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塞班楼一阵笑声传来,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直不苟言笑的昊凡。
跑过来告诉昊凡消息的李麻子,一脸愣神,大师怎地这般开心,服侍子初诶,不应该忐忑吗?说来大师这体质也是奇怪,明明长的风度翩翩,怎么总是吸引男子啊。
李麻子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又回头看了看大师满脸的高兴,吓得捂紧了自己的裤裆,难不成?想到这,赶紧把凑在昊凡跟前的张大汉拉到自己旁边,低声说道,“大哥啊,我怀疑大师喜欢男人。”
原本正笑得开心的昊凡,笑声截然而止,他没用顺风耳,实在是整个六号房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李麻子说话声还那么高。
昊凡懒得理这个脑洞大的离谱的李麻子,正色说道,“去孙妈妈那要一套茶器来,跟她说我要煮茶。”
“就这一句话?”听到话的孙妈妈满脸震惊,一般会煮茶的,无论是对炭火的要求,对茶具的要求,对水的要求都有很多,这昊凡竟然没提任何要求,到底是会不会啊!
而此时的昊凡正立在门口,一脸望夫相,看着正飞快走上来的子初公子。
子初有些诧异,没想到大师非但没有记自己当日的唐突,还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太感动了,顿时加快了步伐。
子初离得老远就高声喊道,“大师客气了,还来相迎我。”
昊凡站立,笑着说道,“子初公子客气了,你还是很值得我出来相迎的。”昊凡看见子初向自己走来的身影,隐约间已经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李煜了,诶呀,自己的辅佐任务终于要迈出第一步了!
等到子初走到门口,昊凡双手合十施礼,“阿弥陀佛,子初公子,请。”
子初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大师这么好客,难道是贪图自己的美色?
粉红色小屋内,一堆人正在摆放器具,将整个房间挤满了。
子初进门后,一脸疑问地看向昊凡。
昊凡微微一笑,“子初公子稍等片刻,听说您要来我房里,昊凡想了半天,自己也没什么才艺,只好给子初兄煮一壶好茶。”
子初有些受宠若惊,有感觉些许愧疚,自己这次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这个大师对茶道的了解程度,没想到人家大师如此坦诚,自己好像有些不正人君子了。
片刻后,屋子里的小厮丫鬟们都侧立在一旁,表示一切已准备就绪。
昊凡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自己也没正儿八经的招呼过客人啊,这首先应该干什么啊?
“那个,子初公子,你坐。”昊凡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子初连忙摆手,“大师就叫我子初兄吧。”
昊凡也没推辞,总觉得叫他公子怪怪的。
子初公子见昊凡有些业务不太熟练的样子,知道他也是第一次,很理解,便开口道,“不知道这煮茶有什么讲究吗?大师。”终于有话聊了!昊凡立马接话,“文人陆龟蒙非常喜欢喝茶,但不喜欢和那些庸俗之辈交往,每天就在家中“设蓬席斋,束书茶灶”。唐代诗人陈陶在《题紫竹诗》中写道:“幽香入茶灶,静翠直棋局。”今天,贫僧也想和子初兄做一做这“围炉煮雪”“敲冰煮茗”“松峰煮茗竹雨谈诗”的雅事。”
子初公子听到,连忙施礼,“大师这是很高的礼遇了,多谢大师抬爱。”
昊凡回之以微笑,倒不是高冷,实在是不知道说啥,只好接着讲道,
“煮茶时多用武火与文火,并没有平时用火那么复杂。不过,在燃料选择上,煮茶比制作食物要求严格许多。贫僧认为煮茶最好用木炭,其次是硬柴,桑、槐、桐、栎一类。沾染了油腥气味曾烧过的炭,以及含油脂的木柴,如柏、桂、桧一类,还有腐朽的木器都不能用煮茶,否则会有“劳薪之味”——陈旧木材的味道。”
说着昊凡将孙妈妈准备好的木炭放进了茶灶,又拿过旁边装水用的水方,用牺杓舀取水,倒进了漉水囊中。
子初满脸好奇,“大师,这就是陆先生所说过的僧人用的漉水囊吗?”
昊凡点点头,说道,“《四分律》卷五十二云:“不应用杂虫水,听作漉水囊。”《摩诃僧祇律》卷十八云:“比丘受具足已,要当畜(蓄)漉水囊,应法澡盥。比丘行时应持漉水囊。”。”
将水装进漉水囊后,昊凡又将它们过滤到了陶釜里,说道“这漉水囊,用青篾丝编织,卷曲成圆筒形,再裁剪碧绿绢缝制,缀上翠钿作装饰。再用绿色涂有油的绢子做成一种可防水的袋子,用来存放漉水囊。我都是随身携带的,毕竟佛曰:不可杀生。”
子初公子一脸受教,又看向了水方里的水,摇了摇头,“大师这样的茶艺,用这些水真是糟践了。”
昊凡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严重。”
子初公子一脸严肃说道,“从古至今,爱茶之人都对泡茶之水非常重视,所谓“水为茶之母”。水不仅能够把茶的清香溶入其中,还能够体现茶道精神。烹茶鉴水,成为茶道的一个特点。”
说到这,子初忽然高声说道,“等下次我将大师引荐到安定公那里,他府上可是有上好的水,“清”、“轻”、“活”、“甘冽”,是爱茶之人最向往的水。”
诶呀妈呀,可算等到了!昊凡即刻放下手中的漉水囊,朝子初行了个大礼,“阿弥陀佛,子初兄真是好人啊。”
大师一句好人,弄得子初双耳通红,大师果然爱茶,竟会为了煮茶用的水,做到这般礼遇,可见是个品质高尚的人!子初顿时又是满脸钦佩。
昊凡拿过孙妈妈准备的胡靴蒸青团茶,用茶夹夹着茶饼靠近火苗,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翻烤,等茶饼表面出现一些小疙瘩时,把茶饼稍微离开火苗继续翻。
一旁的子初叫人拿来尺子,远远的量了量,“五寸!去火五寸,大师真乃高人!”
昊凡没理子初的浮夸,专心炙茶,一直烤到茶饼中有热气冒出,且有茶香飘出后才作罢。
等昊凡炙好茶,用石碾将炙好的茶碾碎,放进茶罐里,用茶则取些许,站在茶灶旁观望着陶釜中的水,一旁的子初也是一脸认真,在水中放茶末的时机非常关键,大部分都会先将茶炙好,碾碎,再专心煮水,大师如今是一起进行,可见其自信。
“如鱼目微有声”,昊凡说着就将茶则中的茶末投入了水中,举止投足间皆是自信和潇洒。这年头,就得装,不然什么时候能见到李煜!
一旁的子初瞬间星星眼,一脸敬佩地看着昊凡,“出现水泡但未全沸,大师这时机抓的是相当的好啊。”说着竟然鼓起了掌。
一旁的李麻子和张大汉满脸问号,这不就是下米的时机吗?这么难吗?要鼓掌?
昊凡倒是无所谓,装吗,肯定得有个捧场的,不然多尴尬,说着拿起了茶夹环击汤心,以使茶的味道更浓香。
不一会,茶水沸腾了,水面出现了沫饽,昊凡用杓把沫饽舀出,放在熟盂中备用,而釜中水继续沸腾,让茶和水进一步融合成茶汤。
茶汤第三次沸腾起来后,昊凡把熟盂中的沫饽按四人量入茶汤中,然后将煮好的茶均匀地分入四个茶碗中。
“阿弥陀佛!子初兄尝尝吧。”昊凡双手合十施礼道,丫鬟小厮们将剩下的茶汤倒入了茶壶中放下,陆续将房中的茶器搬出退下。
李麻子和张大汉也准备退下,被昊凡叫住,“你俩也留下尝尝我做的茶吧。”
正拿起端着茶托轻闻茶香的子初侧目,“哦?这两位是大师的?”
昊凡笑着说,“是贫僧的朋友。”
子初听罢轻轻放下茶杯,赶忙抱拳,“诶呀,失礼失礼,原来是大师的朋友,在下眼拙,自罚一盏茶。”
李麻子笑着悄悄和张大汉说道,“不就是想吃大师的茶吗!”一番话逗得在场的人捧腹大笑。
笑声过后,几人纷纷端起了茶托。
浅浅尝了一口,子初放下茶杯,闭眼回味,片刻,高声赞道,“大师真乃高人,奈何子初才华有限,今日就借用皮日休的《茶中杂咏.煮茶》来形容这浓浓茶香。”
说着还背手站起了起来,走至门前,又回身缓缓念道,“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尚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一首念罢,坐在桌子上已经将手中的茶喝完的李麻子笑着说道,“子初兄这诗作得是挺好,只是还不如几个字形容这茶香形容的更贴切。”
一旁的张大汉侧目而视,这货啥时候会背诗了?
子初笑着说道,“哦?李兄请讲。”
李麻子站起将茶壶中的茶倒满茶杯,端起茶托高声喊道,“子初兄,再干一杯!”说着就一饮而尽,只是他好像忘了这茶刚倒没多久,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满房间的边跳边说,“诶哟,烫死我了!”
“哈哈哈”顿时,塞班楼,藏香阁,三楼六号小粉红屋内充斥了满满的笑声,引得过路的人们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