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雨在杠一的陪同下挑着自家的毛料。
“系统表示，笑笑，你这样用放大镜看出什么差别了吗？”
“看不出来，我感觉都是一块块大石头，他们有经验的都是根据石头外表风化层有多厚或者什么颜色来判断里面有没有翡翠的。”
谢恒雨双手带着白色手套，左手托着一块较小的原石，右手拿着专用的放大镜。她自顾的看了一会儿，杠一对原石也没有太大的研究，便让店长陪着谢恒雨挑原石，自己则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听着店长在旁边不停的说，还随手各种扒拉，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谢恒雨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是新来的？”
店长明显愣了一下，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不知道被多少发胶固定住变得油亮油亮的，嘴鼻之间的一撮胡子也修的整整齐齐，西服衬衫加上背带裤，再搭配上一蝴蝶领结，让谢恒雨说不出是什么品味，又精神，又喜感，眉眼间的疲色又是透露的萎靡。很快，他接下谢恒雨的话茬，“谢小姐，我在这家店已经工作一年了。”
谢恒雨轻微的点点头，没有再看他，放下手里的原石，直起身，闲散的将放大镜放到旁边的托盘上，左手将右手手套轻轻的往外拉，露出白嫩的肌肤，接着露出秀窄修长的手指，最后是修剪得干净齐整的指甲，右手如法炮制的褪去左手手套，眼睛向四周环视一圈。
店长看着谢恒雨一系列的动作，面带微笑的询问，“谢小姐，您不再多看看吗，我们这里还有昨天新进的毛料，不想看毛料的话那边还有制好的各式翡翠。”店长边说边指着店中的各个区域，因为是上午的时间，没有一位客人，店长加上店员一共才三个人，店里显得颇有些冷清。
谢恒雨没说话，脚步迈向翡翠饰品区。
她停在某个玻璃柜台前，食指点到玻璃上，店长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恒雨身后，见谢恒雨这样的行为，便绕道进入柜台里面，“谢小姐，您是要看这个款式是吗，我拿给您看看····”正当店长要拉开玻璃柜门时，谢恒雨身形一转，悠悠的迈开步子，食指跟着步伐在玻璃上划过。
划到另一个不相连接的柜台时又停下，食指抬起又放下，在玻璃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店长只得再次绕道，从一个柜台走到另一个柜台，“是这款吗，谢小姐，我帮你拿······”
再一次，店长打开玻璃柜门时，谢恒雨步子悠悠，离开了，食指划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痕迹，转而消失不见。
第三次，这是谢恒雨第三次停下了，店长的眉眼轻微蹙起，能见的有些不耐烦，他从刚才的柜台里出来，跟在谢恒雨身侧，忍下心中的不快，“谢小姐，这您指的这一款是上品的芙蓉种，这个种地的翡翠颜色较淡，常见的是淡绿色带有黄色，清新淡雅，十分符那些小清新爱好者的欢迎，这种款式······”
谢恒雨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拿出来看看”。
店长眉头放松下来，进入第三个柜台，顺利的将翡翠拿到台面上，正要仔细的给谢恒雨展示时，谢恒雨看也没看一眼，扔下“不喜欢”三个字就继续朝下一个柜台走去。
延顺下来的第四个柜台，谢恒雨依旧停住，指尖与玻璃产生一声响，清脆过去，好几秒的时间店长都没有动静，谢恒雨略微偏头，手指再次在玻璃上敲了两下，眼神示意店长过来。
店长再次过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与耐心，他将谢恒雨指着的饰品拿出来，“这是油青种，颜色较深的翡翠，油脂丰富，油润感强······”
“不喜欢。”谢恒雨循环往复。
这样弄了好几次，第七个柜台前，没等谢恒雨抬脚，店长就急急的堵住她，脸上尽是不悦，“谢小姐，不知唐某人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要这样消遣我，拿我寻趣，若您无意消费还请离开，不要耽误咱们寻常百姓做生意。”
店长的声音略大，店中的其他两位正在整理擦拭物件的店员听到动静，齐齐的抬头向谢恒雨的方向张望。
谢恒雨没有在意眼前温怒的店长，她很平静，很冷淡，她看了看从玻璃上拿开手指，只向店长回复了一句，“不错，玻璃很干净。”她转身走到大厅，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
店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量三番，还是来到了大厅。
谢恒雨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在店长说话之前开口了，“唐店长是吧，店里的来的客人多吗？”
“跟大品牌的店比起来肯定不多的，谢小姐，您今天······”
“店里收入怎么样？”
“谢小姐，您三番五次打断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不知道您到······”
“我在问你······”谢恒雨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店长，“······店里收入怎么样。”
店长与谢恒雨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又瞬间移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双眼睛，却总感觉到很摄人，好像能洞穿人心，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看着你，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气势，类似···类似···类似上位者？店长被突然的想法惊了一下，明明眼前的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店长泯去心神，还是回答了，
“人不多自然收入也不尽人意。”
“知道生意为什么不好吗？”
“什么？”
“以次充好。”谢恒雨一字一顿，“这是你失败的最大原因。”
“谢小姐，本人干了一年的店长，您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污蔑我，那我这一年的辛苦是白费的？”
“辛苦？嗯······确实挺辛苦的，每天指挥两个店员帮你勤勤恳恳的擦玻璃，卫生倒是干的挺好，”店长听到这话正想插嘴，被谢恒雨一个手势拦住了，谢恒雨继续用她那清丽的声音说着，
“虽然我没有看过你们店里的账目，但是我能想象到你一定做的非常用心，用心的把每一个漏洞填补完整，用心的将公家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里。
杠一让你陪我挑原石的时候你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杠一走了，你光明正大打起你的如意算盘，5块钱一克的原石被你说成20块钱一克，我挑贵的你就把便宜的往我眼前晃，说是同一个价钱，怎么？当我新手不懂行情？原石不挑也罢，翡翠确实明码标价，价格是固定了，这物件又不一样了，次品的白底青种你说是上品的芙蓉种，你当我眼瞎还是当我色盲？油青种确实是油青种，但是，你家的油青种是上古翡翠？这价格都快赶上稀有冰种了，还只是一只没什么花样的镯子，三万？你想钱想疯了？”
店长的脸一会青一会白，谢恒雨的话说完他竟无法反驳。
谢恒雨说完一大段，停了一会，眼神澄澈，故作好奇的看着店长，
“唐店长？你说你把坏的都当成好的卖了，那好的东西在哪啊？不会都在你的账户里吧”
“谢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私事，你没有权利过问，你要是没事的话，还请你离开。”
“嗯？私事？这家店是你的吗？你没有见过杠一？噢噢对了，瞧我这脑子，你怎么会见过你的上上上上上上上上级呢，也怪杠一，居然让你做了这么大个白日梦，等会他来了，我让他向你道歉，可行？”谢恒雨满脸的懊恼，满脸的无辜，仿佛真的只是在替被人道歉的模样。
就在店长不知所措的时候，谢恒雨的电话响了，按下接听键，
“老大，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废话，但是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的关键是牙牙赖在别人家不走了，怎么弄都不出来，老大，杠二请求支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