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上，温宇这话显然早已被证实是错误的。
萧山不明白温宇这话的用意，只好闭口不言紧紧跟在温宇的身后一同下楼。
失血过度早已让董向脸色发白瘫软在地，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不是所有人都能依靠精神突破肉体极限的。
温宇先给月龠解了毒，在月龠确定已经恢复大半实力后，两人这才转去了一楼戈云所在的房间。
好在除了董向以外，其余幸存者都没有同时抗衡四位亚迪公司能力者的想法，所以戈云也仅仅只是恶心无力地跟三位技术人员呆了一晚，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其实就算他成功了，他一个人也守不住这里吧。”二楼古小莹站在温宇的旁边，看着下方被月龠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董向说道。
温宇从不刻意地让古小莹避开这些场面，他轻声道：“但对于他来说，这里或许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离开了这里，未来的生活不过是跟那些流民一样，麻木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通过对这群人的审讯，温宇四人也弄清楚了董向真正的能力。或许是常年跟有毒物质、药剂等打交道，董向生成了九阶的细胞域能力，其效果是从掌心分泌一些能够使人昏厥的有毒液体，只需要在烹煮和盛装食物的过程中找到一次机会，就足以无声无息地给所有人下毒了。
温宇只能说能力不分高下，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能力者。
在临死的那一刻，躺在地面的董向眼神涣散地盯着二楼的某个房间，嘴里含糊地低喃着旁人难以听清的话语。
纵然能够决定他生死的三人都大致明白了董向的动机，但对于他的行为，三人都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人都需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负责，而萧山已经求着温宇免去了董向的不少酷刑，也算是仁至义尽，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了。
作为解决此事的主力，温宇得以和古小莹在接下来的夜晚中安稳睡觉，无须再跟月龠两人换班。
两人回到房间后，温宇这次亲自煮了点肉汤，递给了古小莹。
端着碗的古小莹怔怔地盯着房内的火堆，许久后才低声说起了自己的梦境：
“就在刚刚，我又梦见了那批人。这次他们已经不再之前的那座宏伟城市了，梦境中的环境似乎是一片普通的聚居地。我的视角正好缓缓推开了聚居地酒吧的大门，在我四周影影憧憧站立着许多人，但是梦境里全都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温宇认真听着古小莹的话，眉头紧蹙一言不发。从古小莹再次触发梦境占卜来看，之前的那群人只怕已经动身在路上了。
“我当时很快就注意到了梦境中唯一较为清晰的地方，那是酒吧的吧台。吧台前正站立着一个人，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缓缓在桌面放下了一枚金币。”
“金币？”温宇敏锐地注意到了古小莹的用词，他不认为以古小莹在财物方面的天赋，会将金币这种贵重物品看错。
哪怕是在废土这个以生存至上的世界，从人类文明诞生至今延续下来的某些价值物依旧保持它特殊等价物的作用。
“嗯，从那个色泽和酒吧老板愕然、惊喜的神态动作来看，只怕那个是真的金币。我看不清金币的模样，但我想……应该跟我上一个梦境的人是同一批人。还没等我仔细辨认下，从那个吧台下方就腾起一股火焰，烈焰迅速吞噬了梦境中的酒吧。”
温宇听完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他未曾想到这批人动作比他想象得还要快，自己已经第一时间带着古小莹离开了。
“还有吗？”
古小莹歪了歪头，回忆着梦境中的画面。
“还有一点，当时在火焰吞噬梦境的最后，在我视线的尽头，也就是透过窗户往酒吧的外面看，我看见了一团模糊的身影，感觉像是两个人，又像是一个人。虽然他们的模样跟酒吧内其余人的模样一样，依旧看不清脸和装备的具体模样，但是我总觉得那个人同样也是预知的重要内容。”
“外面……难道是意味着对方团队中有专业的狙击手，甚至配备了旧时代的观察员？又或者隐藏于后方的人才是真正的领导者，前面进入酒吧的只是诱饵？”
光凭古小莹有关梦境的只言片语，温宇很难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套完整的推理，只能根据现有信息做出尽可能全面的猜测，任何一种猜测都将可能成为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的关键点。
古小莹伸手揽住了温宇的胳膊，轻声道：
“不过这一次我的危机感远没有上一次强烈，至少说明我们离开的行为的确没有错，我们已经拉开了跟对方的距离。”
有了古小莹的话，温宇多少放心了一点，至少大概率不用担心在前往湘安城途中就遭受袭击。而到了湘安城后，有明面上的统治者亚迪公司，温宇也能放心将古小莹留在城中接受治疗。
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在能力者出现后，已经几乎过时了。但是既然对方来的人数不多，那很难说这批人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追捕自己两人身上，毕竟那晚那个幕后能力者至今都未曾出现，他才应该是这个组织最关心的目标。
在床上躺下后，古小莹看着头顶的暗灰色天花板，拉着温宇的手轻声道：
“温宇，你说……他最后在说些什么呢？”
“不知道，偏执者是一群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的人，他们通常都不为旁人所理解。”
“我想，他的妻子应该不喜欢他这么做。呵，或许宁愿他没有这个缺点吧。”
“但他这份缺点，或许正是吸引他妻子的优点。”
古小莹将脸轻轻贴在温宇的掌心，低吟道：“这个时代，是不是最后只会剩下一群疯子。”
这一回轮到温宇沉默了，他拨动着火堆的柴火，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旧时代某本书上的一句话。
他缓缓开口道：“在看不见未来的绝望下，一切疯狂的行为都将是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