
“罢了,等明日圣医到了再说!”
“是,那我先去守着了!”
“等等!”时圣又唤住柏奇,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次日,清晨。城郊外树林中。数十个黑衣人蒙面人,围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若不是时圣和柏奇赶到,东周将失去一位宅心仁厚的神医。
好一招棋,既陷害了阮浅浅,又布下天罗地网让神医天圣子往里钻。
时圣救下天圣子,故意安排了与祁司见面。
天圣子向祁司提到自己在来的路上遭到刺杀,但祁司表现并无不妥之处。
在时圣的安排下天圣子开始救治阮浅浅,缝合完美。
阮浅浅性命无忧,逃过一劫。
天圣子向时圣道,她这伤口可非箭伤,是有人用极厚的内力生生打进皮肉之间。
如此,一来事情变的颇为复杂,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表象。
与此同时,祁司失踪了...
柏奇找遍天玄城上下全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