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给你,生日礼物。”说罢,余渔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苏丞打开,里面是一个手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简单的黑色表带,表盘也是黑色的屏幕,电子系统,整个表看起来个头不大,和普通表盘看起来差不多。
“这是我从红古集团订制的,你试试看,好不好用。”余渔一直注意苏丞的表情,看见他笑了,才舒了一口气,礼物这种东西,余渔很少会用心挑选,朋友之间生日,大家一般都比较默契,谁都不缺那些个东西,随便送送罢了。
苏丞摆弄着手表,一会儿就弄明白了,这是一个微缩的电脑,内存很大,可以投屏操作,电池续航一周,还有两个备用电池。
苏丞用着还蛮衬手的。
余渔一边看着又说:“红古集团是做电子科技的,他们的总经理顾岚语是我朋友,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这儿可能会用得到她。”
“渔宝,你......”苏丞怔愣了一会儿。
本想说:你把我带进你的圈子,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又想说:你没有保留的相信我,会后悔吗?
最后,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换了一个口吻笑着说:“这是准备把我正式介绍给朋友了吗,我忽然有点期待了。”
“你想的话也是可以的,就是他们都没在明城,下次你跟我去沪上或者京城,我带你去见见。”余渔认真想了一下。
苏丞一时无言。
好吧,他的渔宝这么单纯的时候,真想啃两下......
暗暗吸了口气,对余渔说:“今晚宴会吃东西不方便,一会我们上顶楼和罗宋他们一起晚餐吧,他们都还挺有意思的。”
“好。忘了问你,那个药你们怎么找到的?”余渔问。
“这个说来话长,这会正好没事,我和你说说吧。知道你身中剧毒后,我跟舅舅打听了一些具体情况,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这种药剂,也是才确定,它跟我一直藏着的那瓶药是一样的。”苏丞说:“你还记得舅舅跟你说过我们我们母亲是认识的吗?”
“记得。他们三个关系很好。”
苏丞稍微缓了一下,才说:“我妈妈其实也是在我八岁那年离世的,她和你妈妈......死于同一天。”
余渔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有些犯懒,听到这话倏地绷直了身体。
苏丞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事,你接着说。”
“那天在出府,舅舅不止跟我说了你的事情,还提到8年前的事......”
苏丞回忆那天安识说的内容......
安识对苏丞说:“我、你母亲苏禾还有出云,是大学同学,在学校里关系就很好,苏禾喜欢隔壁学校的你父亲,我们就帮她追求他,没多久你父母就在一起了,工作后,很快他们结婚了,你父亲入赘苏家,两夫妻一同打理苏氏,做的算是有声有色。出云也入职出氏,有出云牵线,两家公司合作多了起来。”
“后来,出云嫁进余家,出氏总部牵进沪上,明城出氏集团成了分公司,交由出云打理,那时候出氏和苏氏合作频频出现意外,我们暗中调查发现公司运营漏洞颇多,对公账面金额不符,苏氏已经岌岌可危,苏为安背地养了小三,拿着钱花天酒地。”
“我们找苏为安质问,他根本不承认,满口胡言乱语,意图花言巧语将苏禾骗过去,其实我们早就把证据交给苏禾。苏禾本想顾着面子好生解决,没想到他跟个无赖一样,无奈之下决定起诉他,追回款项,他被逼无奈,想鱼死网破,拿你舅舅受贿的证据相逼。这时候苏禾又发现自己怀孕,为了还没出世的你,只好放过他,消停之后,两边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也保证不会再犯,跟那情妇断了,苏氏靠出云的人脉渡过难关,苏为安也被踢出苏氏。”
“八年前那晚,九盘山上,出云车毁人亡,你母亲也中枪身亡,次日一大早,被发现倒在办公室的血泊中。”
苏丞想,如果不是出云也在那时身亡,依照警察调出的监控来看,那晚只有出云出入过苏氏集团的大楼,那么她势必会成为头号嫌疑犯。
余渔只觉得浑身血液被冻住,冰冷无比,那时爸爸告诉她妈妈在明城意外身亡,她虽然难过,却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事情真相竟然会这么残酷。她忽然想,每年祭祀扫墓的时候,妈妈在天上看着,是否会怪她,是否觉得她薄凉,幼时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幕幕在眼前转过,全都是妈妈的身影。
“那真相是什么?......”嘴巴有些干涩,拿起牛奶喝了一口,问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调查,凶手我们可以查到,但我觉得背后扯着一团更大的迷雾,有点摸不着头绪,在真正解开这些谜团之前,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断了线索。我师父是极客团的创始人,我觉得他是这个案件的知情者,但是,他到死都没有告诉我真相。”
苏丞一直觉得,他师父很矛盾,希望他查下去,又害怕他查下去,最后抱着随缘的态度走到生命尽头,只对他说了句:如果哪天,你觉得很难,那就放弃吧,活着才最重要。
“我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种药剂的相关介绍,觉得奇怪,就深入调查,两年多时间,就得了这么一瓶,你也知道,后来这个药剂所有相关公式成分材料,研发人员,包括成品都被销毁了。”
苏丞心里后悔:如果当时知道它和你息息相关,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它弄清楚。
余渔沉默了。
她没想到事情竟有这样的反转,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犹豫了。
不知道苏丞对这里面的事了解多少,她也不想再在苏丞面前发疯。出雪的事,是她一辈子的痛,即使后来她去到法国疗养,也依然是足够被拿来当作要挟她的对象。
没人知道,她们其实早已互不相欠了。
但是,“妈妈是被杀害的”这几个字,一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徘徊,如果妈妈没有死,或许她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了,妈妈会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小公主,她很爱妈妈。
想到这里,余渔百般纠结,考虑良久,她是决计不能让妈妈枉死的。
于是,从苏丞怀里*退出来,坐直身体,看着他说:“琰琰,我想和你们一起调查,知道了妈妈的死亡不是意外,那我就不可能不管,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长眠九盘山,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的。你们查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渔宝,你相信我么?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苏丞双手按在余渔肩上,说道。
“那是我妈妈,我怎么可以不管?这瓶药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未来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一室安静,彼此交汇的呼吸声,尤为清晰,余渔低垂眼帘,有些执拗。
有时候,当人们下了某种决心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便义无反顾走到底。
“比起你们调查到的线索,或许我知道的还更多。”余渔抬起头看着苏丞“你知道催眠吗?”
“舅舅催眠过你。”
“既然他告诉了你妈妈的事,也一定说了我为什么生病吧?”
“他只知道大概,最重要的那些......他也不清楚。”
余渔说:“舅舅一直试图唤醒我,让我直面那些事......但没什么效果。其实,不止舅舅催眠过我。”
苏丞心头一跳:“什么!?”
“舅舅的催眠是为了让我苏醒,哥哥的催眠是为了让我遗忘。”余渔忽然有些恍惚,离康复才过去不到一年时间而已。
“那天哥哥出现把我带走,是为了让我康复。医生催眠我之后,效果很不错,被抓走之后的事我忘得八九不离十,只是偶然间脑海中有些片段会突然闪现。”
“你是说,你忘了那些事?舅舅不知道吗?”苏丞意想不到,讶异这里面的曲折反转。
余渔摇了摇头:“他看我好好的回来了,给我身体和心理上都做过检查,情况算好,也就没怀疑过,或许是从没想过哥哥会把我催眠吧。”
顿了一会儿又说:“哥哥怕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其他的外界因素突然想起来,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把我送回去前很明白的告诉我,他催眠了我。”
“渔宝,你的意思是,你想重新催眠,唤醒记忆吗?”
余渔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意思再明显不过:“催眠师很难得,就连舅舅,只是略懂罢了,除非能找到更高级的催眠师,否则无法唤醒深度催眠。”
苏丞顿时语气激烈,坚决反对:“我不同意!舅舅跟我说那些事的时候,就够让我心痛了,我不知道你如果唤醒记忆会变成什么样,总之,不可以,听见了吗?你不可以!”
“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不需要你冒险,你听我的好吗?”苏丞紧紧抓住余渔的手。
苏丞不想给余渔拒绝反驳的机会,嘴里说个不停:“你看到出雪的那晚,就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对吧?否则也不会突然发病。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去碰那些记忆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
余渔被抓的手顿痛,这下真的有些缓过神来了,今天是苏丞的生日,难得开心了一会儿,不能再坏他心情,于是连忙凑上去搂着他脖子安抚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听你的,琰琰,不气了不气了。”
苏丞眼睛一瞪:“你别敷衍我!”
“没敷衍,你先听我说嘛,我没有那么冲动的。之所以想唤醒记忆,是因为现在我有你啊,我相信你。”余渔说。
苏丞一听,瞬间歇了火。
这一刻,什么都被抛之脑后。
“因为我有你,我相信你”,世间最美的情话,莫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