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后，我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选角。不过选的只是配角，至于男女主，早就已经内定好了。本来我并不是很关心男女主是谁，毕竟身为一个“初出茅庐”的编剧，能够旁观选角已经是制作方对我极大的尊重了。（估计是被我那天的阵仗给吓得）男女主分别由谁饰演不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而且我对自己的作品也没有那么深刻崇高的感情。无论他们演的好与不好，都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开机那天，我有幸见到了两位主演。看到男主的那一刻，我只想说
巧，真巧，世界真是太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男主的扮演者正是当年那个脾气暴躁的当红偶像，现在成功跻身一线，我第一份工作的boss——肖何。
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决堤了……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助理，因为抗压能力极强(其实是被贫穷所迫)成功胜任了那位无论是在传闻里还是在现实里脾气都相当不好的新晋流量的助理。
虽然我挺理解他，但是谁还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所以，每当我的心情致使自己不能在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肖大boss时，我便不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和心底积压的怒火不有余力的发泄出来！
也就是——
一个人偷偷跑到天台抹眼泪，怒极之时也小声骂上一两句，但是不会指名带性。
这倒不是因为胆小，也就是怂。不指名道姓，全然是因为曾经深受一个名为徐岩逻辑严密的学霸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非要为，必然是要做到死无对证的。
虽然上天台前仔细检查过没有监控录像等监察装备，但是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就是那么巧，刚好被肖boss听到或者被别人听到在肖boss面前打了我的小报告，那么本人，作为一个工资不到五千存款不超过三位数的一线城市渺小存在，下个月就不是吃土这么简单的了（而是去找爸妈要零花钱，吃的是当初自己给自己立下的独立自主的flag）…
但是偏偏俗话又说，无巧不成书。
在那个骂了人后天空都晴朗了几个度的炎炎夏日，那些骂人的话都被另一个人完完整整地听了个全。也就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那个年纪比我小了些的公司新来的练习生——江凌。
刚过完嘴瘾的我，看到那个从门后拐角里走出的少年，完全蒙了！
不得不说，我的大脑经过多年的历练在应对突发事件时的应急能力还是和当年一样优秀，面对紧急事件，它的应对措施永远是那么强而有力。考虑到我的整体配置，为了避免主板烧毁，它第一时间选择关机且短时间内不可重启。
眼睫垂泪的少年错愕地看着你，不敢相信刚刚那些话全部都出自你一人之口。
幸好，装蒜这门技能我精修多年，关键时刻全凭本能
“那个…hi~”
本能驱使我抬手想那个任旧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的少年招手，巧的是大脑在这个时候也恢复运作了。
那一瞬间，尴尬聚变，炸开朵朵蘑菇云，双颊成为了重灾区。
大脑发出一万个为什么，每一个问题都是在问我
“你为什么要和他say hi！！”
还没等你回答大脑，它已经和刚刚指使你做出一系列不明所以行为的本能打了起来。它们打的不可开交，留我这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和江凌两相无语，对望良久……
若是这时候江凌能开口说句话，我都不至于那么尴尬，以我一流的下楼梯能力，但凡有个台阶下，我都不至于在自己给自己搭得高台上站那么久……！
当然，他没有。
等到大脑赢得了胜利，我才讪讪开口。在理性的指挥下问出了关乎我饭碗的重要问题
“那什么…你在这多久了？”
江凌愣了愣，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弱弱答道“我…我一直在这…”
不得不说，这样怯生生地反应着实“取悦”到我了，大脑利弊分析告诉我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主动去打小报告的。见事态有利，脑中的势力小恶魔立即上线，那个气场一下子就上来了，俨然一副公司大姐大的样子
“哦，你是公司那个部门的，午休时间不休息，跑天台干什么？”
江凌闻言以为你是管理部门的人，连忙摇着手解释道“我…我…舞蹈基础太差了，根本跟不上大家，所以…想趁大家休息的时候多练习练习…可是…可是我还是怎么都练不好……”说到最后还带上了哭腔。
名叫同情心的东西蹭一下就窜上来了，同是天涯沦落者，都是工作中的失意人。这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一下子就让我的语气软了下来
“这样啊，那…”
“……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可能是本能的再一次趋势吧。但这一次我的大脑没有反对……
“不介意的话不如告诉我你哭的原因，或许有一个人分担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江凌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勉强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排练的时候没有跳好，被老师骂了，队友因为我的拖累生我的气了…再过不久就要正式表演了，可是我还是练不好。”
江凌自责的模样很熟悉，很久曾经的某一段时间内，我身上也有和他相似的影子。那些面对难解数学问题时的束手无策，那种抓破头都没有办法的无力感太过深刻，以至于但凡捕捉到丁点现象都足以唤起记忆深处最为深刻的记忆。
我没有安慰他，因为太了解那种感觉，面对它时任何人的安慰都是徒劳的甚至有时候可能演变为一种不负责任的伤害。深陷其中，除了自己没有人帮得上忙。
要么凭借硬实力自我拯救，要么放弃，自我安慰。当然，它最可怕的地方也恰恰是这一点，我们深受勇于面对困难，不畏挫折砥砺前行的教育长大，迎难而上几乎成了我们面对困难的条件反射。然而我们身陷其中无法自拔又恰恰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我们挣扎反抗，不愿面对自己无能的事实，最后忘了放手，忘了放过自己……
神经还算比较粗的我很幸运，我选择了放弃，走出了自我折磨的死循环，但是现在面对江凌，我却不想劝他放手。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想擅自为他人做决定，或许还因为当初的自己选择了放弃而心存遗憾，所以想看看坚持下去会是什么样的风景……
“骂你的人是谁呀？说不定我可以迂回地替你报个仇。”
虽然我只是个小助理，但我的上司是脾气“臭名远扬”的肖boss啊，放眼公司，除了顶层的那些人，也就是肖boss的上级们，应该没有什么人敢和肖boss正面刚。动点小脑筋让肖boss骂那人一顿，还是有可操作性的。
然而现实总是非常现实的，江凌朝我露出了个腼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况且肖何老师脾气不好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
汗……
原来骂人的就是肖boss，亏得自己还妄想借肖boss之手，现在想想让他自己骂自己这种事在梦里想想就好。
“哦…原来是他啊……”
江凌继续道
“对啊，所以听到你骂他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
我一拍大腿，响指一打便道“瞧瞧，这就是缘分啊！怎么样，听我骂完他，是不是挺解气？”
江凌点点头，垂头浅浅笑着。
晒过太阳的凤格外的暖，吹过耳畔拂过发梢，拭去他的泪痕，最后卷走午后天台他与我共同的忧愁。
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休息时间肖boss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地打了过来
“喂？我要一杯冰镇果茶，加冰，少糖，果茶里面不要苹果不要橙子，多加百香果，再要一杯纯牛奶，冰镇的，不要盒装要袋装，回来的路上再给我带点嘉庆甜点，不要太甜的太油的……”
听着对面的滔滔不绝，我果断地打开录音键，将噪音源拿离自己一尺远。江凌从声音判断出了电话那头人的身份，颇为诧异地提出了一个一般疑问句
“你原来是肖前辈新来的助理啊……”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啊，可怜吧。每天都要面对公司里最可怕的存在…”
江凌虽然没对肖何表示任何自己的看法，但从表情上看此刻的他对我充满了同情“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来当他的助理呢？既然做的不开心，可以选择离开，毕竟肖前辈气走助理也不是头一回了。”
我仰天长叹，恍如一个救世的英雄，伸手指天，面朝太阳，此刻的我散发着舍弃小我成全大我的伟大光辉。
“年少轻狂，不知社会险恶。现如今回首再望，只能说这是命运的抉择，人生的必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江凌愣愣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被我的伟大震慑了，不然他不会满脸都是不知所云无法理解的蒙圈表情。再夸张一点，就是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请我说人话的请求。
“好吧，其实只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苟且偷生’。”
许是为我的真诚所打动，江凌投来一个理解的微笑，轻轻怕了拍我的肩，表示安慰。
我站起身，准备好开始接受下一波来自肖boss无情地剥削
“好了，我要去工作了，我们改天见。”
“恩。”
……
按照手机里长达两分半纯要求的电话录音买好了肖boss需要的所有物品，我拿出了八百米测试时的速度朝公司飞奔而去，以免再次承受肖boss的怒火。
好在当初三分四十秒的成绩不是白练的，在火山喷发的前一秒，我成功将甜点和果茶递到了肖boss手中。
甜食果然是促进人体多巴胺分泌的一个好东西，暴躁如肖boss只要吃上一口，周遭煎熬的气氛瞬时轻松了不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在除了镜头和银幕意外的地方露出一丝笑容。
“过几天我要进组了，你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
进组！没见过世面的我表示很兴奋……
然而等我过了一天的剧组生活后，才发现，果然还是太年轻！
从早到晚的外景，三十多度的气温，只要肖何站着，我就不敢做着。他拍戏，我站在旁边晒太阳，他背台词，我晒太阳，他难得休息，我还要给他端茶递水，扇风解热。
一整天下来，我觉得我离成为一块风干腊肉不远了……
“累吗？”
正在给背台词的肖boss倒水的我冷不防听了这么一句话，身后一冷，一身的疲倦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关怀给吓跑了。
“不…不累。”我哪敢累？！
肖何冷着一张脸，继续看着他的剧本，仿佛压根没听见我的回答
“习惯就好，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闻言我又想起了今天苦逼的经历，高温的烘烤下，我光是站着都感觉快要登天了。肖何不禁要裹着厚重的戏服忍受住高温，还要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边背词一边表演，同一个镜头来来回回好几遍也不见这个平常素来脾气暴躁的人有半点不耐心。
肖何察觉了我不善的目光，依旧头也不抬
“拿那种眼神看我干吗，今天没骂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小白眼悄悄往上一翻，却依旧不敢和肖boss正面对着干。困倦如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对他道“肖boss，你不累吗？我看你被威亚吊着上蹿下跳一整天了。”
从来不会被别人不走心的关心打动的肖boss依旧维持着他冷峻高傲的人设，简单的答了三个字“习惯了”
我顿了顿，莫名有些酸涩。凡事要经历多少遍，才能把苦痛说的轻浅，才能用习惯二字将一切不着痕迹地轻轻掩过。
把水递递给肖何，不争气的条件反射让我很自然地对着肖何又打了个哈欠。肖boss一脸嫌弃推开面前的水，不耐烦道
“你要是累了就滚去休息，别在这摇摇欲坠的碍我的眼。”
好嘛…
肖何果然还是那个肖何，工作面前吃苦耐劳富有耐心，离了镜头分分钟告诉你什么叫做演技一流。果然工作时的他，全是假象。
“既然肖boss有令，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立刻撤退，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床和游戏，本王来宠幸你们了！
……
几个月后剧组就快完工了，本以为我即将脱离苦海，迎回不怎么美好但比起这里还算不错的旧生活，但人越是期待什么，什么就越不会到来。
剧组的一个女演员闹出了些丑闻，忙活了那么久，所有人的辛苦算是打水漂了。
肖何和导演商讨着解决办法，站在一旁的你也暗暗扼腕叹息。但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生活总是那么出其不意。拯救全剧组的重担在肖何“好心”的推荐下就这么从天而降，落到了我小小的肩膀上。
提气深吸，鼓足勇气，我气若游丝声若蚊蝇委婉地提出拒绝。下一秒收到的就是来自肖boss眼刀的凌迟。
我，王冉，小助理一枚
瑟瑟发抖，弱小无助……
在肖何眼神的威逼和导演殷切地目光下，两害相权，选择妥协。生生把刚刚说出去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好吧……我试试。”
只听肖何立马接上，向导演保证“您放心，虽然她是个新人，但外貌条件还是比较符合那个角色的，演技上的问题我负责教她，把原来的镜头重拍一遍替进去，大家赶赶工，虽然时间上会有延迟，但大家这段时间多辛苦一点，要重拍的镜头和还没拍摄的镜头同时拍摄，应该能尽快完成。”
“哎~也只能这样了……”
我和导演同时叹息，导演在嘴上，我在心里。导演可惜自己的作品，我，可怜我自己QAQ~~
这下好了，我一个助理也要体验肖boss的辛苦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等到开拍后我才明白，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在蒸笼般的环境里卖力表演，不是顶着十多斤的行头在镜头面前微笑颔首故作轻松。而是在肖boss红外线般苛刻的目光下表演，以及每次表现不佳的时候承受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的来自肖boss的无情嘲讽，以及夜深人静之时被肖boss逼迫这一边又一遍地揣摩人物内心。
“多说了几遍了，苏紫鸳是一个爱而不能得的小女人，虽然她攻于心计，但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是纯粹的。你要表演出她那种在爱人面前单纯却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感觉，不要要么一下降智一下又城府极深……”
我扮演的是个前半生饱受历经苦难，在倾心男主后不断设计女主，最后自取灭亡的苦逼女配。肖何，本剧男主，一路走来心路历程复杂，因为和女主身份对立，加之女配的刻意设计，在女主和女配之间纠结不定的——渣男！
“我说肖老师，你确定这世界上有这样自相矛盾的人吗？”
“人都是有双面性的，如果每个角色都非黑即白，这样的角色注定是单调刻板的。揣摩角色的内心，相信她的存在，理解她才能演好她。”
眼看用打岔蒙混过关没有用，我只得继续埋头“推敲”剧本。而肖老师依旧喋喋不休的评价我的表演，给出中肯的“批评建议”。“谆谆教诲”让我“感动”得双眼发酸，立体3D环绕音效外带飞沫效果给我造成一万点心理伤害。
要是再这么下去，我这脆弱的小心灵就要碎成纳米计数的粉末了…！！
后来的几天，为了减少挨骂的次数，我只得在正式开拍前自己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靠着“肌肉记忆”和直觉表演。
幸而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表演比较中庸但还算说得过去，肖老师骂人的力度好像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有所下降（当然更有可能是我习惯了，耐骂了，或者是伟大的肖老师词穷了。）
只是，得过且过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我就再一次因为突然增加的一场与肖boss的吻戏，陷入了提心吊胆的梦魇之中。
据小道消息称，导演觉得我看肖boss的眼神多了点因爱而不得继而变得小心翼翼的感脚，所以让编剧大大，大手一挥给我原本饰演的角色添上生动的一笔。
弱小无助若我，只想说…
我看肖boss的眼神小心翼翼只是因为和他对戏的时候担心演不好被他骂而已！（捂脸哭）
什么情意绵绵目光之下压抑着的炽热情愫，什么爱到深处不可自拔的谨慎卑微，都是假象……
那只是对自己喜怒无常的雇主发自内心的畏惧敬畏啊……
在剧组中毫无发言权的我，经过自己梦里一百次以失败告终的反抗，我，王冉，一个被临时拉上阵的替演，除了逆来顺受再无其他选择…（捂脸哭）
开拍那天，我战战兢兢地坐到肖boss旁边，感受着成倍的高压默默祈祷拍完戏后自己还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吻戏前情提要：
男女主发生了矛盾，男主借酒浇愁。女配赶来安慰，趁男主醉酒不清醒之危占男主便宜。男主醉酒志坚看清吻他的人不是女主后，果断推开了女配，仓皇而逃，留下女配一人戚戚楚楚。
我，就是那个轻薄男主罪不可恕的女配，要做的就是偷偷亲吻“意识不清”的肖boss，然后被肖boss一脸厌恶地推倒在地。
双眼紧闭，心中高喊“主啊，请保佑你的孩子！”，我视死如归地朝肖boss贴过去。
Mua~
刚碰到肖boss就听见一声“咔！”
“王冉，这场戏是你主动亲吻全心恋慕的人，怎么你演地像是被强迫了的良家妇女似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重来啊，重来。大家准备。”
生无可恋.jpj
我，是被迫的啊！┭┮﹏┭┮
完全不敢看肖boss的我在心里大声哔哔。
正所谓开门不利，必定一路不顺。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若不是肖boss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都要以为自己跌入空间裂缝，在一个不到五分钟的场景中无限循环。
“王冉啊…”
导演第N次摸头式无奈。
除了肖boss凶狠的目光，此时的我还拉着在场其它工作人员的“仇恨”。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时肖boss站了出来挡在了此刻缩在窗边垂头挨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我身前，对导演道“再试一回吧，辛苦大家了，抱歉。”
看着肖boss挡在我面前伟岸的背影，我刚有那么一丝动容，刚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坏了点，就见肖boss缓缓转身，二十四K钛合金双眼眼死死瞪住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给吃了。
“老板…我错了…”(＞﹏＜)
肖何淡淡叹一声，对我道
“你放开一点，再这样下去大家的时间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
委屈巴巴点点头，等待着导演一二三Action
吸气，靠近，却不想这时候肖何突然抬手将我往他怀里带去，华丽翻身就被他困在身下。那朦胧的眼神，那迷离的目光，若不是现在正在拍摄，我一定大声鼓掌，大喊一声“演得好！”
下一秒，肖boss醉意朦胧媚态横生的面庞就靠了过来。
双唇相贴那一刻，轰…
我炸了…
肖boss的唇好软。还没来得及回味，剧情便在肖boss的把控下继续往下推进。
“肖何”看清眼前人，嫌恶的推开了“我”。
那一刻，我深感何为“一眼万年”，被肖何满满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心里忽然好想哭，憋屈的泪水顺流而下，像一个凄惨残破的布娃娃被人弃置在床沿。
“好！咔，不错啊，两位的情绪都很到位啊，尤其是王冉啊，那种被心爱之人厌弃的委屈演的相当好，那滴泪流得恰到好处。”
我埋头抹泪，众人只当我没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来。只有我知道刚刚肖boss的厌恶不是演的，是真的！我哭，也不是演的，我是真的委屈〒▽〒
本来我就是被破临场上阵，本来我就不是专业演员，我都没觉得吃亏，他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心神不宁之下，哐当一声我便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
膝盖好疼，但是，心更疼…
晚上，生闷气的我一句话也没和肖何说。出乎意料的是“夜半三更”肖boss竟然主动敲了我的门
“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神情别扭且不自然，墨迹半天才从背后掏出一个小药瓶“听说你受伤了，这个给你。”
我冷着脸，忍着腿上的疼，睁眼说瞎话
“不用了，我上过药了。”
“哦，那…”说着就把药扔给了我“我拿着也没用，你留着吧。”
看看，这是什么态度，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来了。反手我就把那药扔回去
“不用了，我这边药够用。”
哼╭(╯^╰)╮，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眼一瞪嘴一撅，不高兴不开心的情绪写满一张脸。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转身刚要关门，肖boss眼疾手快就拽住了我，重心一晃，受伤的膝盖再一次和地面亲密接触。泪关泉涌，眼泪又开始漱漱往下掉。
疼啊！！
“怎么了？又磕到了？”
询问间，整个身子忽然向上一轻，被他打横抱起。看着那张平常总是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脸难得露出了些许关心之色，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不争气地咽了回去，只有泛着水光的眼瞳在通红的眼眶里一圈圈不停打着转。
肖何替我上完药后很快就离开了，出去的时候似乎是遇到了剧组里的其他熟人，只听清冷的长廊里传开一阵意味深长的调笑。
之后的日子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从那之后我和肖何的关系变得客气且疏离，除了工作上的必要接触，我基本不和他说话。
肖boss看得出来我的疏远，便很少再向从前那样使唤我做这做那，曾经私下里总喜欢把我当做吐槽专用树洞的人，现在几乎听不到他说关于工作以外的其它话题。似乎除了工作关系，我们只是互不相识两个陌生人。
收工之时，除了灵魂和肉体的升华，唯一能安慰我的就是那份我还算满意的替演薪酬。装着钱的的信封交付到我的双手上。
啊！那是我挥发在高温里的生命的厚度啊！！
杀青当晚，大家都很开心。肖boss和我除外。
相对而坐，却默默无声，我一口一口吃着菜，他一杯一杯品着酒，不需多久我就撑了，他也醉了。没有驾照的我替肖何叫了代驾，护送他回酒店休息。
经过一番辛勤劳作，我发现肖何的官方体重绝对是造假的！虽然他看起来挺瘦，但扛起来…
那绝对是死沉死沉的！
“还有…几个月，我这当牛做马的…劳碌命…就要结束了，我们…自此江湖不见…就此永别…”
“咒怨”的话成为了“拖行”肖boss时的口号，“哼哧哼哧”的机械做工结束后，终于把肖boss弄到他该呆的地方了。
万事OK后，我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睡着的肖boss突然“诈尸”，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给了我一个偶像剧男主标配的深情壁咚。当时他的鼻尖距我只有0.001cm，没有灯光，没有摄影，肖boss一秒入戏，我猝不及防就和他又来了一次吻戏。但我听的清楚，他口中喊的名字是
“王冉…”
粉色蘑菇云爆炸，余烬还未散去就又听肖boss支吾道
“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一定好好说话，不发脾气，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没给我回答的时间，他便又“啃”了过来，毫无美感可言。
肖·脾气暴躁·斤斤计较·嫌弃·挑剔·何
你偶像包袱掉了你造吗？
等到我那配置不知道落后了多少年的大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推开肖何的指令才姗姗到达双手。
重新倒回去的肖何没再扑过来，嘴里吐字呜咽不清。看在我们工作一场的份上，心地善良的我忍着满屋子的“酒气”帮他重新盖好被子，让他能够舒适地休息。
离开肖何的房间后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而来电显示却让我迟迟不敢接听。
“子彦…”
两年了，这是自上一次分开后，我接到的第一个来自“男朋友”何子彦的第一个电话。
“这两年，你还好吗？”
“恩，我挺好。没事挂了吧，你…和我都挺忙的。”
……
走廊上的我和肖何只有一墙之隔，而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肖何正面壁而坐，丝毫没有半点醉酒的样子，字正腔圆地对着墙壁念着刚才呜咽时没能说清的词
“别走…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