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一醒。”
上原龙介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勉强睁开眼睛，唔，这种感觉并不好，眼睛现在还挺疼的，身上也感觉没有力气。上原龙介双眼茫然的直视前方，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你是隔壁的住户上原龙介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人，他见上原龙介醒了过来，拿出警徽出示了一下，随后就开始问起现场的情况。
夜刀神花子小姐，没能逃过一劫。
根据初步观察，她在11、2点左右被人用未知手法穿心毙命，而现场又只有上原龙介一个活人，昨晚和女鬼的争斗造成的噪音还是惊动了邻居，不知道什么原因，早上才有人报警。
上原龙介强撑着，只说自己被尖叫声吸引，然后在夜刀神花子的求助下进入屋内，随后就被袭击晕了过去，其他的事情就‘有问必答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和警察说有无心的鬼怪挖别人的心玩？那恐怕就要被怀疑成精神病杀手了。
所以他只好什么都说不知道，反正夜刀神花子的尸身上应该不会有他的痕迹，他又晕倒在现场，没时间处理掉心脏和凶器，顶天被关押一阵子然后证据不足释放掉。
中年警察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也没对他恶言相向——从现场痕迹来看上原龙介的直接嫌疑不是很大，接着便让两名属下带着他回警局，其他的人留在现场收集证据。
经过因为堵车而显得漫长的路程，上原龙介第一次来到了霓虹的警察局。
审讯室果然很空旷——这是上原龙介的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是，不知道有没有猪排饭可吃？
霓虹警察自掏腰包请嫌疑人吃猪排饭，嫌疑人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坦白。这是前世日剧的经典桥段，穿越后他有留意过，这个梗依旧存在，只是换了一部电视剧。
可惜故事只是故事，虽然前来审讯他的女警官确实带了外卖，但只是普通的津门炒饭罢了。
“怎么不吃，你应该很饿了吧？”女警察温和的说道，她的声音并非常见的那种尖细的女音，而是在浑厚中带着点磁性，有种中性的味道，但语气上又给人温柔的感觉。
按照常理来说，吃过晚饭后入睡，卷进这件事，带到警察局已经十点了，确实会很饥饿，但上原龙介吃的非常晚，所以现在饥饿感还可以忍受。
他只是伸手摸索了一下，把手指搭在桌子的边缘，道：“闻起来很香，但看不见的话就没法吃饭了吧？”
“……你看不见？”女警察略一挑眉，但打量上原龙介的双眼，眼球完好，瞳孔正常，并没有病变或伤痕的迹象，“但在我看来，你得眼睛非常健康。”
“那只是看起来。”
上原龙介说的并不是谎言。
从被叫醒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起初他以为昨晚的举动把自己的眼球戳爆了，但在警车上摸索了一下似乎没有问题。
与之相对的，听觉和嗅觉都异常的敏锐了起来，并非只是单纯的‘某项感官残疾，其他感官就会变得灵敏’这种程度的事情，而是更进一步。
就像在夜刀神花子的房间里时，那位听起来是中年人的警察向自己出示警徽，虽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脑子里却清晰的出现了整个屋子的轮廓，乃至于警徽花纹的轮廓。
甚至于，从嗅觉上，他就能通过一个人身上分泌的汗液味道，在脑中勾勒出人体3d模型。
打个比方的话，简直就像是移除了贴图的3D游戏一样，遍地是立体的建模。
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影响，像是现在面前这份津门炒饭，过于浓烈的味道刺激鼻端，让他对炒饭的感知有些含糊，像是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小山丘形状的一堆物体似的，实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在做了一点小测试后，女警察姑且相信了他的说法，竟然真的把凳子搬过来，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上原龙介觉得这比猪排饭杀伤力大多了，可惜他实在没法将事实说明，只能把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顺带一提，津门其实没有这种炒饭，这是霓虹自己发明的。就像武撼鸭脖其实并不出自武撼。
女警察倒也不生气，依旧细心的一口口把他喂饱，然后盘问了一些细节就出去了。
只留下上原龙介还在审讯室里思索。
关于他身体的变化，上原龙介猜测这和当时的异变有关。在晶体成形的瞬间，一股什么都看得清的感觉涌上心头，如同佛经中说的，佛陀观三千世界如观掌纹，听起来逼格很高。但同时，被观测的存在也会反向观测到他这点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分割了阴阳两界，看不见的时候，大家互相走在永不交接的平行线上。一旦看清，就会捅破那层窗户纸——进食就在这一刻开始了。
好在他觉得无法控制感官发散的时候怒戳双目，阻止了事态恶化下去。
可能是那个晶体借着这一举动感应到了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潜意识使然，他在眼球完好的状态下失去了视力，这就像是关闭‘超凡视觉’所付出的代价一样。
而听力和嗅觉虽然也极大削弱，但还是保留了一定程度的奇异特性，现在自己应该算是狗鼻子和蝙蝠的综合体了吧？
就在上原龙介自嘲的时候，那名女警察也正在外面整理线索。
“我说八武崎啊，这起案子好像不归你负责吧，不要为自己增加太多的负担哦。”一位喝着枸杞泡水的老警察说道。
女警察八武崎重子敷衍的点了点头，依旧在现场的照片和口供上来回扫视。一旁的另一位警察对老警察道：“你就别管她了桐生，八武崎她一直对猎奇杀人案非常执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桐生警官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个八武崎，什么都好，业务强，身手好，连相貌外表都是足以进军娱乐圈的水平，却成天专注于那些难破的大案、重案。以至于经常因为进度不理想而被训斥，要不是她老上司人脉过硬，早就被发配去边远地区了。
就在这时，八武崎重子的电话铃声响起，她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接着态度一肃：“冰室警部，您找我？”
“什么！但……好吧，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还以为要蹲一阵子的上原龙介莫名其妙的被释放了。那位温柔的女警官还特地开车送他回去，路上给他买了一根盲人棍，一直把他送到家里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