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岳山庄泊船处
船上坐着一个扎着冲天炮的小孩,正是红孩儿
看着师父近来
“师父,杨大哥呢?”
浣霞两人上了船,犹自啜泣
“红孩儿,照顾两位姐姐,快下山去”
“师父你去哪?”
“贫僧一生罪孽,这回也要赎上一罪,去吧”说罢运起内力,推开小船,小船像离弦之箭,射向湖中
海涅目送小船远去,回头往望岳山庄赶去
“施主,不知杨施主在何方?”海涅和尚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白护法,心中黯然
“可惜...”白护法摇摇头“你是要替他找回公道?”
“领教阁下高招”海涅和尚摆开架势
白护法却摇摇头“老夫不想杀他,他自己跳下去的,况且和尚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你且走吧”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贫僧这条贱命,今日便赔与杨施主”说罢向白护法攻去
海涅和尚又岂是白护法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已负伤在身
“和尚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白护法攻势凌厉,皆是杀招
海涅大笑一声,完全不顾生死,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就算你不要命,也未必杀的了别人
不时海涅被白护法一掌击中,口吐鲜血
“恶贼,今日看你如何去逃”场中不知何时来了五人,正是峡州七盗五人
“哦...看来不用我杀你了”白护法笑吟吟的后退几步
“几位慢慢玩,老夫先行一步”说罢纵步消失
五人围住海涅,海涅嘴角噙着血,面露微笑
“贫僧血债已偿,今日便被你们拿去又如何?”
“枉你为佛门中人,蔡州知府为官清廉,爱民如子,你竟然屠人满门?真是罪恶至极,还不伏诛”芙蓉剑七妹举剑便要将海涅杀于剑下
海涅和尚扬天长笑
“爱民如子?哈哈哈,好一个爱民如子!”
“恶和尚临死还要狂吠”
海涅和尚回头看着芙蓉剑
“爱民如子,会纵子行凶?会夺人妻女?”
“恶和尚休要胡说!”
“贫僧若要胡说,愿下阿罗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飞栏虎査孔章栏住七妹
“好,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且说说其中缘由,若有半句虚言便如此石”说罢一掌将一旁的石头击的粉碎
海涅和尚摇摇头
“贫僧今日不为求命,但这庄血案,该给牛家庄一个交代”
“牛家庄?干牛家庄何事?”
“五年前牛家庄突遭灭门,你们可知?”
“此案早有公断,是铜柏山马匪所为”
“当年血案发生,贫僧赶到时,家中无一活口,只有奶妈带着三岁的小主回乡探亲躲过一劫,贫僧原也以为是铜柏山马匪所为,准备待小孩大些,再上铜柏山讨一个公道,谁知去年突然听闻牛家庄少奶奶尙存于世,就在蔡州知府温兴文家”
“世间传闻有几分可信?你也不能就凭传言就杀温大人一家”
“当然,贫僧当即夜探温家,人果然在,我便问她究竟如何?她说温兴文儿子温新归一次集会见她,便屡屡上门骚扰,牛家庄没有男主人,一直忍气吞声,不久便将她劫走,又担心东窗事发,影响他爹的一世英名,便派人假装马匪上门,可怜牛家一百口子人,悄无声息的便被杀了”海涅和尚说罢抹了抹泪水,又道
“我又问她为何不逃走报官,她说‘逃?逃那去?报官?这不就是官府?听闻牛家已无活口,我若不是留着一口气见你,早便死了’听到此处,我还是不信,便在房中等那温新归,待他进房便制住他,他见无路可逃,便点头承认,并跪下求我放过他,我岂能容他,一剑便将他杀他”
“就算温新归有错,你也不该杀温大人,祸不及家人”狡狐楚子昭道
“哼哼,他杀牛家满门可曾考虑祸不及家人?贫僧当时便找到温兴文,问他可否知情,他长叹一声‘家门不幸’,我便懂了,若是没有他的默许,温新归又如何调的动官兵?贫僧一怒之下便杀他满门又如何”
“你乃出家之人,怎可如此嗜杀?”
“无需多言,公道已了,今日便助你们侠名一载”海涅说罢一掌拍向自己
飞栏虎飞身抢到,阻止海涅和尚
“事未明了,你还不能死!”
“你待如何?”
“你既然死都不怕,便随我等回去,若所言属实,必还你公道”
“好,贫僧便与你们回去,且看你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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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暮云乱飞,江边落日已尽
姜家湾最近来了新的客人,客人是樵夫江四在山中捡来的,病怏怏的,村里人都说这种人不吉利,不该捡回来。江四是几年前乔迁来的,朴素老实,好些年村里才接受他。这次村里人又开始指责他,村长姜多宝又来到他家
“江四啊,这种来历不明,又将死之人你带回来干啥?会给村里带来祸灾,再说去年给你说的隔壁村李家姑娘,人家都同意了,只要你拿五两银子给她娘,她家人同意啦”
江四并没有理村长,依旧在劈柴
“哎,哎,哎,你倒说句话呀!”
“一条人命呢”江四总算说了句话
“一条人命?他这奄奄一息的样子,埋了都不带喘气的,你还要请郎中,你有几个钱?你不要媳妇啦?”
“没媳妇不一样过么”
“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你,唉,罢了,罢了,随你去吧!”说罢村长甩手离去,与郎中擦肩而过
“村长好”郎中点头
“好个屁,好个球!”村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郎中
江四看见郎中慌忙换了副笑脸
“大夫快来看看,好几天了,没吃没喝”
“村长咋了?”郎中还在回忆在哪得罪了村长
“没事,跟我生气呢”江四憨厚的笑笑
郎中来到房间,床上躺着一人,脸一半乌黑,一半苍白,紧闭双眼,嘴唇干裂,号了号脉。
“怎么样?”江四一脸希冀
郎中摇摇头“毒入心肺,神仙难救”
“啊,就没有办法了吗?”
“你可以去襄州试试,城里仁济堂大夫或许有办法,只是,怕你付不起诊金”
“没事,我可以打工还,打长工,等他好了,两个人一起打”
江四敦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光彩
蒋家湾的客人终于走了,走的还有江四
江四将家中紧锁,带上值钱的家当,当然只是一把锋利的柴刀,还有些碎银两
找村长借了板车,这次村长没有见他,只是隔着墙叹了声气
江四便将人放在板车上,拖着板车出了村,夕阳下背影拉的老长
村里一个妇人站在院子里
“这傻玩意儿,又犯浑了”
“你给老子闭嘴!”显然是主人家男人
“姜老三你敢吼老娘?”
“贼婆娘,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看着反常的男人,妇人终于住嘴进了屋
谁说江湖都是尔虞我诈?仗义之辈不也艰难存在着
官道上,或许是有些颠簸,板车上的病人有些咳嗽
江四慌忙拿出水壶,滴了几点水在病人嘴里,自己又喝几口
这时,远远来了一队人,四五匹马围着一辆马车,马车颇具华丽,马上的人都带着斗篷,马上挎着各式的武器
江四忙将板车推到边上,江湖人,威严不容侵犯
马车经过的时候,帷幕被掀起一角,马车上轻轻一声“咦?”
马车走过有十米远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
“这位大哥,板车上的人可是你的亲人”
江四下意识的挡住板车
“呃...是啊,是我远方表弟”
不会撒谎的人,他脸上都会写着骗人两字
侍女轻笑一声,捂着嘴
“大哥,你别紧张,我家小姐认识他,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江四贫苦一生,几时见这样的姑娘,一时看的痴了
“啊,啊,你们认识啊,我,我是在山里捡的,病的不轻,准备去襄州找大夫呢,你们认识太好了,他家人在哪呢?”
侍女见到如此憨厚的人,也不经起了捉弄之心
“嗯,我们小姐就是他的未婚妻呢,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小姐”
马车上的小姐听的清楚,待得侍女上了马车,立马扑上前
“你这贼妮子,看把你惯的,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居然敢开本小姐的玩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呀,小姐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而已”
两人闹作一团,马车外的人却无一人有任何动作,看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好了,小姐,别闹了,怎么办吧”侍女帮小姐整了整衣服
“哼,前不久还在我面前牛气冲天,这一会是怎么了,哎,算了,看在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便救他一救,你去把他弄到马车上,顺便给那个老实人几两金子”
“啊,小姐...救人还要给金子,还要弄马车上啊”
“废话那么多,快去!”
“哦...”
侍女下了马车,吩咐旁人将杨安之弄到车上,走到江四面前,递给他十两金子
“喏,这是我们家小姐给你的,感谢你救了他”
“啊,这,不用,不用的,我有钱的...”为了证明,还举起了他的钱袋子
侍女看着残破的钱袋子,轻笑出声
“给你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罢,将金子放在板车上
看着马车远去,江四一时思绪万千
谁说好人没好报
马车上
“小姐,这人怕是不行了吧”
“呸,瞎说什么,先去襄州仁济堂看看再说”
“小姐你不是说他很狂傲吗?干嘛还救他,该不是...真的喜欢他吧”
“嗨,你这妮子越来越没大没小,我啊,就是想看看不可一世的人在救命恩人面前,是否还那么狂”
“咦...小姐,你好变态啊”
“你还说...”
就在两人嬉戏间,马车到了仁济堂
奉上十两银子,门卫才带着众人入内
话说这要是江四来,怕是连门都进不去。钱,有时候真比命重要
仁济堂的大夫给杨安之把了脉
“小姐,恕我直言,你们可以给他准备后事了”
“他能活多久?”小姐看了看侍女,侍女忙奉上金锭
“呃...这,小姐,不是钱的事,我最多延缓他一个月生命”
“就没有别的方法?”侍女又奉上了金锭
“小姐误会了,并非老夫贪财,这人毒入心荒,加之内伤紊乱,这世上若有人还能救他只有一人”
“还请大夫指教”
“残照老人”
“多谢!”
郊外官道
“小姐,恕属下多言,老爷交代的事,一刻不容耽误,此去乌蒙部,路途遥远,只怕...”
“你在教我做事???”小姐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属下不敢”仆从忙低头
“那就滚一边去...”
“是!”
仁济堂的药果然有些神效,杨安之路途上不时醒来,只是神志不清
这日,侍女正在熬药,杨安之突然醒来,嘴里不停叫着
“水,水...”小姐忙拿起水壶喂他,谁知杨安之一把抱住小姐
“娘,娘,别丢下我,安之好怕”两行泪水顺着脸庞留下
小姐耳垂发红,忍住了推开他的冲动
“呀!”车帘掀开,侍女刚熬好的药,跌落在脚边
小姐慌忙推开杨安之
“他,他要喝水...你这小妮子,端着药都端不好,找打是不?”
侍女忙放下车帘“我再去熬,我在去熬...”
落叶飘香阶,秋夜何寂寥
一行人,舟车劳顿总算到了泸州
“春乐,前去打探的人可有回信?”
“小姐,还没呢,这残照老人,行踪不定,他呀,能不能活,看运气呢”
“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