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怕被掌柜与小二鄙视,他又把脖子缩了一缩。
掌柜知道他这画来头正也就不再多言,便伸出一手三指:“若没这字,还能再加两层,可惜了。”
谢立春本听他如此说心中以为他不过是寻个理由压价,想着三两就三两,能救救急也行。
“一幅三两吗?”
掌柜的笑了:“两幅三十两。”
掌柜的见他不知行情,也不懂自己价值,为长久计,便也没有欺他。
谢立春眼睛都伸直了,三十两?都够他们家大半年的开销了。
临走前,掌柜的还笑呵呵的让他以后有新画了还来。谢立春也同样客气,但心里却想他看不上他的字,恐怕以后也没有好画能拿来了。
换了钱先去买了两个包子吃了,就去药店,买了几副生血养生的药,又找了稳婆和大夫仔细询问了生产时要留意的事,又折回药店买了止血药。妇人之症哪时轮得到他出面去问,现在家里也只剩他一个可用之人,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哪一件不要他管,倒成了个当家之人了,想想也很自得。
等他拿了药,买了半斤红糖,想着孩子出生,田氏若是一时没奶,还能熬一些白米汤代着喂喂,又去买了五斤白米。
只是他刚出了米店,便叫人拦住了。此人飞眉入鬓,眼圆脸方,微瞪就已怒不可遏,一副凶相,谢立春不由抖三抖,忙作揖不敢发一语,避在一边让他先行。
谁知他一把提溜住谢立春,龇牙咧嘴笑起来:“秀才老爷冲撞了我钱爷就想装傻充愣?”
谢立春一脸懵逼,刚想辩驳,但一看他来势汹汹只得忙不迭的道歉。
“这么说你认啰?”
“钱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高抬贵手。”
“好说好说。”钱三斤看他吓得跟个小鸡子儿似的,一呲牙,“你陪我二十两银子,我便不拉你去见官。”
谢立春心下一沉,二十两?他指不定是刚才就跟着自己呢吧?寻常农户上街身上带个一两银子就算是多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正好有这些钱。
看来是被这泼皮盯上了。
“钱爷,在下家中急需用钱,还请您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不要跟我计较。”
他低眉顺眼地对钱三斤点头哈腰。
这一幕正落在隐秘在巷子角落的妇人眼里,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孩儿。
“你想替他解围?”男孩儿问道。
他说话行事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五六岁的样子,而他身边的妇人待他也不似孩子。
“属下见不惯这等欺软怕硬的人,若真有本事就该报效国家,村里横算什么?”
“这个国家有什么好报效的?”男孩儿不以为然,看了妇人一眼,“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鹊娘明白。”
叫鹊娘的妇人对男孩儿十分恭敬,临走前还是多看了谢立春一眼,只听到他说道:“钱爷,我娘子临产,这钱是给她补身子用的。大家都是有妻子儿女的,还望你存些善心。”
便停下脚步对男孩儿说道:“他妻子临产一定有奶水。”
“你的意思是将她交给他?”
鹊娘点点头:“我今日帮他可算是报答他。”
男孩儿淡淡一笑:“你倒是会找理由。”
鹊娘见他答应了,就要上前去教训钱三斤。
“等等。”男孩儿从她怀里接过女婴,“不要露了踪迹。”