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和哈布玩吧!哈布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不一会一个驼背的老婆婆缓缓走来,乱糟糟的灰白头发,阴冷的神情,在看了一眼洛艺,视线转到几个小孩身上,说到。
“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孩子没,那就是哈布,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老婆婆看着哈布,继续说到。
“啊!嗯……”
洛艺意外的应了一声,嘴上不知道说啥,心里却想到我来到这啥也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小伙子!你想要听听他的故事么?”
老婆婆接着说到。
“好啊!”
洛艺注意到老婆婆一副不曾注意到他的模样,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些需要了解的情况,听到老婆婆的话却又不自觉的应了下来。
表面上神色如常,可是心里却是心急如焚,暗恨自己在犹豫什么,虽说是第一天了,但期限就只有三十天,他现在什么都不了解,那有时间还听故事。
……
我们这里是人类居住地的边界,也就是说虽说依旧是人类领地,但却是边境之外,可以说是人类的领地边缘,甚至可以说就是在与其他种族的领地交界处。
好在这里很偏僻,基本上没什么人来,其他种族的痕迹也很少,在人类与其他种族的战争停止了之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下来,大概也有一百年了吧!
但是战争这种东西,是永远无法停止的,这样的局面只能说是一种僵持,一种持续时间久点的僵持,所以尽管我们在这里过得还算安稳,但偶尔也还是会有一些危险出现。
虽说只是一些低级的巨兽,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巨大的灾难,稍有松懈可能就是无人能够生还下来。
不过靠着密草穴的掩盖,就这样的,只要安静点,基本上就足以避开大多数巨兽的耳鼻,确保安然,所以大多数时间我们这里都很安静。
但人这一生,总有意外发生,甚至都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顺人心意,就在一次外出寻食之中,有个人受了点伤,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一时疏忽了,一路留下了痕迹。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巨兽对气味是极其敏感的,尤其是血液的气息,要是这只巨兽还处于饥饿之中,那它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猎人。
要知道不只是人,每一个生物都可以是优秀的猎人,当它们内心的渴望在嘶吼在跳动,它们就会变得非常有耐心有毅力,更是懂得隐藏自己。
每天这个时间是我们的活动时间,接近傍晚时分,白天活跃的巨兽基本上已经停下了活动,夜晚活跃的巨兽则还没到活动时间,相当来说我们是很安全的。
但那只被气味吸引过来的巨兽却愣是等到了这个时候,很好的潜伏草穴后面,没人能想到,它会出现,或者说会潜伏下来。
首先遭到攻击的是一个小孩,因为只有像他们这样纯真的小孩,才能毫无畏惧感,或者说更容易放下。
一击即中,被巨兽要在口中的小孩挣扎着,飞溅的鲜血,骤然出现的巨兽,引起了一声声的尖叫。
一人多高的巨兽啊!轻而易举地叼起那个小孩,鲜血顺着留了一地,至今都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
在尖叫中所有人都乱了分寸,恐惧着慌乱的四下乱跑,没人注意到小孩的挣扎毫无用处,甚至遭到了更猛烈的压制,下一刻就停下了挣扎,被巨兽啃食着。
我也很害怕,但一把老骨头了,虽说经历的并不多,看得也不少,还不至于被吓得乱跑,更何况也不怎么跑得动了,就想着干脆省点事算了,也许还能为大家多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就在这时他的父亲哈布拿着一根长矛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精准快速的戳了一下正咬嚼着的巨兽,然后扛起地上的那个小孩就跑。
他的攻击尽管并没有给巨兽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刺入皮层,但却让巨兽吃痛了一下,惊慌之下更是本能的想要甩掉长矛,摇头晃脑,挥爪蹭足,好一会才把那很矛甩下来。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巨兽很奇怪的一点,被攻击不一定会会愤怒,但要是被夺食,除非是被压倒性的差距压制,不然绝对会遭到它疯狂的攻击。
把长矛甩掉之后巨兽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哈布追了上去,要不是那一击拖延了一下时间,可能哈布根本就跑不远,就直接被扑倒了。
就这样巨兽被引走了,相对于其他人,一个与哈布同属于寻食人的青壮更快的镇定了下来,带领着原本趴在附近地上,躲在附近树后的人,清理了留下的痕迹,总算是度过了那次危机。
而哈布也没有再回来,小哈布痛苦的日子也从那一天开始了。
恐惧,悲伤总是很容易让人脆弱不堪,让人想要回避逃避问题,甚至通过伤害其他人来达到。
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被巨兽咬到,基本上就活不下来的,但那个孩子的父母却把痛苦怪罪到哈布身上,怪罪哈布带着他们儿子去送命。
尽管我和那位最快冷静下来的青壮证明劝说,他们也完全不愿意听,反倒是他们痛苦之下的胡言乱语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哈布成了众人发泄的对象。
可哈布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没有脆弱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他们只是需要发泄他们的压力,尽管很没有道理,但他们还是把对象转换成了作为哈布儿子的小哈布。
竟然把自己的所有痛苦毫无保留的对准一个无辜的孩子,痛苦竟会让人变得如此可悲,但是他们可恨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恨过他们,但最后我还是想通了,因为人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当我恨他们的时候,我就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想通了之后我倒是释怀了,可小哈布痛苦的日子我全部都看在了眼里,那之后才刚刚开始。
连带着小哈布的母亲,受尽了几乎所有人憎恶的目光,谩骂和伤害,而这样的刁难更是持续了下来,小哈布和他母亲被当成了发泄痛苦的一个工具。
小哈布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话也越来越少,他母亲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最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最后是我收养了他,但是从那之后小哈布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傻子,我没有见他露出过任何表情,除了偶尔不停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外,我也没有见他说过任何的话。
愧疚,自责,从放下了对其他人的恨意,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愧疚自责,愧疚哈布的拼命换来这么个结果,自责小哈布的痛苦我自始至终都无能为力。
……
“很可怜吧!”
老婆婆说完,又感慨到。
洛艺原本在犹豫着要不要打断老婆婆的话,要怎么打断,但听着听着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更是越听越心痛,暗暗的就恨起了故事中的哪些愚民。
心中充斥着愤慨悲伤,让他无法平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无言,舒缓着情绪。
“那你为什么还让其他小孩去和他玩?”
可还没等心中的情绪平息下来,洛艺就突然想到哈布和几个小孩俩种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然而老婆婆却让他们一起玩,猛烈的情绪再次迸发,立马就对着老婆婆质问到。
老婆婆看了他一眼又开始说了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忘怀的恨意终于让那对父母离开了,人!
听其他人说是到人族境内去了,然后村里的其他青壮也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这里,有的把小孩留了下来,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我说过了小孩更容易放下,放下恐惧,放下痛苦,也同样更容易放下憎恨,没有了大人的教唆,在他们看来他们就只是在玩在闹。
也许再久一点,他们的注意力或许会转移到其他事物上,然后也许就能带上小哈布一起玩了,我这样想着。
结果自然是不如心意的,两年多了过去了,几个小孩确实是没有了对小哈布的恶意,而且只是过去几个月就表示想让小哈布和他们一起玩。
可小哈布却对他们视而不见,无论他们怎么做,做什么都没办法引起小哈布的反应。
也是,本来就没有伤痕的痛苦又怎么能好呢!”
老婆婆说完沉默了,洛艺听完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