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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殷浔是忘年之交。她怀慕容笙时,正值慕容执虽兄长出征。妾室陶氏趁机欺压正室。我们虽见得少,她却一如我知音。
生产之后,陶氏为保地位,派人去追出逃的殷浔。我出宫不得,便叫怀泽前去,却只带回慕容笙。陶氏不敢直接冲撞我,便以殷浔尸身威胁。我自不能交出慕容笙,她便将殷浔挫骨扬灰。
后来我一怒之下灭了陶家满门,引起朝中公愤。兄长为平息此事,将我送回千漩阁,数载未归。因我年纪尚小,民间也有诸多非议,论其世公主既为贤德明君,又如此心狠手辣,与先皇如出一辙,有过而无不及。
自我掌兵权以来,四下更起上柬催促我早日登基。与当年“陶门”案时判若另然。“陶门”案与我治国二事僵持不下,引朝堂对峙。故白叶十几年不曾有国君。我去千漩阁后,兄长立为摄政王。朝中有鼓动其夺位者,兄长不以为意。
奈何如今我不愿登基,为兄长,亦为慕容笙。几年后我回白叶,带着慕容笙。朝堂之上纷议更加。
我本应带着慕容笙隐于民间,可我到底离不开宫门。兄长向往山林幽静,却因我锁于深宫。登基之事一拖再拖,我便到了这般年岁。不过数年,当年唇枪舌剑的群臣现在也不过是黄牙之争。
渐渐的,麻木纵然,思虑带着慕容笙各国辗转,等见倦了世面,让她自择良道而行。
说到底,我自小思慕的权倾朝野,能看出的,不过当年的殷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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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我自豆蔻之年便被关在这里。后来有了这墓,我便顺理成章地被当做守墓人。
我与俗世上的人不一样。他们上赶着往上走,而我一开始便是从神坛上跌落的。于是世间不曾有人记得,落于此地的我曾经站在万众瞩目而不可及的神坛上。
当年我鲜衣怒马,江湖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日子长了也就恍惚了,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到了这里,又为何守着这墓。日复一日,一成不变。好像我生来便是为了这墓。碑上的字,看不懂,大抵它们本不是字,或许当年刻下的人也不记得。只是但凡有人抚过这痕迹,都会不自觉留下泪。
每年那阁主的十一弟子会带着她那小徒来几回。皆是她独自在墓前饮一夜酒。
我也不问葬的是谁,也不问自己是谁,便是为了这墓,留守千漩阁多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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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自小是个孤儿,却拥有天地间最大的恩宠。从我记事起,习文习武,琴棋书画,为人处世,无一不是师父亲自教我。师父大不了我许多年岁,却更似我母亲。
我也曾问过父母所在,师父说我每一刻母亲都环绕着我。我不懂,但我有师父,足矣。
师父每年会带我去一块无字碑前祭拜。我不知是谁的墓,却每每有亲切之意。在深夜曾偷偷看见,师父在坟前喝一夜酒。我极少见师父这样,那一定是对师父极其重要之人。
我总仰望着师父,人前也总是躲在师父身后。我也希望有一日不用师父事事照顾保护,但我也离不开师父。比起师父年少而驰骋天下,我永远也不及半分。
世人皆说师父冷血无情,我见师父对人,我偶尔也会受惊。可师父转头对我,总是笑着的,温婉的。
师父,即是万千,胜过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