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慕欢见过清妃小主,碧莲淑妃小主。”看着秋声一路小跑着离开,慕欢绕出花丛走上前对着那一行人缓声说道。
那清妃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美丽,只是眉间的骄纵让她凭白少了几分惹人爱怜的心意。此时,她看到莫名出现的慕欢,有些疑惑,想来是没有想到**中的哪个女子可以自称为下官,一歪头直言问道:“下官?”
“正是,微臣正是王上昨天为凤皇殿下招来的画师。”慕欢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清妃闻言思考一阵忽地又笑了,“哈哈,碧莲姐姐,那贱人真是耐不住寂寞,竟然找个女子来做画师!当真是天下笑话!”
慕欢淡然听着赤裸裸的侮辱,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表示,却是那叫卿罗的丫鬟忍不住了,抬头道:“你……”
慕欢低着头对着她微微使了个眼色,那卿罗也是个伶俐的人儿,知道了慕欢的意思便低头不再说了。
“怎的?我可说错了吗?哼!王上前前后后为他找了那么多享负盛名的画师,他却偏偏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做画师,真当我秦国没人了么?”清妃得理不饶人,继续蛮声说道。
慕欢眼神一眯,就是等她的这句话。
“清妃这话可是说错了呢!”
清妃一愣,没想到这**之中还有人敢驳她的话。“那你说说我哪里错了呢?”
“凤皇殿下让我做他的画师不是说我大秦无人,恰恰相反,是赞我们大秦人才济济,即使一介妇人亦可执笔题画!”慕欢的话在这后花园中显得异常清亮,清妃一时间无言以对。
“好!好!好个我大秦人才济济,好个一介妇人亦可执笔题画!看来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听着身后的话音,慕欢一惊,怎的是他来了?
来人正是秦王——苻坚。慕欢的原意是想拖延一番时间让慕容冲来带走卿罗,却不想等来了这个煞星。
“微臣拜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慕欢行大礼,却被一双洁白无暇的双手托住,“慕姑娘不必了。王上,她是微臣的人,你说过,微臣的人看到您是不需要行礼的!”
说话的却是慕容冲。
一时间众人无话,慕欢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慕容冲话说的也未免太暧昧了,什么他的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她被苻坚的干醋给淹死吗?
想着,她心中后悔万分,后悔自己不该来管这个闲事!
“孤王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食言,既然凤皇殿下这样说了,那以后慕姑娘就不要向本王行礼了!”
是夜,那一句“她是微臣的人”不断在慕欢的心头反复着,让她无法入睡。
那个慕容冲是故意的吗?哭丧着脸,慕欢想起白天众人看向自己时各自不一的脸色,一时无语。来了有苻坚撑腰的慕容冲,卿罗自然是安然无事,但是,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想起苻坚看向自己时饱含深意的眼神,再想想清妃看向自己充满愤恨的表情,慕欢更是难以入睡,索性便起身去赏月。在这里久了,她有些想家了,她想念尹阿姨,想念院长,想念很多很多的人……
思乡月更圆。望着花树上那一轮明月她脚下无意识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那夜的水亭。
尹阿姨她还好吗?是不是在抱怨自己没有按照约定去看她,还有学校那边,她的毕业作品还没来得及上交……
以前她也看过那些穿越小说,其中的主角无不是在古代活得风生水起,甚至还让她一度羡慕过,可是现在真的轮到了她的时候,她却没有了那样的心思。
这里没有她的任何记忆,没有她熟悉的事物和风景,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一旦新奇退却,孤单便蜂拥而至。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在看一场异常逼真的电影,电影中的角色各有各的故事,只有她,被排挤在外。
她喃喃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月上西头处,何日再归乡。”忽然有人接上了她的诗句。
慕欢回头,就看到了慕容冲望着夜色遥远无边的眼神,心不知怎么的,微微疼了一下,像是针密密的刺在上面……
“怎么,我对的不好吗?”他收回目光问她,微微的笑。
“如果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这样的强颜欢笑你的心不会难过吗?”慕欢呆呆的说出这句话,两人一时之间都静默下来,四目相对。
却是慕容冲先收回目光,看着她,忽地竟然又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难不难受的,如果笑容变成了一种手段又有什么需要在意呢?”还未等慕欢接话,他又问道:“刚才那两句诗慕姑娘可有下阕?”
慕欢懊恼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说出了那么肉麻的话,讪讪笑道:“有是有……”
“哦?可否说来听一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慕欢倒是毫无愧疚的引用了李白的诗句,反正也没人戳穿她。
慕容冲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复又看向天边的一轮明月,“慕姑娘想家了?”
慕欢一愣,心中一暖,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情绪一旦被人问起便无法收拾,几日来的委屈全部表现出来,“嗯,好想好想家啊!”
“慕姑娘的家,不是大秦吧?”
“不是,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慕欢也随着慕容冲坐下来,托腮看着明月幽幽道:“在我的家乡,男女都可以上学,然后毕业工作成家,找一人结婚生子白头……”
慕容冲望着眼前少女的清亮眼神,听着她温软的语气和向往,心中竟然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