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那么某一瞬间,于清歌的心里也曾喜欢了这样的日子,虽然远离了市井的繁华、宫廷的富丽,也没有舒服的条件、充足的食物,可就是这个安静纯粹的小林子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宁……
甚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自己的归属。
撒完了雄黄粉的于清歌直直地立在屋门口,直到煮好汤的向南笙将她喊进屋。
“我虽然善于医术,可如今,你伤口两次裂开,难免日后会落下病根,此山后面有一处温泉,温泉药浴可加快伤口的恢复。等你喝完后我便带你过去。”
于清歌点了点头,双手端着灵芝补汤继续喝了起来。
如今,任何有利于伤口恢复的方法于清歌都是乐于尝试的。自受伤消失已有数日,当日事败后,还没来得及回皇宫复命,也不知如今外面是何种境况。
当初向南笙选择隐居在这里,一来是因为此处十分僻静,二来就是山后的温泉,手下暗影遍布各国,难免会时有受伤,此处温泉疗效甚佳,正是疗伤的好去处。
于清歌紧跟着向南笙,穿过了一片高大浓密的清脆竹林,岩石掩盖之后的便是疗养温泉。一股股热气蒸腾在空气之中,加之周围的药花香,倒真真有了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两人走到泉水旁,看着旁边遍布的小花似的草药,向南笙开口说道,“之前我住在这里时,曾在温泉周围种了药草,如今,正好可以采了做药浴。”
“对了,一会儿我就呆在那边的岩石后,有事随时叫我。”向南笙将草药洒进了温泉,特意铺了一层玫瑰花瓣,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向南笙的身影,于清歌低身拂了拂水面漂浮的朵朵花瓣,背身脱下衣物走了进去。
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而下,雾气环绕之中不加修饰的脸颊更添了几分娇嫩,微颤的眉睫间挂着自然天成的水珠,含情脉脉。
药物的作用跟温热的泉水融合在一起,逐渐浸入肌肤,片刻,伤口之处也温暖了起来。
陈国皇宫,承德殿。
白羽派出的暗卫已经搜寻了数日,却依然没能找到于清歌的下落。许多人猜测,也许,她早就已经死在了那日泽王府的箭下,毕竟,正中胸口之上,是许多人都亲眼所见的。
白羽背对着门口,若有所思说道:“罢了,将人都撤回来吧。若是当真如此,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若是人还活着,她必然会想办法再回宫的。”
景年刚刚禀报了搜寻的结果,白羽却依旧面无表情。毕竟对他而言,于清歌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唯一不同的是,这颗棋子的作用更重要而已。
“这药丸的效用最多可以支撑一个月,若超过期限还未服用解药,便会如同千万只虫子在血液里攀爬、嗜咬、吸吮,最终暴毙而亡。”
白羽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青色小瓶,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手里握的真真切切便是于清歌的性命。
世间人都知道司天阁是陈国皇宫的隐秘所在,司天阁阁主也是地位显赫,尊荣无限。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任司天阁阁主继位之时,都将饮下白羽亲赐的金蚕蛊毒。
月服解药,以续性命。
白羽深邃的目光一掩而过,转身问道:“最近泽王府是什么情况?”“回陛下,昨日南风将军已经回到京都,并且……直接去了泽王府。”景年顿了顿,还是继续回道。
南风睿霖回京的消息几日前便已经传入皇宫,白羽并无丝毫意外,只是……重臣入京,第一个前往拜见的并非当今陛下而是泽王。
这些年白泽手握兵权,南风睿霖又是白泽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将,所以,二人早为一党。虽然明白这些,白羽依旧是怒火中烧,隐忍的怒气化在拳上,狠狠握着。
与此同时的泽王府,景烨带着白泽的赏赐走进了知暖阁。
几个侍女端着玉石金器、锦缎华服,立在林殊与的面前,端庄井然。扫视了一圈之后,林殊与又望向了满脸含笑的景烨,缓缓说道:“景烨,你家王爷是不是又想着法子整我呢?”
闻言,景烨满脸正经,说道,“公主,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家王爷是那种人吗?”
“我看是。”林殊与冷笑一声,撇嘴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上次百合芊纱裙的事情我可没忘,这次,不知道白泽心里又憋什么坏呢?”
“公主,您这次真的误会王爷了,这些东西可是王爷精心挑选,特意吩咐属下送来的,好像说是因为昨晚……昨晚……”
景烨继续说着,猛然想到昨夜之事的林殊与瞪大了双眼,面露难看,急忙打断。
“额呀呀……本公主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你让她们放下东西便离开吧。”急于摆脱话题的林殊与闪烁着目光,加快语速,扭脸说道。
捂着额头的林殊与,转身看见众人离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恢复神情。
晚悠昨夜亲眼看见白泽进了知暖阁,许久才离去,今日赏赐便送来了,心中难免不解,问道:“公主,昨夜你跟泽王殿下不会是……”
“没有……”林殊与急切的语气打断了晚悠心里萌生的想法,又轻声解释道:“昨夜泽王殿下不过是到我阁中小坐,至于这些赏赐,不过是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真是太小看本公主了。”
望着桌上的玉石绸缎,林殊与极力克制内心的喜爱,故作矜持。
“那就好。公主,如今陈国上下都在猜测你和泽王殿下的事情,还是避嫌一点的好。”
听了林殊与的解释,晚悠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毕竟,在众人眼里,柔千夏这个梁国公主可一直都是是白羽的未来皇后。
不管她喜不喜欢,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就等数月后的皇帝成年礼举行封后大典。
停了片刻,晚悠继续说道:“对了,公主,如今你跟泽王殿下的事情在市井传的沸沸扬扬,公主再想上街可就难了。”
上次出府,外面的阵仗林殊与也是见识了的,如今想起那些画面仍然令人头皮发麻。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林殊与像泄了气的皮球,立马蔫了起来,软软地趴在了桌面上。
一边用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着,一边喃喃道:“不能上街的日子,总是这么无聊。”扭头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晚悠,心里犯着疑惑,真是不知道你们古代人每日都做些什么。
“有了!我是不敢上街,可是白泽敢啊。有白泽这个活菩萨,我怕啥呀?”林殊与灵光一现,猛然直起了腰板,自言自语说道。
嘴角一阵坏笑,又打起了白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