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正也经常会做梦,那是在遇见艾丽之前的事了。不过,他的梦里是一个跟艾丽的眼睛很像的女孩,她很轻,很静,幽紫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哀愁,像是一个总没有安全感的洋娃娃。她总是靠在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撒着娇,那个男人看不清脸,声音却模糊的带着沙哑的哭声......
在高二选科之后,四正在第一次班级合体的时候,在教室的最边角,看见了这个叫艾丽的同学。在每个同学都在叽叽喳喳,左顾右盼,认识新同学时,她静悄悄的,眼里不带一丝慌张或是惊喜,像是要随时会挥发一般。
即使是这样,他的目光像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般,无时无刻不被她吸引。四正心里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是碍于四正的父亲对他管教太严,对成绩过于执着,以至于在高二高三的这两年,四正都没有机会和时间去靠近和接触艾丽。
四正是知道艾丽有被孤立和排挤,但是他却没有很好的办法去帮助她,只能利用班长之力,尽可能的让她不被欺负。他无时无刻不在愧疚和自责,仿佛自己就是上天派来保护艾丽的,但是却失职了!
有时候四正也会责怪自己的父亲,一个恪守传统,循规蹈矩,年过花甲的前银行行长。也许是因为老来得子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四正自幼就失去了母亲,诸事他都要替四正亲自打理好。学业上,也是严格把关,哪怕是成绩退步一名,他父亲都要亲自到学校跟班主任面谈。
四正的压力显然很大,但还好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事情都做的尽善尽美,没有让他唯一的亲人失望。
但是在高中生活即将要结束的时刻,他想留一些机会和时间给自己,留给自己的私心和艾丽。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下午放学时间,教室里大批学生收拾好书包就离开了教室,赶着去课外高考补习班了;还有一小批爱玩的学生,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吃着零食,慢悠悠的讨论着放学去哪里玩;剩下一小部分,也就八九个,依然雷打不动的坐在座位上,面前矗立着厚厚的测试卷和习题本,他们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的做着习题,厚重的近视眼镜搭在稚嫩的鼻梁上,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起来。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王晴晴。她的吃苦耐劳,刻苦钻研,至少对于艾丽而言,是有目共睹的。于是,当艾丽告诉王晴晴,自己今天也要留下来补习的时候,她是欣慰的;但是当她知道四正班长要帮艾丽补习时,她却有点吃惊和落寞。
但是王晴晴并没有多问什么,觉得四正成绩又好,又是乐于助人的班长,帮助艾丽也是应该的。况且艾丽家世良好,人也清瘦漂亮,班长自然是怜香惜玉的。
又不像自己,即使再努力刻苦,成绩也是班级倒数,即使自己每天晚上努力跑步减肥,也瘦不下去。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王晴晴的心头,她莫名的自卑焦虑起来。
随着斜阳欲坠,整个学校渐渐变得安静起来,一排排教学楼在越发响亮的蝉声中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室外的气温莫名变得焦灼闷热,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每一个氢氧分子都被烤箱禁锢后刚刚获得释放,散发着无名的怒火。
在学校最深处,最偏僻的角落,依然还是那栋宏伟精致的动植物加固玻璃房。今晚并没有月亮,整个房子黑压压的,笼罩着烦闷的气息。而玻璃房的管理员早已清理打扫好室内,下班回家了,四周静的可怕。
突然,玻璃房远处的夹角,闪起明明灭灭的光点,光点挥来挥去,不一会就落地上,被人用脚用力碾灭了光点。
卡卡鲜红的嘴唇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笑了笑。借着微弱的手机屏幕亮度,才发现,原来这里站着卡卡和她的两三个朋友;那明明灭灭的光点就是卡卡私下抽的一根烟。
“钥匙拿到了吗?”卡卡问身边的人。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卡卡朋友笑着说道:“负责这个绿化房的,是我妈妈的亲表姐,想当年,还是托我妈妈的关系才能来这里上班的。我就扯了个慌,说要去里面找东西,上课落里面了,她眼瞅着要下班回家照顾孩子,就直接把钥匙给我了,让我明天一早再给她。”
“她这么放心就给你了?”
“这有啥?再说,我们又不稀罕里面的东西,难不成,还能偷东西,只不过借个场地,吓唬吓唬某人罢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
一行人猖狂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