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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拜访

清晨,阳光灿烂。谢昭打开落地窗,走出阳台,阳光照得他只能微微地睁着眼睛,右手挡在额头上。街道上传来人群的吵杂声,汽车的发动机声,一天的辛劳又要开始了!

韦少也醒了,拖着慵懒的脚步,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山边萦绕的云雾,听着西江“隆隆”的水声,在阳光照耀下,碧光鳞鳞。渔夫撑着小艇,在江中若隐若现,微凉的天气,凛凛的秋风是否在他脸上刻出无尽的风霜?岁月无情,不知他华发如何,是否就是杨慎笔下的白发渔樵,惯看秋月春风。

“这里的清晨真舒服!”韦少感叹说,他所说的“这里”指的自然是与广州的区别。

谢昭微笑着,毕竟,有人赞赏自己的家乡,总是一件愉快的事。谢昭说:“要是在二十年前,这里的空气会更好,当然,却没有现在的生活水平。”工业化的进程总是让人为难,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也破坏了周边环境,虽说郁南的工业还处于起步阶段,但周边城市却发展迅速,波及这里的生态。

韦少点了点头,说道:“等我退休了,也要找一处安逸的地方养老。“

“只怕你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适应不了其他穷乡僻壤。“谢昭说。比起大城市的灯红酒绿,丰富多彩,这种乡间小镇又算得了什么!

“那要看什么人了,有些人活着只为了吃喝玩乐,这跟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韦少挑起嘴角,感受着柔和的阳光,”而我,只想在实现自身价值后,只想与所爱的人一起悠悠闲闲地生活,每日平平凡凡,也是一种享受。“

谢昭内心被刺痛,笑容却仍然保留在脸上,只是已经说不出话来。所爱的人!在他心中,只要能看到所爱的人还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已经是一种享受,即使,她倚靠着的,不是自己的怀抱。谢昭拍了拍韦少的肩膀,悻悻地走进房里。

韦少丝毫没有觉察自己言语的失当,因为在他心里浮现着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她的笑容。

邱雪坐在轿车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绵绵不绝的车龙,看着快速公交线上焦急的人群,上班时间,一汽巴士挤得像个人肉罐头,不知道这些人下车后还能保持人形不?

“在看什么呢?“开车的竟是局长。

邱雪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说:“没什么,我在想,今天自己的车坏了,要是没有局长接送,估计我会像他们一样,挤公车挤得头破血流,真是麻烦你了。“

局长摸着自己的啤酒肚,说道:“这有什么关系的,我当得这个局长,就必须关心我的下属,为我的下属排忧解难,谋福祉。“说着说着,连官腔都出来了,局长也发现这样说有点做作,瞬间停止了说下去的冲动,没办法,习惯了!他接着说:”你的车是什么问题?需要维修多长时间?“

邱雪叹了一口气,说道:“早上起动的时候,发动机冒火了,不要说什么时候修好了,能不能用还是个未知数。“邱雪蹙起眉头,接着说:”看来这段时间得早点起床,挤挤公车了。“

局长说:“对于这件事嘛,我是深表遗憾…..“靠,又来了,局长假装咳嗽了几下,接着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也是件好事,要不这样,这段时间我每天接你上下班!“说完将手摸在邱雪的肩背上,”你也别太忧心了。“

邱雪看着他狗爪,脑中全是一连串的擒拿格斗招式,真想抓起他的手,然后反扣在身后,再将他的脸紧紧地贴在挡风玻璃上,还要拍两张照才能够泄愤!邱雪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与排斥,拼命地挤出一丝微笑,说:“那怎么好意思!!“

“别说这些,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局长一脸的豪气。

“局长,你真好!“邱雪感到身体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正从体内慢慢地向上蔓延,一时间却想不出是什么感觉,等它蔓延到胸口一带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对,想吐的感觉!!

局长满脸喜兴,心花怒放,说:“这话不假,想当年,我还在基层打滚的时候……..

此处省略一千五百字!以上!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中午时分,气温还是有点炎热。谢昭三人吃完午饭,闲逛了一会,看了看表。

“时候差不多了。“谢昭的脸仍然紧绷,”我们过去吧。“

韦少与卢灼点了点头,往昨晚相约的地方走去。

唐连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到处张望,谢昭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唐先生,就有劳你了!”谢昭握着他的手说。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是正好要去拜访刘局长。”唐连一脸的微笑,“他现在住在时代广场里,我带你们去吧。”

时代广场位于县城的中心地带,是近年房地产热的催生产物,亦是这座小城比较优质的商业楼盘。

唐连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翁,年纪约在六十岁左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挺直的腰杆,显得神采奕奕,亲切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刘队长,我带着些朋友来拜访你呢!”唐连说道。

“欢迎欢迎,我刘老头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呢,请进请进!”刘金水满脸堆欢。

谢昭走进屋里,略略地浏览了一下,简单的摆设,白色的墙壁,最考究的就是客厅里的茶几,看来刘老先生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

“久仰刘老队长的威名,后生们特意来拜访拜访。”韦少说话恭恭敬敬,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有礼貌的小伙子。

刘金水摆了摆手,说:“哪有什么威名,都是以前的事咯,现在的我,只剩下老朽的身躯,岁月无情啊。“

“这几位也是刑警呢,而且还是在广州任的职,现在也特意来拜访,可想而知刘老先生当年在警界的影响了。“唐连说。

“哦!“刘金水细细地打量着谢昭他们,不停地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来,请坐,请坐。“

众人围着茶几坐了下来,刘金水一个个地给他们上茶。

谢昭拿起紫砂茶杯,茶香扑鼻,轻轻地呷上一口,茶的甘甜留在喉咙里,久久不能散去。

谢昭说:“刘老先生,实不相瞒,这次我们唐突而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请教说不上,大家交流交流倒是乐意。“刘金水和蔼的脸庞,总是使人倍感温馨,这就是常说的长着之风,”想问些什么,尽管说吧。“

谢昭从心底里敬佩眼前这位长者,完全没有架子。“不知道刘老先生还记得十一年前的一件案子不?“谢昭两个手指敲了敲桌面,意是感谢刘金水给他斟茶,”发生在九星湖附近的碎尸案!“

刘金水斟茶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茶水溅在桌面上,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结,不再说话。

“刘老先生,这件案子对我们很重要,希望你能提供帮忙,必定感激万分。“韦少在一旁说。

刘金水仍然紧闭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僵硬,一言不发。

气氛异常的尴尬,谢昭看着韦少,韦少看着卢灼,卢灼看着谢昭,一时间不知所措。

韦少转过头来看着唐连,说:“唐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请你回避一下可以吗?“说是回避,实则就是叫他先走。

“这…这….“唐连显得无所适从,这不就是典型的打完斋不要和尚吗!老子好心好意带你们来,现在凳子都还没坐热,就要被赶走。唐连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说:”好…好吧,刘老先生,那我先告辞了。“

“实在是抱歉,下次一定请唐先生吃饭赔礼道歉。“韦少再三的道歉,可人已经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唐连无奈,只能悻悻地走了出去。

韦少关上门,说:“刘老先生,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也不用顾忌些什么!“

刘金水紧闭的嘴唇终于张开,深沉的语气,“你们,为什么要了解那件事!“

“因为在广州,发生了一件类似的案件,无论作案手法还是目击证人,都十分的契合,而我的一个朋友也不幸在其中。“谢昭眼睛低垂,看着光亮的地板,”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头绪,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所以你们没有任何办法,唯有来这里调查,看看能否找到些什么线索,是否同一个人所为!”刘金水接着说:“我可以回答你们,但我必须要问一个问题。”

谢昭点了点头,示意其问。

“广州发生的案子,是不是有些诡异?“刘金水问。

谢昭与韦少对望了一眼,面露诧异。他们自然知道,刘金水口中的诡异,说的就是那个眼睛泛着绿光的怪人。

韦少点了点头,说:“确实是的。“

刘金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两件案子确实是同一个人所为!“

“你知道谁是凶手?是不是?“谢昭瞬间激动起来,已顾不上礼貌。

刘金水点了点头,说:“凶手我倒是不知道,但当年我曾作过一个星期的调查,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们,十一年前……“

“等等…..“韦少拿出记事本,却一直找不到笔。

“用这支吧!“刘金水向他递去一支黑色的钢笔,金色的接缝雕刻精致。

韦少接过钢笔,说:“谢谢,你可以继续了。“

“十一年前,那时候我接近五十岁,在郁南刑警大队任职差不多二十年,这个小镇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没什么大案发生;我也就安安定定地等着退休,没想到那年中秋….”刘金水仔细地回忆着。

“中秋!”谢昭与韦少同时喊了出来,还是中秋节,两件案子都发生在中国的这个传统节日里,是否跟这个节日有什么关联?

“是的,怎么了?”刘金水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吧!”韦少熟料地记录着刘金水所说的一切。

“那年中秋,我正在家中与家人吃团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却接到通知立刻出警,我二话不说,拿起配枪就往外走去。”刘金水声音低沉,接着说:“当我到达现场的时候,那场景实在太恶心了,一地的碎尸,刚进胃里的饭菜瞬间吐过清光;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大案子,现场有一个目击者,惊慌失措,情绪一直没稳定下来,隔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才能找他录口供---------他说看到一个眼睛泛着可怕的绿光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满身的血腥,见人就杀。”

韦少曾经身临其境,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恶心。

“后来怎样了?”谢昭问。

“后来就结案了啊!我也没有继续去追查了。”刘金水说道。结案不用追查那是件好事,省力更省心。

谢昭情绪极其低落,这与他在广州所知道的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新的突破。不禁轻叹一声:“唉!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您所说的,跟我们所了解的都差不多!”

“那倒未必!”刘金水露出自信的笑容,说:“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谢昭三人同时摇着头。

刘金水满意地点着头,说:“案发的那所房子,据说晚上每隔三几天就会传出哭声和惊叫,有胆大的人曾经在晚上进去过,结果被吓得不轻,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说是见鬼了!”刘金水声音变得更低沉,“这种情况,十年从未间断。”

“我明白了!”谢昭说道,“你的意思是,一直有人在装神弄鬼,而这个人,必定与凶手有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凶手!”

刘金水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不敢打包票,因为我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不代表他真的没有,或许,在那所房子里的,正正就是我们不相信的东西!”

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谢昭三人互相对望着。

“今晚我们就去探个究竟,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鬼,早就想开开眼界了。”韦少站了起来说。

谢昭与卢灼表示赞同。

“别急。”刘金水说道,“现在才几点,离天黑还早着呢,坐下来与老头下下棋再走吧!”

韦少看了看表,时间确实还早。

“那好吧,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韦少拿着钢笔,说:“笔还你!”

刘金水摆着手,说:“你没笔用,先用着吧,等你破案归来后,再来还我,好不?”

韦少想了想,这样也好,这笔写起来也挺顺手的。

谢昭却没有下棋的心情,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天色快点黑下去。

那怕你是人是鬼,我也要掀开你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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