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楚戒迟闭目静坐,消化记忆,思考人生。
前世龙非凡离奇死亡,七七四十九天后以灵魂附体于楚戒迟的方式转世重生,两者的记忆不断碰撞、融合,难分彼此。
若龙非凡有上百年经历,自然不会因接受楚戒迟的区区十七年记忆而动摇心志,但龙非凡也仅仅二十三岁便殒命,短时间内被楚戒迟的“丰富”人生体验冲击精神世界,实在无法做到完全保持自我。
“究竟是我夺舍了楚戒迟,还是楚戒迟获取了我的记忆?”
“我真的是龙非凡吗?或许这只是我比楚戒迟年长六岁,意志占主导地位的缘故。”
“即便我仍是我,但在其他人眼中,我却是楚戒迟,他在这十七年间的所作所为也将由我承担。”
“既然无法抵抗,不如安然接纳。”
“我既是龙非凡,也是楚戒迟。”
想明白“我是谁”这个问题后,楚戒迟与龙非凡的人格彻底融为一体,往后也不会再生魔障。
原本占用楚戒迟身体的龙非凡并没有把楚家当成是真正的家人,极力想要远离楚家,以守住所谓的本心。如今的他已改变想法,他将为关爱自己的爷爷、父亲而努力,改变二叔公一脉的成见,给李家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楚戒迟的年轻身体,龙非凡的强大灵念与丰富学识,我将到达怎样的高度呢?”
精神力天赋,这是楚戒迟最大的倚仗。两世人生,合计四十年经历,他的灵识之海远比同龄人强韧,甚至还能使用前世习得的精神力招术,但由于炁量不足,持续时间太短,在实战中应用还比较困难。
现阶段灵念的作用并非战斗,而是令楚戒迟的修炼之路多出无数种可能,普通人无法完成的修行,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经脉未通,炁海未聚,一品无段,白纸一张,太完美了!”
楚戒迟用灵念探查自身,这具修炼半年无果,天赋还不如丫鬟梅紫的躯体,却是他心目中的无上之选。
十二正经通其六,为一段,多多益善。
丹田炁海凝实,为二段。
改变炁海形态,分化出如云汉般的旋臂,为三段,旋臂数量亦多多益善。
凭借过人的灵念,楚戒迟可以将每一段的修行都做到比最好更好。
首先是打通经脉,这是武道的开始,最重要的奠基,决定一名习武之人所能达到的成就上限。不少人急于求成,未将十二正经全部打通便开始凝聚炁海,待修炼到瓶颈时再回过头来打通其余经脉,事倍功半,修为再难精进。
前世龙非凡打通十二正经,厚积薄发,成为当世最瞩目的天才之一,修为达到武将境界后,精神力足以支持奇经八脉的修炼,但也仅仅打通其中任、督二脉,压制境界不突破也是为了打通其余六脉。
而今楚戒迟已不满足于十二正经,他打算将奇经八脉也一并打通,如此一来,他吸纳灵气、转化真炁的效率将冠绝同代。
打通经脉的方法说起来简单,就是以灵念引导真炁在经脉中穿梭,若遇阻碍,则积蓄力量,将之突破。
然而实际上,有人天生精神力薄弱,感应不到真炁和经脉的存在,或者炁量太少,阻碍太大,难以突破。这样的人若非要习武,就只能熬年月,待炁量随着年纪增长,更易感应和突破阻碍,但他们也将错过修炼的黄金期,一步慢,步步慢。
遗憾的是,楚戒迟目前的炁量严重不足,原因有二:
一,习武之人无论男女,一旦失去童贞,真炁也将不断流失;
二,精神力招术对炁量需求很大。
虽然楚戒迟先后与梅紫、李沁二人发生过关系,但频率不高,真炁流失与增长速率大致相当,主要原因还是在楚家议事堂展示精神力天赋时消耗了太多真炁。
但楚戒迟还有其他方法打通经脉。不存在完全堵塞的经脉,将真炁拆分成小股,甚至细丝,一点一点挤入缝隙,慢慢扩张,也能达到目的。
将本就微少的真炁进一步拆分并细致操控,普通人当然是做不到的,也唯有楚戒迟能够凭借前世龙非凡的精神力在炼炁者阶段完成这种事情。
“若非有我,这具躯体恐怕得禁欲到二十岁才能打通部分经脉,而我仅需两个时辰。”
楚戒迟无比自信,开始调动仅剩的真炁。
不知不觉到了子夜,楚戒迟已打通十二正经其八,具备一品一段修为。
“少爷,马上就要出谷阳了,要不要找家客栈投宿?”梅紫问道。
“不必了。”楚戒迟走出车厢,对梅紫说道,“你进去睡吧,我来驾车。”
“少爷你就别开玩笑了。”梅紫仍是不信。
“小爷不给你露一手,你还真当我的本事全在床上呢?”
楚戒迟一把夺过马鞭,有模有样地驱使车马,竟比梅紫驾驭得更加稳当。
“少爷你从哪儿学的呀?”梅紫挠头,疑惑不解。
“骑马、驾车,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楚戒迟爽朗地笑道。
“没个正经。”梅紫扭头进入车厢,随后又说,“少爷要是想要了,随时可以进来。”
楚戒迟没有回答,他虽然言语轻浮,但并无与梅紫嬉戏之意,早在得知自己轻薄了李沁之后,他便下定决心长期禁欲,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再碰女人了。
来到谷阳城门口,拉车的两匹马已尽显疲态,楚戒迟花钱换了两匹以继续行程。赚到外快的守卫十分高兴,等换班后,他们又可以乐呵去了。
谷阳、谷阴分别位于一座雾谷的南、北两面,雾谷长年被白雾笼罩,妖兽横行,唯有一宗门隐匿其间,名为钊貙门,据传其开山鼻祖曾于雾谷中得一仙兽钊貙指点,故在此传道。
宗门高高在上,享受俗世供奉,却被禁止主动、直接干预俗世,俗世强者修炼到武宗境界后也必须归隐。
虽然宗门行为受限,但其实力毋庸置疑,若把棉国唯一六品强者祁棉侯放到钊貙门,也就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其他棉国之人更是只能在外门打杂。
楚戒迟目前几乎没有武力,自然不可能横穿雾谷,只能选择绕谷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