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温宇猛地睁开了双眼，意识从回忆的梦境中瞬间回到了现实的躯体。他立刻看向了怀中的古小莹，刚才脖颈间的剧痛果然并非是梦境的幻觉，此时的古小莹左手正无意识地死死抓着温宇锁骨和肩膀的位置，拇指深深掐入了温宇的咽喉处，以至于他在梦境中都产生了窒息的错觉。
温宇脸上血色尽去，他强压下内心翻腾不休的强烈不安与隐藏深处的那一丝恐慌，小心翼翼地将用力蜷缩起身子的古小莹平放在床上。看着她那满是冷汗的额头，温宇一时间竟不知是应该翻弄火堆提高温度，还是用毛巾从一旁接好的清水中浸透，帮她冷敷下额头。
权衡再三后，温宇值得从床边扯过一张发皱的毛巾，用隐约有些颤抖的指尖帮她擦拭脸庞与手臂。看着古小莹那不断颤抖的身体与紧蹙的眉头，温宇只觉一颗心都揪紧了起来，口舌喉咙干燥得仿佛刚刚穿越了一片沙漠。
温宇这时才来得及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屋内的摆放与他陷入沉睡前并无区别，从火堆的燃烧情况来看，现实其实只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而已。
“小莹，小莹……”
温宇低头在古小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同时靠近她的胸口聆听她的心跳声。能力生成阶段往往是所有能力者最为凶险的阶段，而后则是刚刚生成能力后的适应期，适应期内如果频繁使用刚获得的能力，同样有着极大的失控风险。
温宇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用，但如果古小莹在这个时候迷失了自我，那绝对会陷入失控当中，为此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效果，温宇也愿意去尝试。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就在温宇整个后背逐渐被汗水所湿透时，古小莹的身体总算平稳了下来，她左右小幅度地晃了晃头，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开，轻声道：
“水……”
听见古小莹的声音，温宇总算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刚刚大战一场般虚软无力。不过他还是立刻强撑着身体，从床边拿过一个老旧的保温壶。在给杯子倒水的同时，温宇还从积攒的风干肉上切下了一片肉干放置于火上，将其慢慢烤软后递给了古小莹。
看着古小莹抱着水杯大口大口一饮而尽，温宇这才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问道：
“感觉怎么样？”
“还好，生成了两个能力。”古小莹披着被子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额间的碎发低垂下来，让她在火光下显得多了几分成熟。“42个活性基因点全部消耗完了，一个九阶能力，效果大概是催眠一个人，并且能大致感觉到这个人的情绪变化，另一个是八阶能力，好像……跟占卜什么的有点像。”
听着古小莹的话，温宇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新时代人类生成能力并非按部就班地依照十阶、九阶、八阶的顺序一路往上晋升，没有人能预测自己的基因会在何时突然被激活，初次激活后又会生成怎样的能力。不过如今所有人至少都有一个共识，越是高阶的能力，对人体的负担越大，对一个完全的普通人而言，初次生成七阶以上的能力基本就被判了死刑。
看着温宇发白的脸色，古小莹挤出一个笑容，主动伸手握住了温宇的手。
“没事的，你看你当初都没事，我现在不也同样没事。”
温宇沉默着没有说话，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我打算把第一个能力叫做庄生梦蝶，这让我想起从前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你觉得呢？”
“只要你喜欢就好，那刚才我突然陷入沉睡，也是你操控的吗？”
温宇说着递过已经烤软的肉片。
“或许是我第一次生成能力，不受控制影响到你了吧。庄生梦蝶只能大概昏睡我身边十米左右的人，但我并不能操控你做什么梦，我的能力只能让你陷入沉睡，而梦境只会显现出你此时心中最渴求的东西。”
我最渴求的东西？那我为什么会梦见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温宇脑海中开始迅速回放起梦境中的场景，刚才的一幕幕如同胶片般从他眼前闪过。就在那位女士将古小莹抛给温宇后转身的一刹那，温宇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梦见多年前的这个夜晚了。
在古小莹母亲金属腰带左侧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赫然烙印着几个小时前温宇才见过的玄甲龙影标志！
难怪……
温宇很快又在那群从眼前掠过的追兵身上找到了同样的标志，十几年后再次意外遇见这个标识，温宇心中一时间竟有了几分宿命轮回的感慨。
见到温宇神色有异，古小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担心你一次生成两个能力，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另一个能力呢？”
温宇的神态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古小莹。既然一开始古小莹并未认出这个标记，那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温宇决定还是暂时不让它搅动古小莹那份同样沉重的记忆了。
“另一个就像是梦境占卜，刚才我在梦中感知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我总有种预感，梦境中我看见的场景有很大可能将在未来发生。”
古小莹轻轻皱起眉头，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回忆着梦中发生的场景。
“梦中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全身作战服的人。他站在一辆越野车旁，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平板，时不时用手指在上面点点画画。在他四周还有不少人在走来走去，但我看不清他周围那群人的模样，只能看出旁边有三个人很明显是跟他一队的，正围着他听他讲话。”
“车上摆放了许多装备，比你曾带着我远远见过的那些公司卫队还要精锐许多。在他们身后，我隐约能够看见一座城市的轮廓，里面街道上似乎有不少正在行驶的汽车。”
“许多正在行驶的汽车……”温宇不禁轻声念叨了一遍，仅凭这一个特征就足以排除掉废土上九成九的势力。莫说那么多汽车能够在足够宽敞的道路上行驶，对于很多势力而言，哪怕凑齐超过十辆的完好汽车都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条件。
“不过这些都不是梦境占卜给我印象最深的东西，我记得刚才我看得最清楚的是一个标志，一个由黑色半身甲构成的龙影标志。”
古小莹说完便安静地看着温宇，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是去，是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