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这速度还可以吧，嘿嘿。”
国师看了眼来邀功的清风，淡淡问道。“他若一上来便利用业力优势与你全力相拼，你该如何应对？”
清风愣了下，仔细思考着。“如果白大哥一上来的那一剑便是充盈业力的一剑，我的确无法躲避，那一剑的力量已经不是技巧可以卸去的了。”
“那若他一直与你缠斗，你可有办法运转风尘决提高速度？”国师又问道。
“没有。”清风如今施展风尘决还是需要引导片刻，如果白苏完全不给他这个时间，等他业力耗尽的一刻，就是清风落败之时。
国师看着思考的清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天生练气八阶吧。”国师突然又说道。清风心里猛地一坠，这件事情他只与父亲提起过，就连云苍也只是知道他要比清尘天赋高。
清风手指有些颤抖，虽然心中很是慌乱。但也不再扭捏，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既然国师直接点出，那便承认下来。
“当日那石碑上带有紫气，那便是先天练气九阶的标志。”国师看状笑了笑，显然看出清风心思。
清风听罢机械的点了点头，这种秘密被人直接点出的感觉确实很不好。
‘诶？不对’清风突然猛地一抬头说道。“老师，弟子并不是天生九阶啊。”国师看着清风一脸疑惑的样子，抬手指向那石碑。
“这道心测试便是八问，天生九阶便要加一问。当日我虽看到这紫气显现，却也明白你不想声张，如今你已巩固这八阶，现在我便问上一问。”
国师转过身去，看着广阔的天空。
“世人，为何要拜神？”虽这雪月大陆东南域很是辽阔，各个国家风俗习惯都有很大差距。但却不约而同的喜爱拜神。求子拜，求财拜，出榜之日也要拜神。
似乎拜神成为了没做一件事情之前好的念想。清风坐在地上，努力排除杂念。
确实如国师所问，为何要拜神呢？若是真的敬畏神明，为何又要有所取？若只是为了索取，又何必虔诚？清风想不明白。
上次去长安城便看到许多人家前往香火处拜神。但在路上多是说说笑笑，进了大殿便收敛笑容虔诚起来。
鬼神真的帮助世人么？古时也曾有过神辉降临。若鬼神真正帮助世人，为何所求之事大多无法成真。莫非？
清风猛地一震，缓缓站起身，盯着极远处的天边。
“世人需要鬼神，鬼神又何尝不需要世人的烟火呢。”这是清风第一次发现鬼神于他而言，仿佛并不无所不能神秘莫测。
清风从云岚山上看着远处的长安城，长安城内烟火飘香，炊烟袅袅。人间疾苦，鬼神又怎会得知。世人多半向鬼神所求之事，都为世间之事。而鬼神又怎会懂得世间之事呢。
国师两指并拢，向清风脑后一点，清风脑中顿时浮现长安城城墙，慢慢的向城南方向看去。
城南棺材铺里走出个老人，老人赤裸着上身，背上布杂着厚厚的老茧。
他走到门口棺盖前，背过身去，弯下腰手猛地一提，虽然棺盖近百斤重，但老人还是将它扛在背上。
“你给我小心点，赶紧给人送过去，迟到了这三文钱你就别想要了！”棺材铺老板从铺子内赶了出来，咧嘴叫骂道。
老人并没有理会老板的话，背着棺盖绕过了铺门口的摊贩。棺盖做的并不那么精细，表面有些许的毛刺。只是他背部早已磨出老茧，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一个时辰后老人扶着腰从棺材铺出来，拿着两文钱在门前换了个白面馒头。他回到常年居住的桥洞下把馒头递给自己的孙子，孙子接过馒头看了眼老人，伸手向老人嘴边递了递，老人摇了摇头。
孩童见状将馒头送入口中狼吞虎咽般的撕咬着。老人看到孙子大口吞咽的样子，噙着泪水对着遥远的寺庙拜了又拜。数月之后，老人离世在桥洞底下，几个衙役捂着口鼻将老者扔到了城外荒林。
棺材店老板粘着手中银票撇了撇嘴。‘老不死的还想从我这要个棺材，做梦！’。
脑中画面一转，来到一处大户人家门前。这户大门紧闭，门后十几下人站在两侧。不远高堂之上，男子肥头大耳，着光鲜锦缎丝绸，虽然衣饰华贵但看起来臃肿至极。
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问向后房望去。一个下人站起身来走过来将手中一指宽的香递向男子，说道：
“老爷，该拜神了！”男子点了点头，使劲向下扶了下座椅站起身来。一把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天然香，走到堂前香炉前，将三根指头粗的天然香插在香炉中，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还请各路神仙保佑我家母子平安，在下保证今后修一山神庙，每年香火不断。”后面十几下人忙跟着磕头。
屋后传来一女子呼喊声，夹杂着孩童啼哭。“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个胖小子！”闻声跑来一女人，手中还有些许血迹。
男子大喜，连忙跑了过去。下人们在门外放起爆竹，随后几日主人宴请宾客，好不热闹。
三年，这人家门户衰败，妻离子散，那日降生的孩童也在不久后夭折。之后这房屋便被他人买了下来，大肆翻新，只有那堂前香炉没有换过。
脑中画面消散，眼中又出现遥远的长安城。清风此时眼眶湿润，泪水从脸颊滑下，转头看着国师，口中喃喃：“他明明背了一辈子棺盖，他明明修了山神庙。为什么……为什么。”
国师看着清风怜悯的眼神，走上前去用手抚摸清风肩膀，异常温柔的跟清风说道：
“风儿，今日你便出师了。为师已经没什么能交给你，以后漫漫长路，守住道心即可。”
清风此时宛如木头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依然沉浸在方才脑中所见难以自拔。
从小便长在云岚山上的他哪里见过人间疾苦，去年生辰进城，长安城内一片祥和。如今方才知道为何古话常说的兴也苦，亡也苦。
许久之后，清风才回过神来。国师早已离去，只有他在演武场下静默站着。“我若成仙，必不会忘记天下苍生。”
清风使劲握了握拳，他早已注意到体内业力突破到了练气九阶，准确来讲是天生九阶。
但他并未因此沾沾自喜，他知道已他现在的修为，能做的事情还太少。清风回到房中，心中暗想：“此番若不突破至筑基境，定不出关！”
这一闭关，便是半载光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