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顶层最后一间房的门合上，对旧校舍的检查算是告一段落了。
走遍整栋楼，都没有再发现类似的白色雾气或是异常情况，虽然也有一定的概率是其他‘怪蛇’躲了起来，但暂时上原龙介也只能检查到这里了。
他毕竟还没有额外的侦测能力，不可能像是故事里的驱魔师一样随便感应什么妖气鬼气的，如果他没瞎应该可以看得到。
可那时候能看到的就不止是这点玩意了，在晶体成形那一瞬间，蔓延出去的视线即将触摸到某种异常的，难以描述的存在。
祂们存在于天上，存在于地上，存在于海里，存在于地底，甚至可能存在于难以探知的无尽虚空中，携带着无穷的混乱与恐怖静静沉眠。
直觉告诉上原龙介，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些不可名状的禁忌时，也将被无穷的恐怖所注视，阴影中的触角将如影随形，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抗衡那些东西。
所以眼睛的事就先瞎着吧，反正现在也不太碍事，反而在某些情形下蛮好用的，比如这条倒霉死蛇的恐怖幻象完全影响不到他。
看不清楚就不会怕，这就是侠客的精神！
不过想起这个……也许自己该找找专业的驱魔人取取经了吧。冰室凉那混球给的科普资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就光都市怪谈那一类，到底是什么存在，怎样诞生的根本没说清楚。
后续打电话去问就说是部门机密，说话不清不楚的。
冰室凉的那个神秘部门不是动漫里随便加人的架子货，是正规属于警视厅编制的特殊部门。上原龙介如果想加入，得毕业后去考警察，考进去了再让冰室凉给他走特招流程才行。
有那个美国时间，他说不定都路遇超级恶灵被干掉了。毕竟主角一登场，反派总是会一浪强过一浪的对不对？身为穿越者，这点主角自觉还是有的。
所以说找专业人士请教下常识这种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外卖断头台的案子了解后应该让冰室凉给自己介绍点业内人士接触下了，顺便也能请教下那些阴阳师啊，巫女啊什么的都是怎么修炼的。
他心口的晶体和上辈子瞎练的观想法一模一样，但前段时间他尝试着观想，什么作用都没有，以至于这个外挂目前唯一能起效的就是用血画符，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电自己。
暴殄天物。
就这么思考着，上原龙介突然发现自己走到走廊尽头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本来是要下楼的，因为过于专注走过头了。转头一看，位于尽头的门正是这一层的厕所。
说起来他从吃了晚饭后和深田见子一起躲着，到现在为止还没上过厕所呢。原先想着马上就走了干脆回去再说，既然正巧走到这了，干脆就推门而入。
厕所的内部相当干净，毕竟搬空的时候清理过，那之后也就没人用过了。不看设施的话和教室给人的感觉区别不大。
上原龙介十几分钟前也检查过这里，没有类似怪蛇的气息。
“说起来，怎么感觉忘了点什么？”上原龙介费解道。
从他再次进入旧校舍就有这感觉，但这次的战利品都拿在手里，兜里还揣着那块木牌，手杖没有带过来，好像没什么东西被忽略吧？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上原龙介随手将团成一团的人皮和裹着蛇尸的保安制服放在洗手台上，随便推开了一个隔间走了进去。
厕所是坐便，现在也已经没水了。如果是平时，上原龙介也不好意思随便用。不过明天警察就回来调查现场，到时候自然有人清理。
午夜的旧校舍十分安静，厕所里只有上原龙介吹口哨的声音回荡着，顶多再有一点风吹在窗户上的细微杂音。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上原龙介耳边炸响。
“你要红纸还是蓝纸？”
虽然上原龙介是个侠客，但他不聋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也吓得一激灵，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忽视了什么。
怪蛇出现时也已经十点多一点了，自己解决完之后送人出去再回来，然后孤身检查完所有房间，岂不就是午夜了？
午夜零时·逢魔之刻。
“你要红纸还是蓝纸？”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上原龙介才听清一整句话。
声音是从隔断两侧同时响起的，就如同真的是另一个隔间里有人想要借给你厕纸一样。声线沙哑粗糙，语气中似乎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意。
“你要红纸还是蓝纸？”声音第三次响起，逐渐变得急迫起来。上原龙介试探性的用力推门，本该只有薄薄一层的木门纹风不动。
红纸与蓝纸，同样是流传广泛的都市怪谈。流行程度甚至比鹿岛小姐还强，而它和其他厕所怪谈不同的一点是——这是个无解类的怪谈。
如果要红纸，就会被从天花板降下的血水活活溺死。要蓝纸，就会被抽光鲜血，变成一具身体发青的干尸。
等等，身体发青，血液被抽干……
上原龙介脑子里闪过山口莉奈干燥发青的人皮。
“你要红纸还是蓝纸！？”隔壁的声音开始燥怒起来，语气中带着浓如实质的恶意。连隔间的木板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压迫声，仿佛再不回答的话，某种存在就会从隔壁冲出来似的。
两个选择根本都是死路，而不选还不行。选其他颜色？对不起，选其他颜色会被直接拉入黄泉。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厕所隔断的木板已经开始蔓延出裂纹，那声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咆哮：“你要红纸还是……”
“我要黄纸。”上原龙介打断道。
随着上原龙介的回答，躁动的杂音倏然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就在下一刻，隔断木板突然爆碎，一直青色的鬼爪从中探出，直奔上原龙介的咽喉！
散裂的木板碎片，露出的并不是隔壁的厕所隔间，而是一团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幽暗。如果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下意识的举手阻挡木板碎片，旋即就会被幽暗中探出的大手抓住拖入所谓的‘黄泉’。
好在上原龙介靠的可不是视力，在隔断木板碎裂的瞬间他就确定了碎片的路径不会打在脸上，右手同时探出，迎头拦住幽暗中伸出的鬼手。
同样成爪形的两只手撞在一起，宛如亲密情侣一样十指紧扣，然而上原龙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显露出他已经用上了全力。
“还真带劲啊。”上原龙介略有点艰难的说着。
在双方十指紧扣的姿势下，他的右手已经近乎握成拳头，如果是人类如此较劲，对方的手掌早就被捏成一团碎肉了。可这毕竟是都市怪谈，近乎被反捏成一团的鬼手依然锲而不舍的发力，甚至力量还有上升趋势。
而情况还不仅如此，鬼手不仅仅是再发力，甚至还在逐步回撤，拉动着上原龙介的身体也一点一点接近着那团不详的幽暗。
虽然不明白那东西真身是什么，但所谓的‘黄泉’绝对不是什么肉身能入的好地方。哪怕不用半残的阴阳眼，光是心口开始闪烁红光的晶体就让他感受到那幽暗中包含的恐怖气息。
如果肉身进入，将会是字面意义的一触即化——这就是晶体给他带来的直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