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回办公室的路上，石万钧不禁问自己。
要知道前世三十八岁‘高龄’的他，在职场里也算得是‘阅人无数’了。
尤其是女人，这一行里形形色色的各类女人他几乎都有幸‘阅’过。
舔的、傲娇的、高冷的、傻白甜的、御姐女王范儿的…
虽是没有悉数上手来体验一把，但这并不妨碍他建立起对女人的‘云数据分析库’。
此刻细细想来、安颖给他带来的应该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很新颖、一种值得他去细品的感觉…
“怎么，拿到图纸了？”
样板间外的走廊上，一只略带婴儿肥的手毫无征兆地拦住了石万钧。
怔了怔、石万钧盯着这只手，随即一阵犯恶心，这只曾经他牵过的手…不是陆芊君的还能有谁？
“滚。”
石万钧惜字如金地喷出这个字以后又主动侧身、打算绕道而行。
虽然很想彻底划清与她之间的界限，但眼下时间与场合并不合适。
然而陆芊君却是不依不饶，又强行抓住了他的衣角、故作嘻笑道:
“你这样一直躲着我是没有用的，我的决心你也是看到了的，难道你就不能再对我心软一次吗？”
石万钧本无心纠缠，听闻此言更是狠狠一把甩开陆芊君的手，目露寒光地看了她一眼、似要吃人般字字冰冷道:
“别逼我动手打人。”
他的忍耐真快到极限了。
“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这就变成硬汉了？”
陆芊君见纠缠有效，自我感觉良好的她赶紧又迎上石万钧的眼神、不畏反笑道:
“看样子我还真是把你刺激得不轻嘛，不错…你的确有那么股狠劲了。”
“但你要知道的是，在咱们这行里，男人光有狠劲可不够，尤其是在这样大规模的公司…”
“其实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这家公司还处于营建期、底盘又稳，很适合我们来发展，也是我曾经眼拙了…”
“但我觉得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
“呵…”
石万钧没有再继续给她出言犯贱的机会，无视无听、直接沉默地走开。
他真心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令人反胃的东西。
石万钧甩开大长腿后，陆芊君愣在了原地，没有继续跟上来。
聪明的她当然知道男人在感情中一旦出现‘反感期’，这个过程将会很漫长。
但重新培养起男人对自己的兴趣倒也不难，陆芊君对此就很有信心。
她觉得凭着那几年对石万钧的了解，她已经死死吃定了石万钧的性格。
这男人…迟早还会是自己的…
…………………
回到办公室，安颖刚好把图纸传了过来，石万钧接收以后连连发声感谢。
接着将图纸导出来打开，石万钧粗略地看了一遍，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难怪周宇会直言之前的设计师很水，就孙浩这种设计水平…确实不敢恭维。
没错，这份方案在石万钧看来，不说是漏洞百出，但至少一些普通的设计常识肯定是没考虑进去的。
也就是说，非常不严谨。
就拿主卧室的尺寸放样来说，3米3的净空宽度，衣柜占宽600，1米8的床实际占地宽度应该是在1米9左右。
而根据配置表的显示…公司最小的床头柜规格则是500，就这样紧凑的空间，孙浩却愣是给他家主卧摆放了两个床头柜。
那么这多出来的200尺寸从哪儿借来？
图纸上自欺欺人地把床头柜尺寸缩小，简直是浓浓的开发商户型图即视感。
只怕到时候家具送过去放不下…孙浩这不是自找麻烦？
不仅如此，石万钧接着又在其他区域拉了一下尺寸、更是连连摇头。
双开门冰箱的位置预留850？淋浴隔断的内空间尺寸700？
如此失败的设计是敷衍自己还是在敷衍客户？
不得不说，石万钧对这个方案很失望。
索性统统清除掉只留下框架，免得碍眼。
接着对应起周宇昨晚发给自己的装修需求，石万钧从入户开始重新设计。
这是他重活这辈子接触的第一个客户，设计方案这点必然是有纪念意义的。
“钧哥，你这是在帮谁画图呢？”
无处不在的林文豪凑上前来观摩，看了一会儿后如此出声询道。
“啊…练练手而已，你没事的话也可以拷几套其他设计师的图来临摹学习，对自己有帮助的。”石万钧如此随口哄道。
“我看了公司的制图标准，好像公司的制图要求没那么严谨的吧？”
林文豪看上去有些不屑:“说实话我之前在基装公司呆过一段时间，那里设计师的图纸才真是有水平…”
“不仅有详细的立面图，还有节点大样图和剖面图，一套下来完全可以照图施工了。”
“咱们这种公司说白了也就是在销售套餐和材料，用不着那么在意设计的。”
“呵…”
石万钧没有理会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卖弄见识的行为，顾自画了一会图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想了想、打开微信，石万钧又给昨晚聊得比较深的那个客户发了消息过去尝试确认:
【请问您和您家人商量得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顾虑没？】
这个单因为对公司的价格不满意而沉积了下来，石万钧昨晚和这个客户聊得很开，也得知她在这段时间里去其他家装公司作过详细对比。
但拖延了这么久装修的事仍是迟迟未定，想来这客户定然是除了价格、还有其他方面的顾虑。
不一会，客户回了消息:
【李婷婷:嗯，我们仔细看过你们公司的合同，里面好些条款其实对我们都不公平，之前和你们谈过，你们也不愿意改。】
李婷婷的回复戛然而止，石万钧起初以为她只说出了半截的话，但等了两分钟也不见她继续发消息过来，这才意识到她是在主动抛出条件来谈。
这当然是个很好的信号，于是石万钧赶紧顺势追引:【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不论是对您还是对我们公司。】
【所以您大可以重新复述一遍您对合同条款的期许事项，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会努力为你们争取的。】
这番邀请发送过去后，石万钧接着又抬头向刘雨虹询道:
“雨虹姐，公司之前签施工合同的时候有没有过应客户要求、来修改合同条款的先例啊？”
刘雨虹正准备打电话给覃老师确认行踪，闻言后歪着头想了想:
“没有吧，我记得之前松哥有一个单，客户意向已经非常强烈了，但也是想修改一些合同条款再签约，陈老大特意去申请也没有申请下来，最后客户就放弃了。”
“哦，这样的吗？那个单是在当月的哪个时间段谈的啊，月初、月中、还是月末？”
石万钧不死心，又如此追问道。
刘雨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我记不清了，但我认为哪怕是月底公司冲产值，也不会为了单独一家客户来触碰合同条例的约束性。”
“因为这种事一旦开了先例，后面一定会有很多设计师来效仿的，公司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哦，知道了，谢谢啊。”
石万钧点点头，刘雨虹虽然说的有道理，但不代表这种情况就没有对应的操作空间。
在他看来，合同只是买卖双方形成契约关系的一个基础条件而已，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它的地位并不是神圣不可动摇的。
也就是这家公司生意好、经营立场强势而已，在那些一单难求的小公司里，合同为客户量身而定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