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焱眼前豁然开朗，他似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想不到，你竟然可以走到这里！”男子言语中充满了惊讶。
林焱眉头一皱，“怎么？我怎么没感觉到你所谓的心神磨砺？”
“哈哈哈，非是你心无所感，而是你心无迷惑，心中坦荡，心无龌龊，自然心无畏惧。”男子大笑了起来。
“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鼓弄玄虚呢？”林焱冷哼道。
“哈哈，玄虚？你身后那累累白骨，甚至你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都是心神磨砺路上的亡魂枯骨！”男子不无自豪。
林焱心中一寒，他能够感觉到这男子所言非虚。可若真如他所言，这心神磨砺当真厉害到了如此境地？
“哎，只可惜啊，人生一世，心中难免有所龌龊。纵然修为通天之人，超然的修道之人，斩断俗世一切的修佛之人，哎，心中也有一丝阴暗啊！所以，他们都倒在了这心神磨砺的路上。”
“这条路不是看人修为高低的，而是看人心智是否会迷失的！可是这世人啊，终究都是俗人啊！”男子似乎感慨颇多。
“难道我就不是俗人了？”林焱道。
“你也是俗人！”男子声音响起，“但是，你却是俗人之中，难得心怀坦荡之人，所以，你能走到这里！”
心怀坦荡？林焱不敢这么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极为矛盾，又如何担得起这心怀坦荡之称？
正魔不两立，而自己却救了三个魔道中人？如何让自己坦荡？
林焱对男子的说法产生了疑虑。
“心怀坦荡，非是心里矛盾，而是随心而走，问心无愧啊！”男子似乎能洞悉林焱心中想法一般。
林焱心中一紧，但也不由的赞同男子的说法。
突然，前方的墙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山洞中一阵晃动。纵然是以林焱如今的修为，竟然也有些站立不稳。
山洞墙壁像是裂开了一般，一阵阵迷蒙的雾气传来，青色、金光、黑色魔气三道气竟然混扰在一起，却又独立分开，弥漫开来。
只见一个的男子踱步走了出来。这男子，看不出具体的年岁，但是脸上却一半形容枯槁，皱纹横生，如同老树皮一般，就连眼神都浑浊了，如同一个待死的老人。而另一半脸，却丰神如玉，白里透红，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般。
这男子，苍老脸庞的那一边，头发苍白，连衣服也是灰色的。而另一边，却发色漆黑，衣着白色镶边，如同一个翩翩的俏公子一般。
一老一少的脸庞！
让林焱心中一惊！
从未见过，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矛盾的事情发生！
而更让林焱震撼的是，那青色、金光、魔气竟然都是从眼前男子身上弥漫出来的！
这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而且，这人，竟然道、佛、魔三修？！
“你，究竟是何人？！”林焱面色不由一紧，手中神光剑也捏紧了。
眼前人，给他的感觉，是诡异！无法形容的诡异！
“我？不记得了，我当年修道，看不到长生之路。转而修佛，依然看不到。最后，弃而修魔！可是，却还距那长生之路，遥遥无期。最后，我佛魔道同修，哎，却还是茫然无期！我这一生，放弃俗世的纠缠，却只是一个痴心醉念长生的俗人罢了，年岁也不知过了几何，你就叫我长生老人吧！痴念长生却不得！”男子一叹气。
“长生老人？这长生谷就是你所创？外界传言入长生谷不得出的人，都是你所害？”林焱冷声道。
“长生谷？非我所创，只是我当年转而修魔之后，撵跑了长生谷的魔人，自己独占来修行罢了。长生谷不得出，也非我所杀，只是那些人痴念长生，却在长生路上，死在了这心神磨砺的路上。”男子叹息一声。
“少年，你的疑惑我已给你解开，今日你也为我解一解疑惑吧？”男子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林焱道：“前辈修行通天，追求长生，哪里需要晚辈解什么惑？”
“呵呵，我的疑惑就是解不开，才需要外人来解！所以我才放声出去，长生谷内有无上心法、功法，引得世人前来追逐。可不曾想，他们却连心神磨砺都过不去，又怎能为我解惑。”长生老人极为苦恼，“不过，还好，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呵呵！”
“什么？这些人都是闻你假传的风声而来，却被你的心神磨砺所杀！你这根本就是魔人所为。”林焱大怒。
“少年，什么是正，什么是魔？难道杀人是魔？救人是正吗？你杀魔人是不是就是魔了？这些人，为了无上心法、功法而来，不管有没有，那也是这些人的选择。追求路上，死亡，不正常吗？”长生老人笑了起来，“少年，你却是执念于正魔之分了。”
林焱心中不由一震，杀人是魔？魔也是人，杀魔是不是魔呢？自己若是当时杀了冷菱儿几人，那自己是不是魔呢？
“老夫修行这么多年，正魔早已不分了！正又如何？魔又如何？长生路上，那个追得长生，就走哪个路！”长生老人说道，“可惜啊，就是这样，让我本心迷失，执念不成，一切反而没了答案，所以才请你来解惑。”
“长生？前辈一生，只为长生？”林焱笑了起来，“那又岂不是落入了小道？”
“少年，你有何高见？”长生老人兴趣颇高。
“晚辈没有前辈这么长的岁月，也没有这么多的历练。我只知这一生，凭着心中的那股正气行事，遇见不平之事，除去便是。遇见奸邪小人，除去便是！”林焱心中有所感悟，却不由叹了一口气，“前辈之言，于晚辈也颇有感触啊！正道中人也有败类，魔道中人或许也全非恶人。”
说到这，林焱不由想起了小男孩。是啊，小男孩虽然是破灭门的少门主，可是他还懵懂无知，未曾做过一件恶事。若是只凭是魔道中人，就肆意斩杀。自己与那些邪魔外道也无二致了。
“只凭心中正气？那就是你的本心了？”长生老人似乎也有所感悟。
“是啊！本心啊！”林焱道，“前辈一生追求长生，可曾想过长生了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