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孤独的山顶,空荡荡的房间里孤僻的老人显得总是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
濮长老跪在漆黑一片的内堂,整个屋内仍然还是只有那两支蜡烛在发着光,借着微弱的烛光才能看清这个现在略显虚弱老人的脸,他翻开佛经,小声地诵读着往生咒。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为白登道超度时,肃静的内堂却被脚步声扰乱了。
“我可从没说过你可以擅自进到这里来!”
烛火被来人带进来的风吹得忽闪忽闪的,照在他脸上的光也是时明时暗的。
欧加渠那双鹰眼还是那么的犀利,同样犀利的还有他的言辞。
“我们跟随您来这有九个人,您却单单只偏爱他。也对!毕竟您把他当作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信,他也最听您的安排,可是他做到的我也可以啊!为什么在您眼里就没有我这个人呢?”
“这个就是你杀了他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欧加渠整个人变得有些神情错愕。
“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恨他也没有想要杀了他,况且师兄一直都是我想要超越的榜样。”
“濮长老,您……您要相信我呀!”
欧加渠跪了下来抱着濮令曦的腿失声痛哭起来,濮令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欧加渠,一个“卑躬屈膝”的欧堂主。
濮令曦发出感慨:“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手扶着欧加渠站了起来。
“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为他超度。你要真觉得愧疚的话就应该自己去跟他说。”
说完濮令曦不再理会他了,跪下继续念着往生咒。
欧加渠看了一眼濮令曦的背影,又看了看神龛里的牌位便走出了房间。
欧加渠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自责,反而狡黠的笑容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您和您那块“木板”一样,都是些过了时的东西,腐朽就只配留在这深山老林中慢慢地腐烂,不久后我便会让您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云梦天岭,九品堂
白堂主的灵堂前只有病知一人在这守灵,他母亲太过伤心劳累刚刚才去休息,师兄弟们也是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
虽说他害怕没光的黑夜,但是他现在更害怕的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父亲通亮的灵堂。
要不是他的一再坚持;要不是他的争强好胜;要不是他对父亲的不理解,又怎会发生儿子害了自己父亲的傻事情呢?
欧加渠进入灵堂为白登道上了香行了礼。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恨我,但我并不是来道歉赔罪的,只是想说并不是我害死你父亲的,害死他的其实另有其人。”
听完这话原本目光呆滞的病知回过了神,连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盯着以前他一直视为目标的一言堂堂主欧加渠的脸,想听听从他嘴里到底能说出怎样不可思议的话来。
“那日我路过‘天宫’正巧听见了濮长老给慕野卜算的‘星命’,他的‘星命’是颗克人克己的‘孤星’,只要在他身边的人都有被他克死的危险。”
“你想想他的父亲怎么死的,他呆过的‘天涯海阁’是怎么被灭的城,你就不难发现都是被他克死的,所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煞孤星!”
“整个悲剧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
病知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但仔细思量也确实与发生过的事情相吻合。
“你的父亲成为了一言堂堂主,但他已经不在了,子承父业也应当由你成为新的一言堂堂主,所以无论是‘替父报仇’,还是为了全隐谷的安全考虑都应当赶他出谷!”
“白~堂~主!”
最后这一声“白堂主”让本就六神无主的病知身体瞬间为之一震,心里仅存的疑虑已经彻底被欲望占据。
第二天清晨,当师兄弟来到师傅的灵堂时,病知就只是在那跪着并且双眼通红,他们赶紧走过去劝说着他回房休息,可是他始终没精打采的坐在原地。
“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伤心过度人还没缓过来吧?快把他弄回屋里去!”
说完师兄们就准备架着他回屋里,可刚起来双脚已经麻木完全不受控制,在地上胡乱蹬踹。
等过了一会双脚舒展可以自由活动后,病知他人也清醒不少,推开架着他的师兄们,脱下身上的麻衣孝服就冲了出去。
他们跟在病知后面怎么拦都没拦住,就看着他一路向着山顶上的“天宫”跑去。
他大力地叩门惊动了整个“云梦天岭”的人,当濮长老出现时,病知回头忿恨地看着下面的慕野。
“我希望您可以实话实说,当日给慕野卜的‘星命’是否是‘孤星’,那颗星显示的是会克死身边的人?”
濮令曦很是惊讶,他是如何得知我给慕野卜的“星命”是什么?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病知依旧不依不饶地逼问。
“是否有这种可能,就因为他是‘天煞孤星’才导致先前的‘天涯海阁’灭城和他自己父亲的死,现在连我父亲的死都是他克死的?濮长老我希望您公正的说出实情。”
“~是,你说的都是有可能的。”
濮长老被他逼问的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这时欧加渠站了出来,并且率众弟子纷纷向病知行礼。
“你父亲的死本来是因为和我相关所以不便说什么,但是现在看来我也是受害者!既然你父亲取得了‘九堂争幡’的胜利就是一言堂堂主,现在虽然他不在了但是他亲儿子还在,我们愿奉你为一言堂堂主,在隐谷行使权力主持公道。”
“好,既然师叔都出来说话了,这个堂主我就当仁不让啦。今天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慕野逐出谷去,永世不得再入谷。”
慕野简直不感相信,自己视为亲兄弟的病知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这一刀比在擂台上吉祥仙划伤自己的那一下还要伤,还要痛,他的这颗心现在都是灰色的。
病知说完后扭头看了眼慕野,就跟着他的“新手下们”一起进入了一言堂。
而独自一人留下的欧加渠却来到了濮长老身边。
“我记得您在出皇城时曾经对我们说过只要缰绳在手,野马都能被您控制,供您驱使。”
“但是我现在想说的是野马毕竟是野马,没了缰绳的束缚它才能跑得更快更远。哈哈……!”
濮令曦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欧加渠的安排,没想到连自己都着了他的道。
他处心积虑的布置了这一切,而自己却浑然不觉,一辈子都在算计着别人,到老了却被自己身边人给算计了。
“他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完全失了心智,他们可是害死了你父亲啊!病知~,你到是快回来啊!”
白夫人拼命的嘶喊但终究还是唤不回自己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自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