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不停，连下多日。
陆太的心情一如外头暗沉天气。
无它，聚气丹没有了！
尽管再三节省，仅舍得每日一粒，十粒的份儿仍快速消耗殆尽。通脉丹倒有，可惜不解眉急。气府只余十多道未开，只需一粒，就差一粒。
按如今的灵气量推算，调动所有气府灵力，一天只能凿开一座，略有剩余。
一丸抵十多日之功。境界低微，丹药之威猛若厮！
陆太曾经问过小老弟，何种地步能称之为嗑药修仙。小老弟做了两种比喻，一种是仙侠小说里，拿丹药当糖豆，一直嗑一直爽。另一种参考西游量劫，孙猴子搅了蟠桃宴，又吞了太上圣人的整整五葫芦九转金丹。
前者长期大量服用，会对身体产生诸多影响，如丹毒积多淤塞于体内，经脉长期鼓胀超出负荷，未经驯化的灵气过多浸染气府等等。后者不做参考，紧紧拿来打个比方。量劫气运所钟，五彩补天石化生，几方博弈下才有那机缘，氪药一步到位，百多年抵得上别人亿载修行。
陆太也好奇问过小老弟，那猴子到底什么境界。小老弟没有亲见，猜不出，料想大约金仙左右，不会太高。大闹天宫无非是靠体内金丹续着，相当于陆太的无限蓝模式。大佬们都识天数，自然不会出手，只等如来准圣收场，正式引导西游量劫。没见那猴子被压五百年，出来后各种划水，再无老子天下第一的气盖。一是药效已过，外加酒醒，脑袋不再犯浑，二是真打不过，取经路上刺头太多，真有哪个是好惹的？
金仙！那未来很大几率会碰上。圣人子弟，若说不拼一把，鬼信！
陆太对那猴子挺有好感，毕竟从小听故事，看电视长大。不过要是成为对手，那...遇上再说。
他也想嗑药，一路嗑上金仙没什么不好。万年跨度，最早那批同行如今是否恢复金仙修为还两说。前世修为都是不知多少岁月慢慢积累，哪能这么轻易就能恢复。
来前灌注气运又如何，哪位在洪荒位面，最早不都是应运而生。
修灵力真会上瘾，第一重还未至，他已感受到诸多好处。他那缺乏管理，人到中年不得已的小肚子，已渐渐消了下去。灵气周身行转，散于百骸，筋皮骨血缓缓新生，一丝一丝慢慢增强，亚健康身体逐步得到改善，此乃灵气滋养的魅力。
这比昨晚魂力又突破一小重境界，更让他欣喜。他现在是练气期魂修7重，还是8重的？还是现实界统称高1度，或者高2度？常不与同境之人接触，也没个对比，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魂力更强，战斗与感知距离更远，无甚太过激动。魂力修得太过容易，哪比的上灵力，需一点一点全靠自己。
魂力透出，周围几栋大楼就属他这最为冷清。只余五六户了吧，五户住人，一户住鬼。邻里氛围不错，和谐互助风气正。就像602住户经常往601串门，交谈甚欢，友邻和睦。
赵老师这身长裙不错，淡黄素雅，刚买的吧。张露也在，瞧这灵魂凝实程度，再有几个月必然会突破。不以怨作基，应该不会再成上次那鬼怪模样，就这豆蔻身姿维持下去其实挺好。
四楼那对小情侣，七楼那双中年夫妇，以及九楼十楼那两户应酬多，经常夜半回来的社会精英分子。到时全让他们搬走还是？中介什么，总不是那么让人放心。或者让七组帮忙照看，该不会太让他们为难吧。
念头继续上探，突破大楼顶层仍是不停。空中乌云依旧高不可及，外放的魂力比突破前总体上升五六米。上次突破境界花费月余，依着估算，指不定年初就能走。
走就走吧，反正现实界除了这栋楼也无其他留恋。
念头回收，陆太往摇椅上一躺，浮生偷闲，今日不作修行。
“太哥，想快速提升还有办法。湖里那些小家伙，还是很补的。”
“不用，太快易被怀疑，等去了那边再说。”陆太闭眼回了句，有小世界灵气加成，他的进度不算慢，若是像魂力一样，他作何解释。
楼上601。赵蕊乐不可支，“快看，又动了又动了！”
“看到了，接下来更要长期锻炼，随着灵魂逐步增强，控制力也会越来越好。”
“嗯嗯。”赵蕊紧紧盯着桌面，那上面有根七八厘米长的头发丝，正随着她心意忽左忽右游动。
师生易位，青涩的鬼魂小姑娘俨然成了修行路上的老师，本该是老师的，正如幼年拿到个新奇玩具，好奇尝试不停。
张露‘哎’了一声，忽然愁眉苦脸，往后狠狠一靠，布艺沙发外形不变，压根没承到一点重量。
“怎么了？”赵蕊好奇回头，她状态被打断，发丝再次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张露无精打采，语气愁苦。“刚才房东大叔的魂力扫了过去，我在想何时才能像他那样强大，我不想有能力复仇的时候，凶手已经老死。”
傻姑娘，莫要像月牙走了极端。赵蕊想劝，又不知如何劝。陆先生明年就会走，如果没个妥善安排，万一出事能指望谁？
“小露，我听说修行者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你如果想复仇，最好先去问问陆先生的意思。这些我不懂，但你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好，等下次陆叔叔召唤，我问问看。”张露强颜一笑，她没跟面前小姐姐说，其实她怕那个房东，怕的要死。
“要尽快。”
赵蕊加重了语气告诫，小姑娘讪讪点头，也不知有没放在心里。她只当对方听了进去，毕竟她没法子解释为何知道陆先生将要离去的消息。
佳佳最近化单相思为修行的动力，万事不管，金陵家里气氛微妙，让她不得不借机出来躲清净。她有心想劝佳佳看开些，不过失恋罢了，可她这近三十年的单身狗，好像也没尝过恋爱的滋味。
“小露，你刚才说陆先生魂力扫过，这是什么意思？”
“魂力可以代替眼睛看世界，还更清楚。”张露闭上眼示意下，“我现在能感知到几米内的一切，再远就没办法。就像小说里那样，念头一扫就能看见。”
“啊，那普通人岂不是没有丝毫隐私权？”赵蕊怵然。
张露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姐，我是鬼，我连鬼权都不知道在哪，这问题我真回答不了。”
赵蕊竟无言以对，接着俏脸一红。
她猛然回想起学校那个傍晚，她走近陆先生之时，对方眼神忙乱，最终定格在她脸上。他们本是只见过几回的陌生人，可陆先生那时给她的感觉，似乎对她极为熟悉。
她从前认为那是高人风范，陆先生平易近人，如沐春风，没曾想或许会是另一种可能。
雨，仍旧下个不停。
城市边岸，江水一浪接一浪，前赴后继，拍声阵阵。
延绵江岸几十里，每隔一段俱是灯火通明，墨绿帐篷连着支起，任凭风吹雨打，巡逻值守日夜不休。
离着堤岸不远，一辆黑色SUV压着速，驶入江岸公园广场处。偌大广场冷冷清清，黑布隆冬，再无一丝平日里人头攒动的繁忙景象。
熄火，双双座椅调向后，今晚势必就这样对付一宿。
无所谓了，这就是工作。之前有过一次沿岸轮值的经验，这次直猫着打盹，顺便等候总台通知就是。不过风吹雨打玻璃声，很是扰人。
“老马，这雨到底下到什么时候，听预报说下面半月都是雨。”小赵脸上无奈，不经过太阳暴晒后的衣裤，穿在身上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谁知道，不止我们这儿，周围十多个省都是雨。这天难道漏了不成？”
点上根烟深吸口，老马摇开车窗掸了掸灰，魂力早已化作半圆支棱起这片窗户，风能过，雨不能过。
“这水位真高，上次来时江水距堤岸还远，我刚透过去一瞧离岸边落差就一二米，浪打过水花都溅了上来。再有几天岂不是要发大水？”
“希望不会吧，昨天就这么高了。你没看新闻么？上游大坝出了问题，现在根本止不住。我们这还好，只是防汛，下游几个市受灾很严重。”相比外来户小赵，土生土长的老马要忧心得多。
那别说，损失肯定大了去。小赵掏出手机看了会即时资讯，多是城市内涝，军民同心共抗天灾。“让那些狗日的偷工减料，遇上这几十年难遇的大水，抓瞎了吧。”
“这倒不是。”老马摇头，三俩下抽完合上窗户，神色凝重。“我有战友在当地分局，他昨晚在群里跟我们提过，大坝是被东西撞开的。很大，得有四五十米，速度非常快。他们那边兄弟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大坝就决了口。”
“会不会是沉船之类，被泥沙裹挟撞的？”大致估算下长度，小赵有些不淡定。
“不，那玩意撞完就掉走往反方向跑了，只会是生物，他们局已上报。到现在也没个后续，也不知有没偷偷顺着洪峰下来。那东西很精，会隐藏气息，又躲在深水里，灵侦处根本探测不到。”
“那局里也不通知下，别真遇上一点准备都没有。”
“通知了，你下午不是回去拿衣服嘛，高局跟大伙说的。他让我们万一遇上，保命优先，上头已经派人处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