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和方晓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们现在没课了，主要工作就是写论文。偶尔我们会约在一起到食堂吃饭。偶尔我们会到外面打打牙祭，一般AA制。有时，有的在职的师兄或者师姐或者同学过来，会请大家一起聚一聚。
食堂离宿舍楼不到100米，非常方便。我们所在的生活区，集宿舍、食堂、体育馆、操场于一体，非常方便。
我们的生活已经不是三点一线，经常就是两点一线。因为我们有独立的房间，因而在论文写作期间，很多人已经不去图书馆了。我现在还没有到写作论文的白热化阶段，我还在准备自己的资格考论文，因而我会隔一天去一次图书馆，让自己融入在人群中，感受一下生活的气息。
方晓论文初稿已经出来，现在修改中。很快要到这学期的预答辩时间了，她很有些焦虑。
我一般并不主动约方晓一起吃饭，都是她约我。
我现在还没有到焦虑的阶段，我才博士二年级的上半年。我还不会体会到博士论文写作的那种艰难。但自从认识方晓之后，我就感染了这种焦虑。
我一般不招惹她，她感觉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就是最好的陪伴。
我也不主动搜罗话题。我的话题还是比较轻快的，我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在延期的博士面前，尤其还是延期的女博士面前，少说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我并不是木讷的人，我也是一个极佳的聊天对象。
当方晓选择了话题，我都会顺着她的话题回应。
今天，方晓明显情绪不高。
她没有说话，于是我们无声地走向食堂。
食堂有两层，每个窗口由不同的餐饮公司承包，因而每个窗口都有各自特色，风味不同。有普通快餐，有面食，有韩国风味，有麻辣烫，有铁板烧饭，有麻辣鱼，有麻辣香锅，应有尽有。
现在食堂布置的很有情调，原来那种四人小桌上，铺上了好看的桌布，立即高大上不少。特别是二楼，摆放了别致的桌椅，跟外面的餐厅很相似了。
现如今，各大校园不仅比拼食堂美食，而且比拼食堂摆设，许多学校食堂因为桌椅的改造，一不小心就成了网红食堂，惊艳了一众附近的居民，还有偶尔返校的校友。
每个窗口为了吸引学生，也都使出浑身解数，做出最好吃的美食。
我平时喜欢到一楼。一楼就是普通快餐。二楼是各种风味美食。
方晓说，咱们去二楼吧，我想吃韩国餐。
我说好。就直奔二楼。
她去韩国餐那里排队。我则跑到麻辣香锅那里，选了些蔬菜、金针菇、鱿鱼之类的大杂烩。
方晓其实性格很好，她并不常向我抱怨写作论文的艰难。
我跟她的友谊建立还源于她有一次敷面膜。她比我大三岁，但是皮肤特别好，白里透红。那次在客厅，我恭维了她一句：“哇，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是经常敷面膜吗？”
“是的，我隔一天敷一次。”
“我有几次都想问你，是怎么保养皮肤的，没好意思问。你看你的皮肤发亮。”我由衷地赞美。
那时我们还不太熟。她停下来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我在做论文最糟糕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现在没有钱，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皮肤坏掉。假如皮肤搞坏了，以后再有钱用再好的化妆品也没法弥补。我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自己的皮肤了。面膜花不了多少钱。现在敷面膜成了我生活的仪式。”
我很懒的，一个星期都懒得敷一次面膜，仗着自己皮肤好，十天半月才想不起来敷一次。
“嗯，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要向你学习。以后坚持每周敷一次面膜，也要让自己皮肤保持美美的。”
最初我们偶尔碰到，才这样闲聊几句。后来慢慢熟悉了，才开始一起约饭。
方晓买了一份石锅拌饭。
我们都认真吃饭，并没怎么聊天。
饭后，方晓示意我们一起逛一圈再回去。
食堂前面，有一处假山傍着一汪池水形成的小湖，有一条小桥从中间穿过，池中养了一些红色锦鲤。每日饭后，大家都会围着小湖逛一圈，消消食，或一人，或三三两两。这是我们最悠闲的时光。
这是秋天的午后。是阴天。天气正好。我们在桥上看了一会儿锦鲤，然后绕过桥，往体育馆那边走。体育馆就在食堂右侧。一楼有器械区，有乒乓球室、篮球馆。二楼有羽毛球馆和体操室。如果要运动，也就100米不到。
“你资格考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她问我。
“现在还在看论文。跟导师商量了大致的选题。大致理出了文献框架。”
我这个学期要完成大概三四万字的资格考论文，也就是关于毕业论文选题的大综述。我们系这时候模仿了香港中文大学的做法。博士生要通过课程资格考和论文资格考，才能开题。课程资格考是三门主要课程达到B+以上成绩，可以免考。我们大部分同学在第一年学习中都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自己课程成绩能在B+以上，得以免考。我最终成绩为一个A，一个A-，一个B+，得以免考课程资格考。而论文资格考则需要对所选领域的重要文献和观点进行总结，也是不小的工程。我计划三个月时间阅读和写作，争取在这学期能够通过资格考。之后才能准备开题。我们的博士学位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你的论文差不多了吧？”
“后面写得不好，我心里清楚。但是怎么写，都找不到前面的感觉了。这个也怪我自己，中间一段时间感觉压力太大，放弃了半年，等半年之后，重新写，就找不到感觉了。”她有些懊恼地说。
“你一定要注意，开题以后最好一鼓作气，否则很容易事倍功半。”
我当然清楚这个道理。全心全意、一心一意，才能做好一件事，看来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可是，谁知道以后论文是否能够顺心随意呢？
到了宿舍我们就各自回屋了。
现实并不是你想到的那般容易。跟方晓的这顿饭，顿时把我拉到现实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