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京都最豪华的酒楼。
据说主厨来自皇宫大内,来醉仙楼的客人大多是达官贵人,非富则贵。
坊间有句谚语,醉仙楼一道菜,足顶穷人一年粮。
显然薛碧华为了讨好姚白间这个好女婿,下了血本。
满桌珍馐美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入席后,薛碧华忙看了眼傅挽云,傅挽云起身乖巧给姚白间倒酒,“云儿敬姚公子一杯,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傅大小姐客气了。说起这事,青儿才居功至伟。那日幸好青儿发现绑架去向,我们才能将他们一网成擒。当时青儿知道傅大小姐出事,急的不得了,足见你们姐妹情深。”
“好妹妹,姐姐也敬你一杯,多谢了。”
傅挽云皮笑肉不笑,恨不得这个眼中钉早点消失。
她举杯浅笑颔首,早是饥肠辘辘。见三人都不起筷,看了眼姚白间。
姚白间急忙开口笑道,“菜若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家快趁热吃吧。”
“姚公子不仅文武双全,还为人体贴,心地善良。若是谁家姑娘能嫁给姚公子,肯定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薛碧华说着刻意看了眼傅挽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傅挽云笑得花枝乱颤,忙给姚白间添菜,“这是醉仙楼最有名的佛跳墙,公子尝尝味道如何?”
真被那丫头的乌鸦嘴说中了。姚白间一边应付着薛碧华母女二人左右夹攻,一边向黎绾青求救。
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顾自吃吃喝喝。
“傅夫人,傅大小姐!我自个儿会夹菜,就不麻烦两位了。”
傅挽云一脸不情愿的收起筷子。
“听我家老爷说,姚公子尚未婚配,不知可有心仪的姑娘?”
“这个吗……为何不见傅侍郎和傅二小姐?”
“老爷本想亲自向姚公子道谢,奈何临时有要事走不开。笙儿自幼身子弱,也留在府中休息。姚公子,你觉得我家云儿如何?”
“傅大小姐温柔可人,大方贤淑,颇得夫人真传。”
“那姚公子和云儿……”
“只是在下功未成,名未就,还不曾想过婚姻大事。若真到了那天,我要先禀告爹爹。毕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明眼人都看出姚白间的拒绝,薛碧华和傅挽云也不好再说什么。
总算堵住二人的嘴,姚白间偷偷松了口气。再看黎绾青,吃得不亦乐乎,霎时无名火大。
宴席结束,众人也有了几分醉意。
傅挽云装醉往姚白间怀中一倒便不撒手,可怜姚白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不能当着众目睽睽摔了傅家大小姐。
姚白间和傅挽云坐马车回府,黎绾青和薛碧华则坐轿子回府。
方才被薛碧华劝了几杯酒,或是喝得急了,竟有点酒醉的感觉。
冷风从轿子两边灌了进来,她忙裹了裹衣裳,吃力眨了下沉重的眼皮,睡意大肆来袭。
轿子不知何时停下,她试着喊了几声,并无回应。疑惑掀开帘布一看,轿子并没有回傅府,而是停在了黑暗无人的河边,已不见轿夫踪影。
垂柳在黑夜中随风摆动,像极了恶鬼的利爪。
而不远处一排手执利刃的黑衣人,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就这么迫不及待?”
怪不得要分开走,显然有人已经容不下她这个眼中钉。
“杀!”
酒中有迷药,虽说是微量,但限制了她的动作。
勉强打趴几个黑衣人后,身子控制不住往后一倒,双手撑地,借力踢飞冲上来的黑衣人。吃力坐在地上,擦着满脸的虚汗。
“对方出了多少钱让你们这么卖命?”
“钱是其次,可恨你带人清缴了我们的大本营!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祀死去的好兄弟!”
不难听出,眼前这群黑衣人是那群山匪的余孽。
“那日我就是个打酱油的,你们要找人清算,就找孤宿白……”
“死到临头还敢废话!大家一起上,乱刀砍死她!”
天忽然下起小雨,打湿衣裳,动作更加迟缓。
帅气侧踢踢飞攻上来的黑衣人,落到地上,抖落衣袖上的雨水。
滴答,滴答。
雨水渗入眼睛,视线开始模糊,用力眨了下眼睛。
见黑衣人围成一圈,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她用力攥紧双拳,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以她之血,祭我们好兄弟的亡魂!杀!”
话音落,黑衣人全体进攻。
她刚要出手,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孤宿白?”
孤宿白扫了眼黑衣人,抬手接住一滴雨水,随意掷去。
雨水射穿黑衣人的脑袋,霎时倒下一片。
其余几人见此想逃,被赶来的卓然截杀。
危机解除,她长出一口气,刚要擦掉脸上雨水,发现他正直直看着。
“这么难看,是姚白间为你选的吧?”
孤宿白看着她身上衣裳,表情像是踩到了狗屎。
她冷笑一声,转身要走。
孤宿白一把拽住她右手腕,强行逼迫她停下。
“侯爷有话说就是,青儿定洗耳恭听。”
说着强行拽回手。
“本侯救了你。”
孤宿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在她看来,无非是想要她低姿态的说声‘谢谢’。
“青儿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黎绾青,本侯不需要你假情假意的道谢。”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她累了,控制不住火气。
或者只要看到他,就莫名的控制不住。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群山匪余孽而来……”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本侯是为你而来!”
这一刻,心彻底慌乱在他专注的眼眸中……
官府检查过杀手们确实是山匪的余孽,并无实据和薛碧华和傅挽云有关,这事也只能当做普通的仇杀处理。
刚用过午膳,薛碧华和傅挽云过来装模作样的关怀一番。
她无心应答,满脑子都是昨晚孤宿白说那话时的神情,温柔的,嗜血的,冰冷的,无情的……不禁想着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何总捉摸不透。
等她们一走,姚沐姝一屁股坐到桌边的凳子上,满脸厌恶的说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母女!”
“要不要我去杀了她们?”
“要杀人我自己会动手。”
姚沐姝这几日闷坏了,见她这时候还坐在窗口发呆,一箭步蹿到她面前,“那对母女都踩到你头上了,你还不做还击?”
“你就那么想找点事情来做?”
“臭屁鬼不准我出去,还派大姚跟着我,我哪儿都去不了,闲得我都快孵蛋了。”
“刚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没难度我不做。”
“绝对有难度。”
“快说!什么事?”
“天黑你就知道了。”
她勾唇坏坏一笑,孤宿白,是时候摸一下你的底了。
刚过一更,她穿上黑色夜行衣引开监视的大姚和姚大,让姚沐姝先离开傅府。
等甩掉大姚和姚大后,她赶去城东大榕树下和姚沐姝会合。
夜已深,大街上鬼影都没一个,两人索性大摇大摆走着。
“没想到你身手还不错,竟然能甩掉大姚和姚大。不过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得先确定,咱姚大小姐是否有这个胆量。”
“除了打皇帝老儿的脑袋,没有我不敢做的。”
“说到可要做到。跟我走。”
一阵疾驰,两人停在一处豪华的府邸前。
姚沐姝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你带我来泽渊侯府做什么?”
“都换上夜行衣了,你说做什么?”
“不行!哪里都能捣乱,这里不行,不然宿白哥哥会生气……”
“我就说你没这个胆量。胆小鬼~要害怕,就自个儿回傅府去吧。”
姚沐姝最恨别人说她没胆量,一把拽住她的手,“谁说我没胆量!去就去!”
“嗯,请。”
姚沐姝看着泽渊侯府的高墙,想起孤宿白的脸,咬咬牙,纵身跳了进去。
“你不是胆小鬼,可惜有点傻。”
说罢,她纵身跃进泽渊侯府。
上回来过一次,大概记住了路线,领着姚沐姝往孤宿白所住的后厢房走去。
她好奇簿子里记载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又怕之际一个人成不了事,所以忽悠姚沐姝来一次大捣乱。
闹得侯府鸡飞狗跳之际,她好浑水摸鱼。
果然,姚沐姝被巡逻卫队发现,双方大打出手。动静引来了府中的侍卫,一时间泽渊侯府灯火通明。
这么重要的东西,要么放在书房,要么放在房间。
她趁乱溜进孤宿白的书房,快速搜寻起来。
凭着经验,终于在书架后的暗格中发现簿子。
她欣喜若狂的收到怀中,刚要离开,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
“是谁?!”
是孤宿白来了。
刚要躲闪,房门被一股重力击飞,直接砸向她。
慌乱间她用双手去挡,勉强接下,双手手臂已是酸痛难耐。
猜想过他武功高强,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若是直接打在身上,不死也残废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泽渊侯!”
孤宿白负手站在门口,月光洒落一声,双眼似蒙上了一层寒霜。
她没出声,快速环顾四周,想着如何逃离。
可是只要她有一丝轻微动作,下一步举动都被孤宿白封死,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人能逃出本侯的掌心,把东西交出来!”
她摇摇头,一脚踢去地上的破门,转身向窗口跑去。
“找死!”
孤宿白认出是她,收手时已太迟,一掌打中她后心。
她猛地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吃痛喷出一口鲜血。霎时身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脸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丫头?!”
听到侍卫到来的脚步声,孤宿白急忙抱起她,跳窗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