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过往，并不都是美好。但清楚来路，或许才更懂珍惜。
从没想过，毕业20年的时间节点，竟就这样到来。
小学毕业20年，初中毕业20年，高中毕业20年接连而至。马上，大学毕业，明年就20年了。
这么多个20年，我都干了什么呢？
每当看到同学群里某某又做成了一件大事，某某某又了结了一桩人生要务，喜欢思考人生的Martin，总是陷入沉思。
屈指算来，作为1978年，农历马年生人，Martin小学毕业20年，应该是1990年的夏天。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幼儿园，7岁上小学，学制五年。应该是小学一年级时，1985年，弟弟出生。5年后的1990年，小学毕业。
Martin的村小，一直是泥土房，当时村里唯一的两幢砖房人家现在还住在村里——尽管新一代村里的年轻人普遍搬进了镇里的楼房，或者附近BQ县或QZH区、QTH市里，因为孩子上学——今天，应该说现在起，再往前倒推25、6年，大概在Martin复读两年乡初中后，市里重点高中读高一时起，村里的小学就没有了——全镇除了之前有煤矿的一个较大的村子外，20余个村子的村小学都被合并到乡里的中心小学了。甚至，连村子都被合并了，原来的群山村，现在叫三合村——附近的三个村子并成一个，一个好处是，因为没有了以前的各种催收公粮等任务了，村委会的“吃公家饭”的人员也合并精简了——原来的三个村长三个支书，现在一个人就够了。
只是，因为要往返10余公里接送一年级就要进乡上学的孩子太不方便，所有有小孩的家庭基本都进乡买房了——一开始是全乡各村的家长们来租房，后来就变成了买房。再后来乡里变镇里，开始一排排的建楼，那价钱与村民们自己盖房的价格差不多，冬天还不用自己烧炉子取暖——集体供热，而且楼房内外，小区和城里一样，干净敞亮，窗明几净。镇里的居民们还H县、市里的市民一样，开始健身，早晚小区广场上开始有了广场舞。随着村里年轻人普遍外出打工，见了世面，就再也不愿意窝在连日常娱乐都没有的村子里了。
但在1990年时代，全宏伟乡也只有几栋小二层楼，除了乡政府的，就是乡邮局的，几家开饭店、商店赚到钱的人家的私宅。总之，在那个乡里的东西向主路还是砂石路的年代，乡中学操场每年六一举办的全乡学生庆祝六一运动会，乡里才有的逢五集市，那种人山人海的热闹和世面，是Martin这样的乡下面的村里孩子的天堂——过年杀年猪之前的300来天的日子里，只有赶集，家里大人去赶集的前提下，Martin们才有可能吃回肉或鱼，也才有麻花啊、油条啊、蛋糕、饼干、糖果等好吃的来见面的可能。当然了，还有乡供销社最快每周更新一次的连环画。爱看书的爸爸经常去供销社把新进的成套的连环画买回家，Martin也才有了常读常新的故事看——这个在当时80多户人家的村子里，也算是独一份的精神享受了。反正，几乎全班不到20人的同学里，没有见过哪个别的同学有这种待遇。关系好的小伙伴，也以能尽早看上Martin家的最新连环画而自豪。
小学毕业的20年后的2010年，已经在北京开始品牌公关工作的Martin，可能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漂泊过大半个中国，从辽宁岫岩，到黑龙江七台河，再到辽宁大连，大连庄河，福建泉州，上海，福州，杭州，广州，最后，竟然定居北京。小学时，学过地理吗？自己，怎么就在这么多地方分别呆过那么久呢？@岫七连庄泉沪爱北京城，这个10个字儿的微博昵称，或许真的是这位在一个村名都不复存在的村小学——群山小学的1990届毕业生Martin，留在人间唯一的证据了。多年以后，还有谁会在乎，在一个距离中俄边境的分界湖——密山兴凯湖湖畔不到200公里的地方，曾经有一个叫做“群山小学”的小学校，那里，学生最多时五个年级，每个年级都有20来人呢？谁会想到，Martin读一年级时，那个贫瘠却充满乐趣的村小学和尚未通电的村子里，有那么多那么多孩子们的童年的美好记忆呢？
谁能想到，在1985年或更早的时候，那样一个偏僻的大山里的村小学，孩子们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下课时就能看到成群的狍子和马鹿在学校边的树林和厚厚的大雪壳子里出没。秋天周边的田地边各种山鸡鸣叫不休的山野之地，学生们上厕所一度就在山林里挖坑解决的地方，竟然有大专生当老师呢？
1985年时的那两位小学女老师，一位姓岳，同学们都和有地方口音的家长们一样，误读为yao老师，还有一位早已不记得姓什么了。但是，她们两位，为了一帮村里孩子的启蒙教育，真的让我们一代人都铭记在心。她们的好，她们的美，如今想起似乎依然如此动人。尽管，容貌早已无法在脑海里回现清晰。
一年级的Martin们，弹溜溜，打piaji(各种扑克牌、书本、作业本等纸张叠起来的四方硬纸玩具)，玩泥巴做成的泥炮，每次都玩得欢天喜地，甚至有爱争胜的孩子每次晚拽泥炮都会和别人因为赔付那个摔到石头或其他硬平面上的破洞上的新泥块的大小而打一架——泥炮就像饺子皮一样圆，周边窝起，如一个没有缺口的烟灰缸，内里的中心，包裹上一块石子，心朝上放在手掌里，瞅准石头等目标硬平面，快速、狠狠地摔上去，一般的结果，首先会是乓的一声，类似炮仗的炸响——所以叫泥炮，爱放炮的男孩子们，那时候除了过年，平时只有夏天才有机会过亲手制作的炮仗的瘾——虽然是泥的，且听到那一声声脆响时，的确是和过年一样的无比幸福。就是这么一个个泥炮，每次一玩起来，男孩子们都无比专心、用心，所以，摔破的用来补偿对方的新泥块，就如分伙做对家打扑克一样，可以组队论输赢，输赢关键时，赌徒样的红眼时刻自然就越来越多——要知道，那用于赔偿的新泥块，都是从每个人精心选来的粘土，反复加水揉搓，没有一个小时以上的精心打磨，是不足以做成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大泥炮的——泥炮不仅要有韧劲能做得足够大，更重要是自己试摔时，就要有足够大的像过年时的大炮仗一样的大声响，响声越大才越成功。所以，用于补偿的泥土，那真真是主人的心头宝啊，就和打牌上贡的大小王一样，珍贵得不得了。
所以，这摔泥炮的对赌游戏的场面，常打牌的人们就该懂了，有抽老千的——趁对方在观察目标泥炮摔后的中央破洞的大小，把自己不利的泥洞偷偷扩大或缩小；有耍赖皮最后一脚踩坏别人的原始泥坯的——最后就免不了一场武打片……都说赌场见人品，谁说摔泥炮不见小学生们的人品呢？
值得注意的是，当年全班最多时近20来个孩子中，小学3年级后留级的就有4、5个，搬家搬走的有3、4个，到五年级时因为什么意外原因辍学的又有1、2个。总之，到五年级小升初考试时，只有10个出头了。最后骑着自行车，翻越那个著名的漫长又陡峭的乡东“大岗”，往返乡里一程8、9里地的男孩子，只有4个了，这伙上学四人帮经常下雨天骑一辆没有前后轮挡泥板盖子的车——有盖子的车早在村里的泥土路就被泥土塞住前后轮和链盒子，完全动弹不得了。后来，家长一到下雨天就不让小几位骑车了。只有一个哥们的只有车架和轮子，后轮轴带加长镫子的破车子，大雨天后，才能顺利从超级泥泞的村里推上西沙为主的乡路。那些个疯狂赶路的时刻里，上学四人帮一路从细沙铺就的公路的最高点——大岗的最高点处，自由落体般让自行车冲刺下去，最快时3、4分钟就能冲刺到乡里主路附近的平整路段——平时收闸骑下去至少10来分钟的长长的大下坡。那一刻已经是每个人都一身后轮甩起的泥巴。如今想起，四个不要命般的耍杂技般玩命共骑一辆单车的那么多日子——一个个子稍大的大个骑车，两个挤在大梁上的，后面还站在车轴上一个……真是想想都浑身发抖！
更考验耐力和毅力的是，回程时很多时候是人手一辆自行车，因为都着急回家，就有人一路较劲儿，一直骑到坡顶，一路不下车，向村子方向直接冲刺。等别人好不容易把车推到大岗顶上时，他那边已经自由冲刺到家了。其间，刚骑车时的Martin，偶尔自由冲刺时撞到前面的老司机，结果连人带车摔出在下坡路上好几米，胳膊肘在地面上磨掉的一块肉结痂后长成的伤疤，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2010年时候，小学毕业20年了。很多当年的同学，早已失去联络，有Martin要好的张姓邻居的哥哥，初中时就举家搬回安徽了，此后音信皆无。有后来留级的儿时常常一起钓鱼的死党，如今家里扣着大棚一年四季种植草莓、油桃、西瓜、香瓜，葡萄等等，靠一家人的辛苦和汗水，赚了不少钱，也常常驾车去北兴农场和七台河送货，如果，你有缘从七台河开车走G229去BQ县，路过宏伟镇往东5公里左右的地方，路南的一个小路岔口，不出意外，三合村的牌匾样的横幅上下，还会有“Xx草莓采摘园”的横幅广告。当然，还很有可能看见另一家的广告“XXX草莓采摘园”——他就是当年那个下雨天表演特技单车车技的群山少年读书四人帮的主要骑车人。也许你他家的超大的大棚里采摘时，他可能会和你说说话，唠唠嗑，但估计他没空告诉你，他和另一家采摘园是亲戚。
是的，小小的村庄，有些人际关系就是如此。当年读小学时，也许会因为各种一起玩闹时的小小的原因，或者因为共同喜欢的某个女生，要么因为要成为孩子王，总之，常常打架、斗狠，经常打得对方头破血流的双方，很可能在多年之后成为亲戚。要知道，成年后，要么因为相亲相上了，要么因为家族里有人要当村官：谁家亲戚多，自然当选村干部的胜算就大。
只是如今，村子里只剩有限的几户不愿搬走的老人或实在走不了的人家。竟然突然有了大棚，还把反季节的瓜果蔬菜生意直接做到了市里、县里。除了感谢国家修高速之外，可能也与各级政府的政策帮扶分不开吧。只是，据说，目前在冬天依然冰天雪地的某些村子，发展副业的初期，能享受到那么大规模的大棚生意红利的，也只有那么几家人了——除了某种亲戚关系之外，年轻人基本都不在村里生活也是主因。
那么多童年的小学时期的快乐生活，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起？
Martin的初中毕业年份，应该是1993年。那时候，班里经过几次大分班，平均每个班初一入学时的50多人，只剩30来个人了。只是如今，最最活跃的班级微信群，就是那个38班了——这应该是宏伟中学的第38/4届约等于第10届学生，因为上下届都是4个班一届，而38班是Martin 那届最大的班级班号数字了。
38班的毕业20年，用手指头算起来好像应该是2013年。那时候，初中三年，秋天入学，夏天毕业。作为应届生的三年，似乎没有太多记忆。除了秋天集体坐上学校提供的包车，去各个村里割水稻、割黄豆，集体勤工俭学。再就是几乎每年一次的春季修路——每个班级一个路段，分到每个人手里就是大约五米长的一侧壕沟的清淤和整理——要做到够深、够宽、沟沿够平整，清出的路边沟便于夏季雨季排水。
那时的初中还有什么事记忆最深？个别男生打架，打群架那种。那时候的初中生，几乎每届都有一个领头的所谓老大，我们那几年最牛的好像是某中心校领导的公子，据说当年打遍全乡无敌手。最疯狂时一帮拜把子的小弟兄们玩闹间就下了乡派出所某民警的配枪，还藏起来玩了好几天。最后据说还惊动了市局特警队下来抓人。
那时候当老师还很惨。Martin记得好像就是那位和关系还不错的那位公子哥，某次不小心把Martin的班主任大个子男老师给当众打了——据说是因为他的小弟、班里的那位帅哥小混混，班主任老是管得太严，小弟就投诉给能管到班主任的老大的老子，老大就率众要教训大个子班主任，最后，某节课下课时间，这位学生老大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Martin班的大个子班主任摔在了一起。最后，还是一位男副校长出面，才把互摔了半天、依然互不服气的俩人分开。最最狗血的是，事后，因为在食堂吃饭，那位公子哥的妈妈就在食堂工作，Martin亲眼见到，大个班主任，灰溜溜地主动去找中心校的领导的食堂工作的女家属，去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和她乖儿子冲突的起因，人家还带搭不理，不得不各种低声下气地陪不是。
后来，听说这位对学生和教学工作都非常认真负责的班主任得了脑瘤，不做教师回家务农了。不知那位后来上了市体校的公子哥，可曾在自己出息后找过他，去为当年的错误行为道个歉。
提起当年的宏伟中学的食堂，Martin的回忆恐怕比前面所有的事都深刻。
Martin刚上宏伟中学读初中时，所有家远的学生都住校。住校，就要在食堂吃饭。那时候的食堂，早饭、中饭、晚饭，住校的孩子们都会按固定位置分桌就餐。
一开始，每个学生还要每周从家里带些米面来供给食堂——那时候各家都不富裕，很难有多少钱来应付这笔开支。那时候，学生们每桌八人，没有凳子，都是围着大圆桌站着吃饭。餐具自带。每餐主食是馒头时，大家喝的大盆端上桌的汤真的是清汤——少见的几滴清油，零星的切得特别特别碎的几片菜叶儿。那馒头经常是超级超级硬的，用手指用力一捏，一个坑凹下去，绝对不会再涨回来。有淘气的学生吃不完时，或有同桌没来时，就互相逗着揪着馒头疙瘩打雪仗一样打着玩，打着打着就有人急眼了，半个、整个的馒头就开始漫天飞舞。偶尔就打在了无辜的观战者身上，疼！简直像挨了一石头一样的疼。
那时候，餐具都是学生自己买的，那时候，几毛钱的一个大铝勺，对每个人都很金贵。但因为都是在学校下面，赶集时最热闹的那有限的几个乡CBD地带的商店买的，就难免有重样儿。于是，初一的小个子Martin，生平第一次和人打架，就是因为一只勺子。
某天，饭后和大家一样，刷饭盒和勺子后把餐具放回桌子后的初一生Martin，下次来吃饭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勺子丢了！环顾四周，站对面的同级学生、隔壁班的隔壁班，那个36班的男生某某某，竟然用着自己的勺子！那可是自己刚买不久的新勺子！于是，某次饭后，思来想去气不过的Martin，就迎面拦住那同学要勺子，那一位自然不承认，于是，两个小个子，在一帮同级和高年级学生的注视和围观下，就那么打了一架不痛不痒的架。要不是Martin个子小，有高年级男生看不过怕他被欺负，只在双方推搡后各踢对方一脚时就老早就把他俩拉开了，说不准，那天两个各自都气出眼泪来的小个子，还真得打出个好歹来。
说起打架，那位公子哥率领的各年级的小弟的那一帮应是记忆里最出格的一伙。某个上午的第二节课后，高一届的他突然率众来到把头的Martin班这面的山墙处，那里，一个新转学来的帅男生刚出来和大家聊天还没聊几句。手里把玩着篮球的一个小个子同伙的球，突然就被公子哥夺过来，随意快速很拍几下后，就猛地大力灌篮一样直着就砸向那位新同学，新同学刚转学过来，自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一边用手揉着被砸疼的地方，一边梗着脖子质问了一句。结果，就是一顿群殴。同一班的男生自然都是噤若寒蝉地只有围观的份儿，后来还是班里的一位老爸在乡派出所当差的女生出面，才救下了已被打得嘴角挂血丝的新同学。
所谓恶有恶报吧，那一伙人正雄霸一方的时候，也是后来听其中一位说起当年退出那个把兄弟团伙的原因，Martin才知道，原来当年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某个学生晚上被刺后来救治不得身亡的事儿，就是该团伙中一个平时还不错的帅小伙。这也让该团伙成员颇受震动，其中不少独生子悬崖勒马，团伙也自动解散了。
乡中学有食堂，自然还有宿舍。大通铺的男生宿舍的故事，今天说起来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今天的很多农民工的集体宿舍，怕是也要远远好过当年的乡中学学生宿舍的条件了。那时候的宏伟中学的宿舍，和教师一样，是一幢长长的长砖平房，尖角双面斜坡屋顶，上面有铁皮也有瓦片。大门是正中，门厅进去是长长的走廊，进门右手是男生宿舍，左手是女生宿舍——两边各自开门，不从一个大门进出。
每一个屋子里，除了进门就面对的狭长的通道，两边就各是上下两排的木板铺就的大通铺。每层按照单个铺位排的话，可以住满7、8个人，一个屋子，4张大通铺，就可以住进30来人。
那上铺有多高？1米5左右的Martin，也就比上下床用的主梁柱子的中间部位高一点，反正，每次进屋，Martin都感觉两边上铺的高不可攀，一股压抑的气息混合着尿骚味、脚臭味、汗味，铺面而来。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Martin见证了多次夜半惊魂，有一次是光头宿管员“二老驴”，大冬天晚上喝酒回来，当时宿舍里生着火墙和炉子，他把后半夜已睡醒的上小学的儿子，光溜溜地从被窝里拎出来，扔到了外面的雪地上。然后，据说还挥舞着一把菜刀，说要给大家表演什么舞蹈。
反正，第二天，除了一直昏睡不醒、全然不知经过的Martin，包括同村的一个同学在内的多个亲眼目睹整个恐怖过程的可怜的同学们，纷纷要求搬离宿舍，要么在学校后面一街之隔的林场的私人家租房住，要么就通勤不住校了。
多年以后，Martin还常想，如果不是那晚自己睡熟了，会不会，也和那些过早搬到私人家的同学们一样，书读着读着就不想读了呢，那后来，还会有北京某著名大学的大学生Martin吗？今天，还会有全国著名的营销策划人Martin吗？
要说，少不更事，只知瞎玩的Martin，还曾是某次校园群殴的帮凶。
那个被群殴的男生是个大个子，Martin的同级，不同班。一直听说那男生学习很好，也是当年初三时，可以争取全校5个考取市师范的名额的最有实力的竞争者之一。那时候，曾经初一时和Martin关系不错的一个男生，已经成了毕业证都有问题的问题少年，但俩人虽然不在一起玩了也不同班了，相互关系还算可以。那一晚，那个曾经的关系户少年就突然叫住好久没见的Martin，让Martin去那个同住宿舍一屋的男生的班级，把他叫出来，说是有事找他。
那男生正和全班同学一起在安静地上晚自习，Martin就大声地敲门，当众叫他的名字，说，有人找。见是同屋的同届小个子，男生虽有疑惑，但还是放松自如地一个人出了门。结果，就遭遇了一顿黑灯瞎火的群殴。事后，Martin看着委屈地蒙着被子自己舔舐伤口的男生，后悔得不得了。这样的被群殴的各种蠢事，就在那时的宏伟中学宿舍内外，不断地重复上演。
不幸中的万幸，Martin因为个子小，总是被那些喜欢欺负人的男生主动照顾着，也免了不少被欺负的初中时光。而更多的男生女生，就在这样一次一次的群殴观众或被殴的经历中，学得社会人了，变了，开始厌学，逃学，辍学等等，各种混乱的告别中学时代。只是，只知道瞎玩和偶尔好好学习的Martin，关于那所毕生难忘的学校，回忆并不总是美好。
如今，所有同学微信群中，最活跃的就是初中群了。毕业20年到如今，很多同学的孩子都读大学了。还生活在乡里、村里、市里的同学和老师们依然常来常往，礼尚往来，经常聚餐，红白喜事，人不到礼也到。更有甚者，因为都住在乡里了，有的两家人的关系远远胜过一般邻居和亲戚。
人忙了，就没空聚会了，但其实，挂念好同学的心，一直在。前几年的春天，Martin有事回老家，初中同班同学里最早有孙子的那位当年的大个女生，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小个子，还请他吃了宏伟镇最有名的早餐之一：玉米汤子。就是丹东人常喜欢吃的碴子。
那味道，一碗就让人回到了小时候。
有意思的是，Martin的高中同学微信群基本没人再聊天。据说是因为主要班干部之间因为某个女生闹矛盾，又不小心牵扯了另外的同班同学，总之是一年也少见谁主动说句话。
大学同学群偶尔有人发言，总能招来一顿嬉笑怒骂。尽管当年大学时大家也因为入党名额啊，班级管理啊，个人关系啊等等闹过矛盾。但Martin发现，即便过去了20年，当年特别特别憎恨的某个人，即便他在群里消失很久很久，只要见他发言，依然会非常非常不待见。比如，某个只为自己私利，不惜损人利己的湖南小子。要说他可能也没做过几次直接损害Martin利益的事儿，除了某个同年级的兄弟班的美女被有女友的他盯上——宿舍里说要追着玩——作为工科院校稀有保护品种的漂亮女生，是这种无耻之徒用来消遣的吗？操蛋的是，平时，一有机会他就会各种向没有女友的同屋兄弟们晒他的女友与他的合照，或者各种当众煲电话粥秀恩爱。还有一次，他偷偷把实验室的高纯度的工业酒精倒进一个饮料瓶，拿回宿舍做饭用——Martin那时还想不到这种行为带来的生命危险，只是觉得这家伙实在为了个人便利什么便宜都敢占！
也许，善良的人，总是看不惯超级自私的人吧。Martin总觉得，他的很多有目的的慷慨表演，实在恶心到极点。只是，很多时候，那些被表演的人，因为不了解这个人的本质，反倒好像很受用。
人无完人，同学自然也是。
只是，那时年少。可如今土埋半截，依然还是难解心中疙瘩。
人啊，还是别做太多坏事的好。真的，哪怕二十年，四十年，曾经见过你干坏事的人，还会继续记得你，会认定你，这个人，多不堪。当然，最好，干无伤大雅的坏事时，也不要当着暗恋竞争对手的面，伤害人家的心中偶像。
有些少年是幸运的，比如Martin，总有人护着，在校园治安还靠野蛮人自治自觉的时代，几乎很少受欺负。当然，也有那么几次，比如被低年级的恶霸缠住。但还好是毫发无伤。不像那位被迫或不自觉卷入校园团伙的本性善良的帅小子，就那么年轻轻地失去了生命。
也不像很多同伴，因为一个不合格的常耍酒疯的宿管，或被人欺负，或要提前干活赚钱孝敬父母等原因，早早辍学，失去了本该拥有的更多继续求学的机会。
恐怕，少年时代，每一个选择，都会决定一生吧。
听说，如今的宏伟学校早已是教学楼和硬化的操场，封闭教学环境也有了更多孩子们的安全保障。但愿，他们都能健康、顺利长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