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启奏。”
面对着恐惧和压力，吕夷简同样也是被吓得不轻。
呆愣片刻，思虑良久，总感觉似乎遗忘点儿什么。
到底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忽然间福灵心至，重于想起来自己早些年路过会稽时，在那里无意中收过得一位门徒。
“准！”
重回大殿前的赵祯，仿佛仍旧如坠梦境。
有时候，就算是亲眼所见，但由于太过震撼，也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或者说，是不愿意轻易相信。
哪怕它就是真的……
“根据坊间传闻，越州齐氏一族历史悠久，素有辩识麒麟之法，不如将他们请来，试上一试？”
得以应允，吕夷简一边继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一边细细道来。
接着，政殿学士，权知礼部贡举的晏殊也立即出班启奏，表示附和。
“哦？”
“你们说得越州齐家，可是那金科状元齐唐所在的齐家？”
对于齐唐本人，赵祯的印象的确相当深刻。
拥有如此才学，是否真的身怀经天纬地之能？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方能扭转乾坤吧。
“回陛下，正是那金科状元齐唐。”
“另外，他的兄长齐廓，也是老臣的得意门生。”
“因此，对齐家的情况较为了解。”
无论如何，吕夷简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的无心之举，如今竟会收获如此成果。
丰硕，简直太丰硕啦！
“哼，既如此，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说？”
“是不是诚心想要看朕笑话，而故意为之？”
殊不知，就在他春风感慨之际，赵祯却是猛然发怒，责怪起来。
“呃，臣罪该万死，请陛下宽恕。”
看皇帝的笑话？
打死他，再借一百个熊心豹胆也绝对不敢！
一时无言以对，吕夷简连忙叩首认错。
“嗯，免了吧。”
“来人呐，传朕旨意，着令金科状元齐唐，不日起即刻进京面圣。”
“退朝！”
赵祯当庭宣布，然后吩咐退朝。
“退朝——”
伴随着那声尖酸此耳的公鸭嗓，紫宸殿的大门再次敞开。
赵祯甩袖起身，随即悠悠然扬长而去。
从他跨越的步伐，不难看出其此刻的心情，应该是相当愉悦。
颇为满足，四下无人后，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值得玩味的笑意。
只是，透着淡淡的苦涩。
……
“启禀陛下，如今已经又是数日过去，不知贵国那位负责的查验主事官员，现，身在何处？”
“虽然京都此地繁华，让微臣流连忘返。”
“但毕竟身负重担，未曾苟忘，更不敢让吾王久等。”
“因此还需尽快赶回复命，以圆满完成嘱托，方不负信任，请陛下成全。”
接连几日，党项使节每次都要趁着早朝的时间前来问上这么一句，企图以此试探出宋朝皇帝的底线。
顺便，还能见机相要挟，不断打压群臣的嚣张气焰。
尽管彼此双方都是心知肚明，那所谓的主事验察官，不过是子虚乌有，纯粹只为了拖延时间而想出的借口而已。
然而今天，情况似乎又有些许不同，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经过暗中商议，拓跋部的使团决定倾巢而出。
他们，不想再这样干耗下去，必须打破僵局。
直接进行逼宫！
“请陛下成全！”
“请陛下成全！”
“请陛下成全！”
堂堂大宋帝国，小小的党项使团竟真敢当面在大殿之上，罔顾祖宗礼法。
如此高声喧哗，藐视皇权。
简直岂有此理！
大逆不道！
怎么样？
似乎有些超出心理预期，快要承受不住了呢？
要不要再加把火？
将气氛推向顶峰？
全然不考虑自己的安危，更丝毫无惧于在场群臣们的眼神威胁和凛冽目光。
神色轻佻，就是要挑衅宋朝皇帝。
甚至，包括那幕中之人。
“报，金科状元齐唐请求觐见。”
正在此刻，那道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此次听来，却显得尤为悦耳。
不多不少，分毫不差，真真恰到好处，来得正是时候。
太好了！
堂前不由得浑身一震，顿时精神抖擞。
“喧！”
按耐住愤怒，赵祯深吸口气，尝试着抚慰性情中隐藏的暴戾。
“喧，金科状元齐唐觐见。”
……
跪坐在紫宸殿外，恭候旨意，准备觐见的齐廓不知齐唐究竟是作何感想。
至少他自己心中却是格外复杂，忐忑，激动，还有一点点迷茫……
因为其深知，相较于自己的弟弟，他的那点儿才华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实际上，若非是那位大人的举荐和赏识，以他的资质，莫说三甲前十，就算是三甲的前一百名也是实属侥幸。
又怎么可能会临时替补？
偏偏成功晋级？
紧赶慢赶，一路上风尘仆仆，哪敢有丝毫耽搁？
始终低垂着，由太监领着，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皇宫内的各处景象。
“金科状元齐唐，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齐廓（齐航，齐浩轩），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四周鸦雀无声。
全都都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左右观瞧。
“嗯，平身吧。”
赵祯先是看向齐航，然后是齐廓，再然后便是齐航与齐浩轩，最后虚扬右手，示意其免礼。
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与常人无异。
“谢陛下。”
闻言，齐唐规规矩矩站起，退在旁边。
“齐唐，你可知朕今日喧你入宫，所为何事？”
思虑良久，赵祯这才步入正题。
“这，望陛下赎罪，草民实在不知。”
齐唐语塞，暗自嘀咕。
“朕听闻你自幼便习得祖传绝学，拥有辩识麒麟之能，可有此事？”
尽管荒谬，但毕竟是大宋的唯一希望。
例行公事，还是要问上一问。
“确有其事！”
出乎众人预料，齐唐直言不讳。
难道都是真的？
匪夷所思！
“哼，真是无稽之谈！”
赵祯还未说话，拓跋使团却响起一道声音。
“好，既如此，请麒麟，你于我同去鉴赏。”
面对质疑，赵祯并未理会，而是直接站起，冲下龙椅，向外走去。
“咔咔咔……”
过不多时，那令人惊悚的身躯遮天蔽日。
“如何？”
赵祯转身，问向齐唐。
“回陛下，此兽，绝非麒麟。”
齐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撒谎，你怎么能说这不是麒麟，你又凭什么认为那不是麒麟？”
“睁眼说瞎话，难道你以前见过？”
见齐唐回答得斩钉截铁，又如此肯定。
几乎想也没想，甚至都没有考虑，也没有惊异，使团顿时慌乱失措。
话音刚落，立即纷纷跳脚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