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于清歌回宫时,伤势基本大好,至于身中隐痛也随着服了解药而慢慢退去,可如今,心口却时时阵痛。
箭离心脏三分,本就凶险十分,好在得了向南笙的医治,保全了性命。只可惜,要不是迫于金蚕蛊毒,也不会落下这心疾。
司天阁内,于清歌一只手捂着隐痛的伤口,一只手紧握空空如也的笔杆。林殊与的假天象图骗骗他人还可以,而于清歌守护司天阁多年,一眼便认出那张图被调换了。
不过于清歌倒是坦然,司天图被盗,是她一早料到的,也是她亲手设计的。
司天图传到她这里已经数百年,至今她都不曾寻出半点机密所在,此图在林殊与那里也不过是一张废纸,无甚大用,更掀不起任何风浪。
想到这些,于清歌眉头舒展,目光移向了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窗沿外滴滴答答作响,树枝摇曳。
泽王府,知暖阁内。
晚悠说道:“公主,这南风小姐身份尊贵又心高气傲,如今被你赶出府去,日后算是结下梁子了。不知泽王殿下会不会怪罪?”
林殊与硬气回答:“我就是看不惯她作威作福的样子,再说了,本来就是她故意来找我的事儿。”思索几秒,又继续说道:“至于白泽……走,去南风阁一趟。”
闻言,晚悠急忙撑了伞,同林殊与一起前往。
恰恰走在路上,原本滴答的细雨倾盆而来,雨水漫过地面,击打在林殊与的鞋面上。
很快,两人一路小跑到了南风阁门口。还未等晚悠折好伞,林殊与便捂着额头进了里面。
走到白泽跟前,开口便说:“王爷,那天……”
白泽根本没有注意听林殊与所说,眼睛直盯着她浸湿的衣摆和鞋子。一双深邃的眼眸变得凌厉,朝晚悠说道:“晚悠,下这么大的雨,不让公主在阁内休息,如果感染了风寒你该当何罪?”
闻言,晚悠跪倒在地,喊着:“王爷恕罪。”林殊与愣了神,见此情形,连忙解释:“王爷,是我要来的,不关悠悠的事。”
此时,晚悠依旧伏地而跪,并不为自己解脱。白泽一脸严肃,继续说道:“起来吧。去取一身干净的衣物和鞋子送到这里来。”
片刻后,林殊与换好了衣裳从内室走了出来,白泽静静地等着,端坐在厅堂。
见林殊与走出,白泽问道:“换好了?”林殊与点了点头,白泽接着说道:“雨天气寒,你又身子弱,怎么不好好在知暖阁待着?”
身子弱?想来上次自己装病的事情白泽还记在心里。
林殊与尴尬一笑,回道:“王爷,我没事,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没等她说完,白泽胸有成竹的接话:“本王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白泽早就知道我上次是在装病?
林殊与愣了几秒,浅笑一声,小声说道:“原来王爷早就知道了,其实这并非是我所愿,我之所以这么做那也是有人逼我的。”
替自己找完借口,林殊与抬眼看了一下白泽的表情,如坐针毡。此时忐忑的心里正等待着白泽下一步的动作。
许久,白泽面无表情,说道:“既然承诺府兵任你差遣,本王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什么?府兵?”林殊与诧异,接着心中窃喜,“原来王爷说的是这件事啊,我就说嘛,王爷要是知道我之前是装病,怎么会这么淡定呢?”
林殊与放松的笑脸移向白泽,转而被自己惊的没了表情。白泽、景烨都十分诧异地望向林殊与。
林殊与试图狡辩,忙说:“王爷,不是,你听我解释。”
白泽讥笑一声,说道:“解释什么?难道你之前生病不是装的?难道你没有利用本王的真心?”
真心?怎么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大对?是不是跑偏了,我不是来请罪的吗?林殊与阵阵疑问。
出于心虚,林殊与低头躲避着白泽目光,承认道:“没错。”
白泽气急,不失嘲讽的口吻,一字一句说道:“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公主装出来的,本王居然还信以为真,真是可笑。”
林殊与继续低着头,颤颤巍巍嘟囔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主要是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我不这么做……”
白泽捏着茶杯,逼问道:“会怎样?”
见白泽不依不饶的样子,林殊与低垂着目光,放弃了挣扎。毫无气力的说道:“算了,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真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我不就是借你挡了挡南风等吗?真是小气!
林殊与抬眼看了看白泽,怒火四射,仿佛能将她吃了。接着赶紧扭过头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景烨待着一旁,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林殊与表演。
僵持了几秒,还是林殊与耐不住性子,扭脸笑道:“王爷,要不我把这几天赚来的银子都给你,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白泽冷笑,毫不领情地说道:“本王是缺这点银子的人吗?”景烨也点头,附和白泽的说法。
“也是……”林殊与自言,接着问道:“要不然,下次王爷你装病换我来照顾你,怎么样?”
闻言,白泽呛了一口茶水,急咳起来。景烨急忙上前扶住,在他胸口顺了顺气血才逐渐平缓。
见状,林殊与惊神,皱眉不解,小声自言自语:“王爷这莫不是太高兴?连喝杯茶都呛住了?”
景烨扶着白泽,说道:“你看我们王爷这个样子像是高兴吗?”说完,接着在白泽胸前顺气。
白泽一脸惨白,气不顺的声音说道:“景烨,扶本王回屋内休息。”
梁国,重华宫。
自柔初妍确诊身孕已经半月,如今的重华宫比起往日的荣宠,是有增无减。新帝的第一个儿子,自然备受关注。
几日前,重华宫内的帷幔便依圣上吩咐换成了大红色,外头进贡的珠宝补品更是络绎不绝的进了重华宫,为了妥善服侍柔初妍,宫女侍从也加派了不少。
内殿中,夙影小心翼翼地将补药端给柔初妍,另外两个侍女站在旁边,一个端着擦拭的丝帕,另一个端着润喉的糖糕。
柔初妍饮过补药之后,用丝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又随即拿了一块糖糕含在嘴里,以解补药的苦涩。整个过程,都由侍女上前服侍。
完成之后,屋内侍女排列整齐,弯身退去。
夙影缓缓开口:“娘娘,属下刚刚听说,陛下前几天已经在朝堂上宣布了起兵攻陈的旨意。”说着,怯退几分。
本以为自己有了身孕,祝思尧攻陈的想法会逐渐消失,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闻言,柔初妍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娇弱全无。缓缓起身,一字一句咬牙说道:“如今,本宫已有身孕,他居然还想着要迎回柔千夏,帝王果然无情。”
夙影接着问道:“娘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柔初妍踱步思索了几秒,冷笑一声,狠狠说道:“祝思尧,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吩咐下去,封锁本宫怀孕的消息,务必不要传到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