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的话让沉烽久久不能言语，对此他虽然感到荒谬，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这些年来，那些所谓的造神工程他也了解许多，那些宛如从流水线上量产出来的明星们也一度成为过沉烽口诛笔伐的对象，就算不去思考什么同质化严重这种高大上的话题，仅仅只是看一看网络上的舆论，就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同龄人的愤怒何来。
皇族离不开名流，正如网游从来就不会缺少外挂、金团、工作室、代练以及土豪一样，这些伴生品或者寄生虫究竟是怎么十几二十年逐渐发扬光大的，沉烽就算不懂，但也不会当睁眼瞎，说白了都是利益，如果开挂能够让更多的玩家在满足虚荣心的同时又能够提升一部分玩家充值的兴趣的话，那游戏商家是不会禁止外挂的，甚至于盗号也是同样，如果一个号被盗，会让玩家去买更多的新账号，那谁又会去打击盗号呢？
只是沉烽仍旧没有想到，一场公会战而已，其影响竟然会如此深远。
泪痕说了很多东西，大多数都用沉烽能听得明白的语言说的，就连会长夫人有时候都能举一反三，而说到后来，沉烽更是明白了，为了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每一个选择了网游来作为发财行当的人都会迫使自己成为“守法公民”，而他沉烽显然是破坏了这样的“法”。
迎风早已去副本了，而沉烽他们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失去了继续玩游戏的兴趣，而在最后，沉烽尽管想要回避，但却还是提了一句。
“泪痕，这件事最坏可能会坏到什么程度？”
是的，如果说有些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话，那沉烽铁定就会选择退游了，他可跟那些网络上的喷子不同，不会十年如一日的逮着一群人或者同一类型的问题争论不休，虽然有时候他也很不理解那些网上诸如“杨过和郭靖谁更强”、“奥特曼艾斯和海贼王艾斯谁更强”的问题能够日复一日的争论二十年的时间，不过他也不会去过多的关注。
“不知道，这要看这次他们‘演出’到底花了多少钱。”
泪痕这样回答道，但这个回答明显让沉烽和会长夫人都感到更加的焦虑，因此即使不用沉烽进一步追问，泪痕也自顾自的回答道。
“其实这场公会战就是所有人配合着演一出戏罢了，黑毛白毛如此，夜神也同样如此，你不是很好奇他为啥会败退的那么快吗，那都是演的，就算不是演的，但在他的戏份当中，并不包含‘拯救名流公会’这一项，因此他要做的就是把外围人士清理干净，为主战场上的最终较量腾出空间，而这一点天破穹也是同样。”
泪痕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
“这就好比古代行军打仗一样，元帅让你带兵去打草谷，没让你打完草谷和大军汇合的话，你就只能在你的战区老实呆着，如果你贸然的在打完草谷后来跟大军汇合，那绝对是定斩不饶。”
“那他也不用故意打输呀，就算把我们和天破穹团灭了又能如何呢？”
此时会长夫人不解的问道，但这件事其实沉烽已经想通了。
“可能跟上次攻城略地活动中往事急于出战的心思是一样的吧，在那样的情况下，夜神败退就是一个各方面都能够接受的结果。”
沉烽的这句话无疑让会长夫人更加傻眼了，怎么这事儿还跟往事扯上关系了？
不过随着回忆，她很快也就明白了过来，还记得攻城略地活动中，原本只要等一等就能收获一个更好的结果，至少等到他们布下的陷阱能够侦测到夜神的行动轨迹后再出击，就能打夜神一个措手不及，但往事那时候明显不愿意继续等下去了，也正因为他的出击反倒是让夜神反包围了他们。
“所以，夜神也有顾虑？”
“应该说，夜神的顾虑比往事更多，就我所知，往事本就不是技术型大神，但夜神的粉丝却全部都是冲着他的技术来的，如果他的打法偏离了技术的层面，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不会有好结果。”
泪痕的解释最终让沉烽和会长夫人都点了点头，对此他们倒是并不感到奇怪，有些人写作同一个素材能写十年，同样也能火十年不是没有道理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熟悉的事物中找寻认同感。
“泪痕，你还是没说这事儿最坏能坏到什么程度？”
此时会长夫人主动把话题给引导回来了，而话其实说到这个份上，最大的焦虑已经消失了，对此泪痕倒是微微一笑，说道。
“看过全职高手吧？”
“看过，咋了？”
“你有想过叶修真实版的结局吗？”
“被封杀？”
“没那么严重，叶修也是有粉丝基础的，而且很庞大，但是在网游中，十个人打不过你，一百个人还打不过你吗，你让我玩的那么不痛快，我就要干你，谁来都不好使。”
“所以——？”
“所以今后我们的处境恐怕会不怎么好过，毕竟我们的下限有点低，而上限也不高。”
“比如？”
“全民皆敌吧。”
泪痕的话让沉烽和会长夫人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这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但他们可都不想做一去不复返的壮士。
“那要怎么办？”
“看你们咯。”
“我们？”
“对，如果你们坚持不了，那就放弃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换个游戏改个名，换个心情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那你呢，小泪泪你会陪我们一起离开吗？”
“就当我只是个人生中的过客吧。”
说到这里，会长夫人顿时就沉默了，她其实很清楚，这些事儿大部分都是泪痕搞出来的，如果没这么多事，他们仍旧还在玩快乐的游戏，但相对的如果没有泪痕的帮助，也不会有他们今天的成就。
难道这就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择吗？
“小陈子，你怎么看？”
“看什么？”
“选啊！”
“这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留下来，咋了你想走？”
“我不知道，全民皆敌这种事我以前没干过呀，万一搞砸了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让他们来吧，爱咋咋地，不服就接着继续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