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小心火烛!”咚
“夜黑风高,小心火烛!”咚
金陵城内,一老翁称职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身后照出一长道影子。
月下的金陵城,没了白日的喧闹,傍晚的繁华,在月光柔和的笼罩下一片宁静,远处的城门像名战士一样悄悄地守护着这座城里的百姓。
塞班楼内,昊凡睡得正香,梦里自己正在和后山的野猪们打架,眼看着要打赢了,忽然睁开了一双明眸,有人!昊凡起身看向窗外,一道身影正在向这里走,我就说这间青楼有问题,昊凡暗自想着。
吱呀,门开了,昊凡赶紧躺下,闭上眼睛,他倒要看看是谁。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杀自己,却听见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然后身旁一阵冰凉。
“啊!”昊凡边大叫边跳下了床,连忙点开房间的烛火。
只见,昊凡的粉床上,一女子裸体侧躺在床上,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孙妈妈?您这是做什么啊?”
“做什么?诶呀,人家还没问你呢,人家在房间里等了你好久了,半天不见人来,只好放下矜持来找你了,你看我多疼爱你。”孙妈妈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诶呀妈呀,辣眼睛,昊凡赶紧转身,这都什么事啊!
“那个,孙妈妈啊,我只伺候客人,您还是穿好衣服吧。”昊凡背着身满脸嫌弃,这一把年纪了,真是不知羞。
听到这话,孙妈妈原本一张欲求满满地脸立马变黑了,这和尚,这么不知好歹?
“和尚,你可想清楚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孙妈妈边穿衣服边气愤地看着那个背过身的臭和尚,装清高,我看你能装几天!
昊凡没有理孙妈妈,冷着张脸也没转身,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却是和这货色,啊~苍天呐!
等了许久没听到回答,孙妈妈感觉一张老脸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气的将桌上的茶杯砸向昊凡,砰的一声关门走了。
等她走后,昊凡抱紧了自己,这年头,和尚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赤脚跑向自己的小粉床,正准备睡觉,想到刚刚的一幕,将床单被子枕头赶紧扔到地上,躺着张硬床板睡了一夜。
“大师!大师!睡得这么死啊?”李麻子和张大汉在门外大喊。
被半夜折腾起来的昊凡听到门外的喊声,转身捂住耳朵接着睡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敲了十分钟没动静,张大汉有些担心,他们还指望昊凡一块出青楼呢,这地方想进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想到这,赶紧冲进房间。
“大师,你怎么把床褥扔地上了?还有这地上破碎的茶杯?”李麻子和张大汉冲进门,奇怪地看着睡在硬木床板上的昊凡,爬上床看向昊凡,那一脸不舒服的样,也不像是喜欢睡硬床板啊?
张大汉也很奇怪,不解间,忽然间看到夹杂在被褥间的玫红色肚兜,有些懂了,同情地看了大师一眼,牺牲真大!拉着还要追问的李麻子就出了门,走之前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大师昨晚辛苦了,是得睡个好觉。
黄昏时刻,太阳还没下山,天空中一片片橘红色的云彩,各样的形状,配上远处的山,宛如一幅绝美的画,让人不禁感慨,岁月静好,山河仍在,大概是最幸福的事了吧。
一束光照向了藏春阁三楼的一间房内,顺着光源看,最终定格在了一片破碎的杯子上,沾了水渍的杯子就算是很淡的光也会闪闪发亮。
昊凡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敲着自己的肩膀,浑身酸痛,这硬床板真不是人睡的啊,师父可是一直都在睡硬床板,他老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想到这,这段时间一直被凡间的种种所吸引,充满好奇的昊凡,第一次有些想家了,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他一定没有自己这么狼狈。
今天的开封城同往常有些不一样,满城都是白的,所有的店门口、衙门口、各府院门口都挂了白,街上大部分百姓都身穿白衣,没有一个人穿着艳丽的衣服,所有人都满脸悲伤。
将军府,书房内,赵匡胤身穿孝衣,捂着双眼,瘫坐在书桌前,一句话不说。
“将军节哀,逝者已矣,柴将军若是在世也不想见到将军这般模样。”赵普坐不下去了,走上前拱手作礼,安慰道。
“是啊,哥,柴将军已经死了,您在这难过也不能把他救活了啊。”赵光义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解道。
只是这话一出,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白眼,哎,小赵将军什么时候能语出不惊人呢。
原本正满心悲痛的赵匡胤,一听这话,更是悲痛交加,“好了,你们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是。”赵普等人不放心地走了,轻轻地关上了门。
“将军,柴将军英勇过人,即便是去了,在天上也一定过的很潇洒。”昊天忽然出现在赵匡胤身旁,轻声安慰道。
“大师,人死了真的能上天吗?”赵匡胤终于挪开双手,露出已经哭红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在最近帮了他无数次的昊天大师说道。
“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会有我们这些世外之人。”昊天一脸坦诚。
赵匡胤听到肯定的回答,原本悲痛的心情也有了些缓冲,“大师这次现身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柴将军既然已经去了天上,开封城内再也没有能够同将军匹敌的人了,飞龙在天,即便施主现在心里还做不到,但当条有实权的龙也是可以的。”
赵匡胤满脸犹豫,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昊天大师,说他不是个和尚吧,可是他言行举止,吃穿用度,还有对佛法的见解比谁都像,可若说他是个和尚吧,他这满口的飞龙在天,越位夺权。
哎,沉默良久,赵匡胤最终点了点头,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权力的吸引,这大概就是人吧。
公元959年,柴荣驾崩,年仅七岁的柴宗训(后周恭帝)继位,赵匡胤改任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
大殿内,一孩子坐于龙椅之上,旁边还立着一位奶娘,时不时安抚着想要出去玩的柴宗训。
当皇帝真无聊,每天早上起的早早的,来到这殿内,对着一群老头,听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幸亏有赵将军帮他,不然他快被那群老头吵疯了。柴宗训坐在龙椅上,小脸蛋上写满了不开心。
抬头看着殿外的天,看这点,应该可以下朝了吧,想到这一脸兴奋的柴宗训准备示意身边的太监宣退。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立在左边的赵匡胤忽然手拿立牌走了出来。
“将军请说。”柴宗训慢慢收回伸出去的小脚,一脸恭敬地看着赵匡胤。
“臣近日识得一位大师,对佛经之道颇有研究,而且对天文地理也造诣颇深,臣请奏尊奉他为天道国师,赐国师府,享千石月俸。”赵匡胤看向柴宗训说道。
柴宗训想着,不就是封官嘛,可以啊,正准备准奏。
“不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范质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倒不是害怕啥,实在是年纪大了。
“哦?不知范老有何异议?”
范质没理会赵匡胤,拱手作礼,弯着腰低头说道,“陛下,先皇生前极为讨厌和尚,曾经一次杀了上百名和尚,如今先皇刚下葬不久,赵将军就提出这和他背道而驰的奏文,不知意欲何为?”
赵匡胤有些惊讶,这老头原来在这等着他呢,于是转身走到弯着腰的范质跟前,拱手向天,一脸虔诚说道,“正是因为先皇刚刚薨逝,再加上臣前几日总是梦见先皇剃着光头,满脸悔恨地对我说些什么,不一会又指了指天,臣苦思冥想了几日,才得出原来是先皇想要赎去罪孽,永登极乐,这才顺应帝意,请高僧为先皇祈福,助他早日登上极乐。”
没等一脸看你可劲表演的范质反驳,龙椅上的柴宗训已经高声说道,“赵将军一片心意,又是父皇托梦,此事就这么定了,礼部去安排吧。”不就是封个官的事嘛,要不是自己机智,这范老头又要吵一个时辰,小甜甜还在殿后等着自己踢毽子呢。
范质正要上前再辩,奈何柴宗训已经高喊,“退朝!”一路小跑到了殿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高喊,气势浩荡,只是要是龙椅上有人就好了。
赵匡胤起身,冲着身旁的范质哼了一声,甩袖扬长而去。随后,官员们缓缓退下,几个元老等赵匡胤走远,上前拍了拍范老的肩膀,摇摇头走了。
范质一人站在空荡的朝殿内,良久,呐喊道,“先皇薨逝,新皇尚小,难不成我后周就要拱手让与外人了吗?先皇啊,你当初为何要将点检给他啊?”
空荡的朝殿内,能够回答范质的只有无尽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