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皓走进第三家酒吧的时候,心里压力山大。头两家酒吧的酒保口风都严实得像乐扣乐扣,滴水不漏。第一家的酒保说,他除了知道这位客人喜欢喝可乐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了解。第二家看了他出示的张纯智的照片,干脆直接说不认识这个人。同性恋酒吧可能更注意保护隐私吧,李明皓思量着,在第三家酒吧得改换一下套路才行。
这个时候尚未夜深,酒吧里的顾客不多。李明皓径直坐在吧台前,酒保便上前问道:“先生,要喝点什么?”
“喝点什么?当然是喝酒啦!”李明皓做出一副郁闷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只可惜,借酒浇愁愁更愁啊……”
“哎哟!什么事呀?值得这样伤心?兄弟,看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哎,兄弟,不瞒你说,我真的好伤心啊。”既然酒保是“自来熟”的性格,一见面跟自己称兄道弟,李明皓便也借势认上了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兄弟”。
“来,来,来,先点酒,咱一边喝酒一边说。”很明显这个酒保是个话痨,这时生意冷清,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物解闷,便话匣大开。李明皓暗自高兴,点了一瓶汽泡酒:“兄弟,你也来喝点呗?”
“不,不,不,我这会上班呢,不能喝酒。不过,你倒是说说,你伤心个啥呢?”
“嗯……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嘿!你想多了,有啥愁事,说出来,兄弟也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就是在这个酒吧遇见他的。可是,他对我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你这么帅也有对你不动心的人?”酒保有点诧异,“那个人是谁?”
“我有他的照片。”李明皓从手机里调出来张纯智的照片,递给酒保。
酒保看了看照片,苦笑着摇头:“原来是他呀……这酒吧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唉,兄弟,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太可能的啊。”
“为什么?”李明皓假装糊涂,“难道……他不是gay?”
“这个……”话痨这时也开始克制自己的表达欲。
“我真的好喜欢他。”李明皓探身低语,尽管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底里翻江倒海地恶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帮帮我,我会感谢你的。”
“我?”酒保故作为难地苦笑,“嗯……我不能说,他嘱咐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李明皓一听就明白,他不是真的想保守秘密——如果真的想保密,他会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而不是表达为“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更何况,他那伪装的苦笑就像贪官秉公办事的严肃,暗示着对方“我能告诉你,但你得给我点好处”。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李明皓说着凑近酒保的耳朵柔声低语,“你就帮帮我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他心里却也绷紧了一根弦,这“兄弟”如果真的是个好“色”之徒,自己得为这个案子付出多大的牺牲啊。
酒保四下环视,见无人看见,便拇指和食指相捏,做了一个点钞的动作。李明皓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底也长舒一口气——看来不用牺牲色相了。他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杯垫下,推给酒保。
酒保接过杯垫,拿出钱,在手里捏了捏,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不满意,但还是说道:“他是gay,不然怎么会来这个酒吧呢。”
李明皓心池里边像是有只青蛙跳过,“扑通”一声涟漪激荡——张纯智确实是同性恋啊。他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说不可能呢?他已经名花有主了?”
“不是这个原因。他是这里的常客了,得有……”酒保仰头回忆了一下,“得有将近一年了吧,他隔几周就会来一次,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和别人有过……”
“为什么呢?他不跟别人玩,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啊,可就说来话长了……”酒保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调。
“讲给我听听呗,我发誓,绝对保密!”
酒保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地做了个点钞的手势。
李明皓心里暗骂一声,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又掏出了两百元。
这一次,话痨开始滔滔不绝了:“这事啊,还得从他高中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