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摊位前耀武扬威差佬突然看到了这个光着上身身上还带着斑驳血迹,最重要的是腰上明显插着一把短刀的危险份子,想起差馆这个月还有几件无头公案瞬间就来了精神,一只手扶着腰间的警枪向着高飞走了过来。
高飞这个时候正想着去哪里买件衣服顺便给身上的伤口消消毒,看到差佬的动作心中暗道自己倒霉但却老老实实的等着差佬上前。
两个差佬走到高飞身前,上下打量着高飞当先一人开口问道:“衰仔,你是干嘛的?身份纸拿来我看一看。”
这个时候的香江还没有卡片一样的身份证,所以用来证明身份的是一本像是小本子一样的身份纸。
好在高飞在换衣服的时候就在之前挂在床头的衣服当中找到了,从裤袋中拿出来带出了里面五十几块的港纸,想了想抽出了十块夹在身份纸当中递给了面前的差佬道:“长官,我是来这边逛街的,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跤。”这句话高飞故意用潮州话讲的,因为刚刚他就发现这位刚刚有说过潮州话。
“哦?”不知道是因为夹在身份纸里的四十块还是因为乡音,那位差佬面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几分看了看身份纸上面的信息道:“以后逛街小心点,街未那边有家医馆去处理下身上的伤口同乡。说完把身份纸递了回来并没有动里面的钱。
这个年代的十块钱也不算是小数目,见对方没有收高飞心中有些感慨这个时代对于乡情的情真意切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道:“同乡,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同乡。请问您怎么称呼?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吃一顿便饭?”
“阿伟,你先回差馆点卯,我跟这位老乡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说完转过头对着高飞笑了笑道:“你叫我标叔就好了,后生仔挺醒目的。”
其实刚刚高飞的话明显是假话,谁摔跤能把衣服摔没还满身血口?但是在这个年代重要的不是你做什么而是你会不会做。
高飞这个时候就很会做,简单的处理好伤口之后随便从街边买了件衬衫套在身上,就跟着标叔走进了街边的一家羊肉馆。
这个年代的港岛虽说也有几家大酒店,但是大部分还是为了英国人服务,所以上至有钱的阔佬下至工薪阶层大家比较喜欢的还是去街头的大排档,这里环境虽然看起来并不好,甚至还有些脏乱,但是口味真心是不错。
狗肉炒好姜蒜装进砂锅伙计连着探炉端到桌上,一揭开盖子一股香味真是拦都拦不住。羊肉馆里卖狗肉在这个年代一点都不奇怪,英国人不吃狗肉在租借香港之后感觉本地人吃狗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所以干脆下令全港都禁止出售狗肉,所以除了九龙城寨以外所有的狗肉馆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
高飞其实并不喜欢吃狗肉,但是这个时候一脸赞叹道:“标叔真是会吃,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
标叔这个时候也松开了衣领挽起袖子,一边用筷子搅着砂锅里的狗肉让狗肉更加充分的吸收汤汁,一边笑着道:“后生仔你有口福了,整个港岛就这里的香肉最咧!”
高飞笑着应是,端起旁边的酒壶先给标叔的倒满接着自己也倒上一杯,双手端着酒杯道:“标叔,我先敬您一杯。后生晚辈刚刚出来闯世界,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标叔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跟高飞碰了一下杯子之后一口饮尽,接着又吃了一口狗肉之后道:“你个后生仔挺醒目的,现在在哪里捞钱?”
“阿叔,实不相瞒,我现在也就是打打零工没有什么稳定的营生。”说完殷勤的用公筷夹起几块肥瘦相间的好肉挑进标叔的碗里。
标叔很享受高飞的照顾,跳着碗里最肥美得一块肉吃下之后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找分好工也是很不容易,但是像你这种读过书的好后生也还有三条半的路可以走。”
军区的事情自己短时间还是不要想插手了,这个时候他也是很需要一些了解这个世界的人给自己一些建议。端起酒壶帮着标叔把酒满上开口追问道:“标叔,您能详细说说嘛?”
标叔放下了筷子道:“第一条找一间大一点的商行进去学徒,先从伙计做起,只要踏实肯干,几年之后还是由你一席之地的。”
几年?高飞看着标叔没有说话,他这个时候虽然已经不再想着像某些小说当中去一夜暴富了,但是让他浪费几年的青春安安稳稳的等待升职加薪那与现代的社畜有什么区别?
标叔明显看出高飞不喜欢这条路,心中叹息着现在的年轻人不脚踏实地之余还是开口道:“这第二条就是像阿叔一样当个差佬,一个月明里暗里也有个一两百块。”看到高飞不置可否的样子干脆继续道:“第三条则是出海帮别人压船,运气好就是一生的富贵,但是运气不好就是全家富贵了。”
说完之后标叔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似乎感觉自己的话很幽默,高飞他也凑趣的赔笑几声接着就听标叔继续道:“这最后半条就是去街头上厮混,每年总有几个人能出头。”说完只会就眼也不眨的盯着高飞。
听到这里高飞也跟着摇了摇头道:“阿叔,不是我看不起那些烂仔,只是我觉得这条路不适合我。”
“好。”标叔端起酒杯主动跟高飞碰了碰杯道:“这条路阿叔也不愿意看你这样的好后生去走,来来来陪阿叔饮一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标叔似乎心情不好,最后主动开口简述起来。原本他的儿子读了当初数一数二的育仁中学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却受到身边人的影响加入了社团了,最后在一次街头斗殴当中永远的倒下了,标叔当时还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探员当时很有希望当上探长,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找不到到底谁说动的手,最后单枪匹马带着警枪一枪崩了对方的大哥。
这年头能在港岛做捞家的没有一个没有背景,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标叔,不过好在当时标叔的顶头上司发话才保住了标叔,但也让他从新穿回了警装一撸到底。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有些人你跟他相处多年,但是总是感觉大家尿不到一壶里。又有些人你可能只跟他相见一面,却觉得相识多年一般。
也许这就是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