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羽卫大人,我黄门父子二人愿意暗侍与大人手下。”
龙温身手之高,足以点杀在场守门将士中的任何人。
“二位护法何在!”剩下的方卿手持符咒喝到。身旁护法一人持镰爪,一人抡铜锤退守灵台。若是连最后这灵台阵法也被破,失去了南天门神的阻挡,龙禾军很快便会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镇!”
护法高呼。兽背之上,一名白袍小将背持银龙长枪踏空而下。
“龙温兄,家父让我来助你。”
小将与龙温相顾点头,两人露出凶兵,化成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朝方卿袭来。
二位护法急忙应战,二人镇台多年,并非泛泛之辈。然而在龙温这尊鬼魅面前,护法的攻击是招招未中。
“进攻凶狠,不过有失准头。”
龙温只躲了两招便不耐烦,一个瞬息压到他面前,在两人相隔一拳距离下使出短寸谭腿将这护法踹到空中。
“匕伤不宜多留,劳烦龙野世弟了结,此人便交与我。”
小将龙野正与铜锤缠斗,见龙温闪到其身后说到,便抽身踏空将那护法挑死枪下。
只剩下铜锤护法镇台,听到身后响动急忙挥锤砸去。
“广儿啊,你且领军在此撑住,待为父去搬来救兵。”
黄文见已有颓败之势,声音颤抖说道。
“现在天坛到处混战,父亲上哪里搬来救兵?再说息禁枢做事从不留后患,龙温必是要杀了所有人封口,这里没人能逃出。”
黄侍郎内心冷笑,心中对这只识钱财的庸俗更加厌恶。黄文听完已是面色蜡黄,哭丧着脸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铜锤护法终于抵挡不住露出破绽,被身后龙野捅了个对穿。
龙温始终没有浪费半点时间,一个闪身到方卿身后,抓起他脑袋往台上一磕,灵台当即塌裂。
黄侍郎见状,拉着黄文跪倒在地。
“户部黄门父子二人愿暗侍与左羽卫大人手下,只望大人饶命!”
龙温听到还没有表示,他手中抓着的方卿已是鼻青脸肿,满脸鲜血,饶是如此还大骂黄侍郎不守忠义之道。
龙温将方卿甩给龙野。
“虽说我不喜欢息禁枢所做事物,可毕竟是枢内左羽卫,真当我不知你们私通龙尹一事?”
此言一出,场上闻者皆是脸色一变。
“所谓蚁附走狗,便是如你们这般见风使舵。”
龙温讥讽道。
“竟是与龙尹那厮有勾当,果然是庸臣侍愚主。如今西境兵反,你两走狗也是陪葬的命。”兽背之上,龙禾冷冷说道。
这番话在黄侍郎脑中炸开。一旁的黄文更是心如死灰。
“这种蝼蚁杀了便是。我先带族眷回北境,留下五百虎士与你收拾残局。”
说完,兽妖带着一众猛虎踏过禁军,没了南天门神的阻挡,仅凭凡人肉身如何拦的住这冲击。许多躲闪不及的士卒当场亡于混乱兽蹄之下。
顺利冲出坛门后,龙禾势力在浓雾中逐渐远去。
到这时战场已是满地血腥,剩下千余禁军已经没了士气,在五百虎士的扑杀下溃败成一团散沙。
龙禾势力一走,只要再将在场残余清理,龙温还是息禁枢左羽卫大人。
然而当他看向黄文父子二人跪拜处,眉头却拧紧起来。
周遭一片狼藉,却不见二人身影。
“人呢?”
龙温闪身到那处环视周围。这时他脚下传出有轻微响动,所站之地的砖土突然飞起,一只巨蛙从地面下塌处跳出,在空中张嘴吐出三人。
中间的喜服身影左右架着黄侍郎父子二人落到地上,正是驱兽符赶来的齐项。
“哼,原来是蟠龙家侯婿爷!”
龙温见齐项这身行头,立即明白过来冷笑道。
“这是赶着来迎亲?不巧东王爷正与圣上在祭坛斗的正酣,恐怕侯婿爷这婚礼要耽搁一阵了。”
齐项不识得龙温,只是见他长有墨龙血统,不禁疑惑道。
“这位大人是......”
“项弟当心,此人武功十分高强!”
黄侍郎话音刚落,他身后传来冰冷声音。
“两家人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龙温近身一寸,说话同时亮出匕首直指黄侍郎后背。
“侍郎大人还是上路......”
只是这句话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一股蛮力强行闭上。
身旁齐项阴沉着脸,手肘后抬重击在龙温下颌,接着一记寸踢将其飞踹而出砸倒一名虎士。
“好阴险的人。”
齐项抽出骨锏将黄侍郎护在身后,对方才龙温那奇袭只是如此评价。
“莫要松懈,此人是息禁枢左羽卫龙温,没想到竟与北王龙禾暗通。”
黄侍郎解释道。一旁的黄文倒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缩到二人身后。
“所以这是要杀人灭口?”
齐项看着龙温站起身来,心中多了几分严肃。
“能杀招僮者,确实有些能耐。”
龙温吐了口血沫,终于正色起来。
“既然侯婿爷知晓了我的身份,那就只能一同杀了!”
他目中瞳孔开始扩散,额上犄角生长,两鳃处冒出细密鳞片,神色也逐渐狂暴起来。
“此为龙氏异化,可增强肉体与精神数倍。项弟小心应对!”
齐项点头。龙温的身影在这瞬间消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道银弧同时划向齐项喉咙。
“广兄后退!”
齐项侧身说道,右手贴臂反持骨锏横挡住这刀,左手接下一记膝冲。一个照面未分出胜负,两人又急急拉开身形。
“墨龙血脉,开!”
龙温一息也不停,近似癫狂的吼道,他的步伐更加迅捷,围住齐项分出数道残影,手中匕首划出上百道银光汇集,细如雨点压来。
“将你削成肉泥献给龙煜!”
齐项陷在刀光之中,骨锏舞动成风与每道攻击相接。数尺长的锏身此时发挥了奇效,每次挥舞都能攻击到大片区域,极大的压缩了龙温的进攻范围。
冷兵相接,发出的碰撞声响不绝于耳。两人交手,一个气息间便出数招。
“此子真乃豪杰!”
黄文在旁观战叹道。面对现出龙身的龙温,齐项竟然接过数百招而不落下风,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绝不会相信此事。周围残余禁军见龙温这尊杀神被一身穿喜服的男子牵制,顿时士气有所鼓舞,战局又趋于均势。
“广儿,快趁有此等良机我们先退!”
黄侍郎并无应答,暗暗握紧腰间剑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两人又僵持了百招,龙温如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虽是未能伤到齐项皮肉,但攻势却愈发剧烈。
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而露出破绽。
齐项深知这点,决定要主动出击。他看准匕首挥过,故意放松了上部的防御。
“啪!”
一声闷响传出,齐项脸上挨了一记飞踢,整个人往后仰去。
“终究是露出破绽!”
龙温见终于伤到他肉身,脸上才露笑意,又发现齐项正扶住自己上腿。
“你这......”
龙温才明白中了他的圈套,心中大惊,想要抽出身来已晚。齐项锁住他的上腿顺至膝盖内侧一折,让他被迫屈膝倒向自己,右手同时高举骨锏往龙温砸去。
“咔嚓!”
渗人的骨折声响亮传出。两人皆是挨了对方一击向后退开。
齐项翻身用骨锏撑起,一边脸颊乌黑青肿,鼻血淌下被他粗略抹去。
“啊啊啊!”
再看龙温正跪倒在地,颤抖着解开衣袖。方才那骨锏正是被这臂挡住,此时他的手臂弯曲已经是肉眼可见,臂上长有鳞片,其中隐约可见几道爪痕。
“你这贱民竟敢伤我!啊啊啊!”
骨折之痛几乎让龙温晕眩,他没想到齐项竟会用这种自伤打法,更没想到化成龙形的他肉身已是比常人坚韧数倍,即使如此还是被一锏砸断臂骨。
“论速度在下或许不及左羽卫大人,论耐力更是比不上天龙之躯。只是论力量技巧,大人还得谦让几分。”
齐项手持骨锏站稳,声音虽低却十分霸道。
“若是无这点本事,不足以在招僮刀下撑上两个回合。”
“啊啊!”
龙温惨叫不断,看向齐项的眼神已经有了恐惧。
他倒伏在地,发出低沉悠扬的龙吟声。
“糟糕!”黄侍郎在旁见齐项占优,眼神中才透露一丝轻松。听到这阵龙吟后他又拧起眉头。
“这个疯子!快了结他!”
齐项虽然不知这阵声音是为何意,但见黄侍郎如此着急也不多问,上前将他踹到。
龙吟中断,龙温却痴狂道。
“嘿嘿!我已传音天坛各处,很快就会有其余墨龙氏赶来。杀了我龙普也会查出你们勾结龙尹之事!我就是死,也要你们陪葬!”
“若是我不杀你,各侍其主呢?”
齐项才知道此事败露,低声问到。
“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龙温冷声到,突然抓起匕首自刎而死。留下黄侍郎与齐项面面相觑。
“广儿啊,快回府收拾东西逃命去吧!”
黄文深知靠山已倒,父子二人犯了投敌之罪,留在朝廷必是等死,于是劝到。
黄侍郎无言,突然拔剑挥向黄文,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广兄!这是为何!”
齐项一惊,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杀了黄文。无论接下来如何决策,也都与他的性命无关才是。
黄侍郎跪在地上,声音低沉却十分坚定。
“西境兵反,龙尹大势已去。我父子二人已无靠山。”
他将长剑插在面前,双目凛然道:“龙氏掌控天下,手眼通天,息禁枢索命不断,逃亡也不过是得一时残喘。”
说到这里,齐项已领会了他的意思。
“不,广兄听我一句,墨龙势大,蟠龙也不逞让,可以依附。”
“你与龙煜家结姻,世人皆知,如今结下怨恨,若是投靠如何脱身?”
“那宁原王龙辞,权势广布中原,可以依附。”
“项弟一身好武艺,或许还能占宁王一席位。我等朝廷文官,入其仗下人才济济,便只是一介庸才。若是龙焉武力要挟,龙辞没有袒护我之理。”
“那,那我们逃入市集,再观局势......”
“这一逃,心中蓝图已是无望。”
“广兄不必悲观,只要留有一命,万事皆有转机。”
“项弟!”黄侍郎一声喝道:“你提我黄门二子与龙温人头献与龙焉,凭此一能表忠心,二能高迁命官,主掌朝廷机要,如此已是上好良策。”
齐项仍不死心,摇头劝道,眼眶在不知觉间湿润。
“时间紧急,莫要拖到墨龙氏赶来。你带兵剿灭余下龙禾残党,再提首级去祭坛复命。”
“我心中遗志便托付与项弟,望日后天下倾反,龙氏跌下皇座,届时再给兄长与舍妹上一炷香,今日我虽死无憾。”
黄侍郎淡然说到,神情坚定无惧。
“兄长以真情相待,叫我怎么下得了杀手。广兄莫说糊涂话,与我一同逃命去。”
“我去意已决,能下黄泉与小妹相聚也不失为好事。接下来便辛苦项弟了。”黄侍郎淡然道,突然拔起剑自刎。
齐项急忙上前阻拦,却是晚了一步,只抱的黄侍郎尸体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